虽然祁宁的字写得十分灵魂, 但不得不说他是个相当靠谱的小伙伴。
萧岚他们正在纠结找不到皈依森林的事情, 祁宁这边就已经给出了线索。
萧岚收起了祁宁留下的字条:“事不宜迟, 我们早点动身吧,免得出现什么意外。”
王泰迪点点头:“越靠近萨拉的地方就越危险, 不能让他一个人在里面。”
三人立马准备行动起来,向着室外走去。
忽然, 他们的动作整整齐齐地停了下来,并同时转过头去。
就见窗户边再一次出现了一颗熟悉的脑袋。
是之前偷偷在窗外监视过萧岚的那个长脖子的家伙, 现在他和之前一样带着恶意的笑容盯着室内的人,用嘶哑的声音说道:“你们……都会……死的……”
说着, 他还张开嘴在玻璃上啃了起来, 发出咔咔咔的啃咬声。
丝毫不注意公共卫生和个人形象。
萧岚的眉头一皱,这家伙怎么还来?
看来是上一次对他太温柔了, 才会让他有了在社会人头顶上蹦迪的勇气。
不等萧岚动作,洛就已经如同一阵风一样冲了过去。
他一把抓住了长脖子的头发,将他的脖子也扯进了室内。
不知道这家伙的脖子到底有多长, 扯进来了一大截也依然看不到身子。
洛也并不是想把他整个人都拉过来。
就见洛活动了一下修长如同工艺品的手指,动作灵敏又迅速地将的的长脖子绑成了一个充满艺术气息的麻花。
当然, 是洛专属的那种艺术气息。
洛带着优雅的仿佛在迎接贵客的笑容对他说:“可以麻烦你安静一点吗?”
但这个笑容的背后却满是几乎要化为实质的杀气。
“咳……”长脖子发出了难受的声音。
他突然感觉这些异乡人今天好像不一样了, 就是……特别凶残的那种……
他似乎挑错了时间来找他们的麻烦。
接着一把黑色的骨刃冷冷地戳在了他的鼻尖。
那把刀上散发着一股让人感觉到不安的气息,让他一动也不敢动, 似乎只要接触一下,就能感受天国的大门一样。
萧岚把刀剑沿着长脖子的鼻梁往上滑动,来到了眉心处:“如果你学不会安静的话, 我们可能要用粗暴一点手法。比如直接把你埋进土里,这样你就永远无法和萨拉融为一体了。”
所谓打蛇打七寸。
对于这些迷信萨拉的镇民来说,威胁他们的人身安全远,不如用和萨拉相关的一切做威胁来的管用。
果然,听到“永远无法和萨拉融为一体”,长脖子的眼睛里充满了恐惧。
不,这些可恶的异乡人,他们怎么能这样做?!!
似乎是听到了他的心声。
王泰迪从储物空间里摸出了一把铲子,看上去华丽的不像是拿来挖土的,但这确实是个铲子没错。
王泰迪拿着铲子,轻轻地在手里掂量着。
他一边笑着,一边朝着长脖子这边接近。
同时还不住地打量着长脖子被扭成了麻花的脖子,似乎是在考虑要把他埋在哪里比较好一样。
萧岚带着微笑询问:“所以,可以请你保持安静了吗?”
长脖子惊恐的眼神扫过了面带微笑的三个人。
漆黑的室内,只有天空的火光可以照明,让他们看起来如同恶鬼一样。
长脖子感觉自己仿佛站在了地狱的大门旁。
他不由得猛点头,头发甩得如同一个摇滚艺术家。
接着,他慌不迭地向窗外褪去,途中扭成麻花的脖子还不小心挂在了窗边的凸起上,让他急得满头大汗,好不容易才脱离开。
长脖子头也不敢回地缩了回去。
嘤嘤嘤,异乡人好可怕,他只是个弱小又卑微的长脖子。
他决定了,解开脖子之后就给自己来上一刀,感受一下萨拉的温暖和关爱。
离开旅馆,三人寻找着祁宁留下的标记,一路向前走去。
这时天已经黑了,但小镇里却仍然没有安静下来。
一些之前没有见过的镇民出现了。
他们比起白天所见的肢体异化情况更加的严重,有的甚至已经不能行走,只能像是蛇类一样在地面蜿蜒前进。
他们的精神状态也比白天的镇民们更加的不正常。
这些人的眼神更加凶狠,攻击性也更强了,任何从他们身边走过的都会受到攻击,不论是萧岚他们这样的异乡人,还是同为镇民的人,又或者只是一截枯枝。
这些夜间的镇民如同只知道攻击的野兽一样,在夜间的小镇里肆虐。
就连其他的居民也要躲避这些人。
萧岚刚刚闪开了一个夜间镇民的攻击。
萨拉的歌声却又再度出现。
镇民们狂躁的攻击顿时听了下来,他们闭上眼,一脸的陶醉,似乎是沉迷在了萨拉美妙的歌声里。
这一次,萧岚感觉自己眼前出现了完整的画面,虽然仍旧毫无逻辑,但如同老旧的电影一样开始活动了。
萧岚心中顿时觉得不妙,这个声音在他的耳朵里听上去竟然越来越顺耳了。
虽然仍旧算不上美妙,但节奏上真的接近了歌声!
王泰迪也是神色凝重:“怎么感觉越来越好听了?”
两人交换了一下眼神,心里都是一样的念头。
再这样下去,他们会越来越危险的。
王泰迪皱眉:“萨拉之歌之前不久才出现过,怎么现在又来了?难道这是没有规律的吗?”
萧岚说:“要是祂兴致上来了,准备开一场演唱会,我们岂不是死定了。”
王泰迪脑补了一下那个画面,眼带惊恐:“卧-槽……”
萧岚看着周围静止一般的镇民:“我们还是快走吧,不然真的要留下来打给祂call了。”
三人前进的步伐又快了几分。
祁宁的记号一路穿过莫纳小镇,来到了偏僻荒凉的无人区。
最后直接离开了小镇,指向了外面的森林。
逐渐地,他们走到了一片和小镇周围的树种不同的区域。
森林的树木都是黑漆漆的,看上去如同枯萎了一般。
这就是之前萧岚见到过的那种,无法被山火点燃的树。
但在这里,这些树更多了,茂密地挤在一起,远远看过去几乎是一片漆黑。
王泰迪说:“这里就是皈依森林吗?”
洛指着不远处延伸向森林深处的标记:“看样子就是了,我们想寻找的或许就在这里面。”
三人刚踏入这片黑色的森林,周围的一切就顿时一静。
之前路上能听到的各种声音都消失了,不论是远远的山火还是枝叶摩擦的声音,又或者是稀少的虫鸣,这片森林里什么都没有,属于这里的只有一片死寂。
萧岚一脚落下,地面发出了轻微的脆响。
他移开脚一看,被他踩断的正是一截已经干枯发脆的碎骨。
结合之前所见的壁画和资料,这些骨头来自什么人不言而喻.
但萧岚没想到的是,现在不过是刚刚踏入森林而已,居然就已经出现了尸体,那如果再往里面深入又会有多少呢?
三人继续在皈依森林里前进。
森林中依旧寂静,只有他们的脚步声和偶尔踩断枯枝和碎骨的声音。
走到某一段的时候,祁宁的标记却消失了,让他们一时间不知道该走向哪里。
忽然间,一阵稚嫩的歌声响起。
“妈妈躺在井底,爸爸挂在树上。
爸爸妈妈不见了,谁来陪我玩……”
孩子的清脆嗓音搭配着诡异的歌词在漆黑的林间回荡着。
这样的歌声没有带来丝毫可爱的感觉,反而是平添了一抹阴森可怖。
萧岚几人提起了戒心,更加谨慎地走了过去。
绕过了一片密集的树干,前方出现了人影。
这还是个熟人——
和他们住在同一个旅馆的那个疯疯癫癫满脸胡子的男人。
此刻,这个男人用利器在自己的四肢上割开了长长的伤口。
伤口很深,几乎要割到骨头上,伤口的肌肉翻卷着,大量的血液从中流淌出来,将附近的地面都沾上了一层血色。
他还找了个麻绳把自己的脖子挂在了树上。
此刻他的脖子扭曲着,身躯却一动不动,显然是已经死了。
但他脸上确是狂喜般的夸张笑容。
那笑容如面具一样凝固在他的脸上,仿佛他看到的是世界上最让人激动的场景。
尸体就这样诡异的吊在树林里一动不动,看着惊悚莫名。
在尸体的旁边,一个小女孩正独自坐在树桩上。
她一边把玩着一截树枝,一边哼唱着刚刚他们听到的童谣,丝毫不见恐惧。
“爸爸妈妈不见了,谁、来、陪、我、玩……”小女孩一边唱着,一边抬起了头。
这也是他们的熟人,她就是那个大胡子男人带着的女儿,还曾经跟他们透露过自己的爸爸来到莫纳小镇的原因。
虽然画面有点惊悚,萧岚还是蹲下来和她说话:“小妹妹,你怎么会在这里?”
小女孩说:“爸爸要来这里。”
萧岚问:“他带着你来的吗?”
小女孩摇摇头,然后又点点头。
让人不太明白她的意思。
然后小女孩说:“爸爸来这里,所以我也只能来这里。”
这一刻,萧岚忽然有了一种古怪的感觉。
这个说法似乎有点耳熟……
小女孩抬起头看着萧岚,神色里难得有几分忐忑:“哥哥,你可以给我讲故事吗,一个就好。妈妈不在了之后,爸爸已经很久都没有给我讲故事了……”
她小小的手攥得紧紧地,似乎很害怕被拒绝。
但在小女孩抬头的一刻,萧岚看见了她的脖子。
细细的脖颈上有一道深深的勒痕,那样的力度,似乎是要将脖子勒断一样。
如果是个正常人类,受了这样的伤,不可能还能自如说话。
各种怪异的迹象似乎都在表明,这个小女孩已经死了。
或许她早就死了,或者是某一天,又或者是……在和他们相遇的一开始。
仔细想想,大胡子的男人从来没有看过一眼自己的女儿,也没有跟她说过一句话。
他只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一切都视若无睹。
虽然可以用大胡子的精神本来就不正常来解释。
但是,这么小的孩子,要怎么样在这个疯狂的镇子里生存?
靠着旅馆那些古怪的食物,一个小孩子真的活得下去吗?
她一直跟着她的爸爸,可爸爸却从来不理她。
是不是因为他根本就看不见她?
而她跟着自己爸爸的原因,是不是因为……这就是杀掉她的人?
萧岚对上了小女孩的眼睛,那双眼睛干净清澈,带着隐约的期盼。
但现在,他们需要抓紧时间……
“那,你要吃糖吗?”一只手伸了过来,上面放着一颗包装很漂亮的糖果。
是洛,他走过来在小女孩的面前蹲下,给了她一颗糖。
洛经常在身上准备一些点心,方便随时投喂自家先生,虽然派上用场的机会几乎没有。
小女孩的眼神亮亮的,她伸出手捧住了糖果:“好漂亮的糖,我、我可以吃吗?”
洛微笑着说:“就是给你的。”
小女孩第一次露出了笑容,那笑容甜甜的,充满了属于她这个年龄的可爱。
萧岚看到这一幕,和身后的王泰迪交换了一下眼神,王泰迪对着他点点头。
萧岚于是跟小女孩讲起了故事。
他没有什么浪漫细胞,讲的就是自己在副本里的经历,与其说这是给小孩子听的童话,不如说是能治小儿夜哭的鬼故事比较贴切。
但小女孩却听的非常认真,仿佛萧岚是这个世界上最厉害的故事讲述者。
听完了故事,小女孩的眼亮晶晶的:“外面真好……有大船……”
说着她又有点沮丧:“我不喜欢这里……可是我离不开了……”
小女孩的头低垂下去,一时间林子里寂静无声。
过了一会,小女孩抬起手臂指了一个方向。
她轻声说:“爸爸想要去那边,他说去那边可以和萨拉融为一体,但他走到这里的时候听到了萨拉的歌声,然后他就控制不住自己了。”
“再见了……”说完,小女孩的身影消失了。
一颗漂亮的糖果从空中落下,掉在了铺满枯枝和腐叶的地面上。
随着女孩小小的躯体消失,在她原本坐着的地方才显现出来祁宁留下的记号。
如果他们之前选择不搭理小女孩的话,就会错过这个标记,后面大概会花掉很多时间在这个诡异的森林里寻找祁宁。
萧岚伸出手,捡起了几片枯叶把糖果盖上了。
他并没有选择把糖带走,因为这本来就是给她的礼物。
就让它留在这里,陪着这个寂寞又可怜的小姑娘吧。
找到了新的标记,几人继续沿着祁宁留下的线索前进着。
空气中逐渐传来了腐臭的味道,那是肉类腐-败的时候才会产生的,浓烈的味道。
并且越往前走,味道越是浓郁,这片森林里也不知道埋葬了多少的尸体。
一些已经化为枯骨的尸体就这样倒卧在林间,渐渐被落叶埋没。
忽然间前方传来了打斗的声音。
接着,一个四肢着地,有些类似人形,身上却不着寸缕的怪物向着他们冲了过来。
它满身的皮肤都扭曲着,像是个由树根组成的怪物。
人形怪物已经失去了神志,它见到前方有人拦路,便毫不犹豫地抬起尖锐的爪子向他们攻击过来。
首当其冲的就是萧岚。
萧岚也毫不客气,抬手一棍子朝着怪物的脑袋挥出。
在萧岚的大力打击之下,怪物头颅顿时凹陷下去,整个身体被打得倒向了一边。
但他的身体仿佛有着某种韧性,落地后却并没有失去行动能力,正摇晃着试图起身再次发动攻击。
萧岚有些意外,打算换了刀再来一击。
这时,一道银色的流光从远处飞来,在空中画出了犀利的线条,猛然扎入了怪物的脑袋。
那道银光细细的,威力却十分强大,直接将它的头颅打出了一个拳头大小的窟窿。
怪物的肢体抽搐了一下,然后就不再动弹了。
从他脑袋的窟窿里隐约可以看到手术刀的样子。
萧岚朝着银光飞来的方向一看。
那里走来了一个人影,一身漆黑,只有头发雪白,带着鸟嘴面具。
这不就是他们要找的祁宁吗?
祁宁缓缓地走了过来,声音依旧是一贯的带着几分气血不足的虚弱感:“抱歉,让我的猎物打扰到你们了。”
萧岚对着他招招手:“这个场面似曾相识啊。”
在贝拉夫人的庄园里,萧岚也曾经偶遇到祁宁狩猎的场景,那时发生的事情和现在差不多,不过现在两人已经是朋友,萧岚的能力也远超当日。
祁宁笑了几声:“呵呵,也是差不多两年前的事情了,回忆起来真让我怀念。”
萧岚看了看他的样子,似乎没有什么伤:“你还好吧?之前发生了什么,让你走得这么急?”
“没事。”祁宁摆摆手,然后说起了之前发生的事情,“我回到旅馆的时候比较早,正在房间里等你们。就在最近一次萨拉之歌出现后不久,我听到了岑维的声音,他在指引我去皈依森林。”
“呵,知道用岑维来骗我,倒是很有意思。”祁宁语气里带着一点对于萨拉的嘲讽,“你们应该找到和皈依森林相关的线索了,不需要我解释皈依森林是干嘛的吧?”
萧岚点点头:“皈依森林、献祭之墙,我们都知道了。”
祁宁继续说:“我感觉那声音是个线索,本来想等着你们一起去的。但那个声音越来越小,我怕下一次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会出现,就先按照引导过来了,顺便给你们留下了消息。”
王泰迪向他比了个大拇指:“你真是个靠谱的小伙伴。”
如果书法水平再通俗一点就好了。
祁宁微微颔首,接下了这个夸奖。
就在这时,萨拉之歌再度响起。
萧岚的眼前顿时翻涌过了无数曾经历过的画面,让他的情绪也忍不住翻腾了一下。
王泰迪伸手捂住了头,似乎感觉到了强烈的眩晕感。
而祁宁的身上则散发出了一股冰冷的杀意。
在场的几人忍不住向他看去。
祁宁平静地说:“我在一份资料里看到,萨拉之歌也会引动人的杀戮欲望,原本越是强烈的念头就越会被放大,甚至会让人产生迫不及待的感觉。”
王泰迪皱起眉:“迫不及待……所以他们才会突然对我哥出手吗?”
祁宁说:“那也要他们原本就对王柯有了杀意才行,如果原本就不想动手的人,被引动杀意的概率是很小的。或许就是这样的仓促出手,才让王柯有了活下来的机会。”
萧岚问:“那你呢?”
祁宁低低地笑了起来:“呵呵呵……我可是无时无刻不在和杀意斗争啊,每一分、每一秒都不例外,放心吧,那不是针对你们的。”
所有人都明白,他的杀意指向的,是那些通缉犯们。
只要还有一个通缉犯活在世界上,祁宁的杀意就永远不会平息。
跟祁宁会和之后,萧岚把之前获得的【赦罪之石】给了他。
之后几人继续前进。
这时祁宁已经听不到那个声音的召唤了,让他们前进的时候没有了目标。
只能在小女孩指的大致方向上,凭着运气和周围残留的蛛丝马迹来判断献祭之墙的位置。
途中仍然有不少异化之后的怪物从各种暗处攻击,都被几人分别解决。
又过了一阵,前方的森林变得不一样了。
虽然仍旧是黑漆漆的树林,但这一带的树木上都悬挂着一些一人高的东西,看起来就像是某种生物的茧一样。
从这些茧的体积来看,装下一个成年人完全不是问题。
“这是什么?”王泰迪疑惑。
他走上前,谨慎地伸手触摸了一下,然后疑惑地看了看自己的手:“有什么东西在里面动。”
萧岚也观察起这些茧。
其中有的看着很饱满,能发现里面有些微的动静,有一些则看上去十分平静,另外一些则是干瘪的,或者是从中打开后里面空空如也的。
这时,众人脑海里都忍不住闪过了一个词——祭品。
王泰迪的手忍不住颤抖起来。
或许,他一直想见到的哥哥,就在这些茧之中!
很快他们就能见面,然后一起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王泰迪尽量让自己保持平静:“我想……试着打开一个看看。”
其余几人理解他的心情,并没有表示反对,只是各自拿出了武器,做出了戒备的姿势。
毕竟,出来的还不知道会是什么。
第一个被打开的是之前被王泰迪感觉到了动静的那个。
打开之后,里面滑落出了一个人形的东西。
但那可能算不上是人了,他的身上一-丝-不-挂,半张脸已经消失成了一团肉球,手指和脚趾也长在了一起。他已然失去了意识,只是凭着本能抽搐着而已。
但,这并不是王柯。
王泰迪松了口气,走向下一个。
这一次出现的人看上去情况要好得多,是一名女性,甚至身上还有衣物残留着。
被打开了茧之后,她如同差点被溺死的人一样,疯狂地呼吸着外面的空气,还时不时地发出呛咳声。
“咳咳咳……咳咳……”这名女性终于喘匀了气,她抬起头看着周围的几人,“你们也是……玩家吧,我叫蓝芪,谢谢你们。”
王泰迪点点头:“对,我们也是玩家。虽然这样说有点抱歉,但是能不能麻烦你尽快跟我们说说这些茧的事情,我们……想找个人。”
蓝芪勉强撑着自己坐起来:“找人……你们胆子可真大……”
“关于这些茧我所知的并不算多……如果被判定为合格的祭品,就会在失去意识后被送到这里来。然后在茧里慢慢转化,我能感觉到这个过程里……我的意识越来越弱。”
萧岚问:“判断合格祭品的标准是什么?”
蓝芪摇头:“不……不知道,我是走在森林里突然失去意识的,前后并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
王泰迪:“你知道转化需要多久吗?”
蓝芪想了一下:“不清楚……好像每个人都不一样,有的人甚至在转化的过程中就死了,我的意识一直很模糊,并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王泰迪似乎有些焦躁:“那,你知道被转化后的人会变成什么样子?又会去哪里?”
蓝芪说:“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我只是一直被关在茧里面而已,抱歉……”
气氛瞬间就变得有些紧张起来。
似乎情况并不如他们之前所想的那么乐观。
王泰迪又接连打开了好几个茧。
但里面的要么就是已经失去意识的,要么就已经空了,完全不见王柯的踪迹。
王泰迪有几分不安地搓了一把自己的小卷毛,继续向前走。
忽然,他的脚步停下了。
就在前方不远处,一个已经被打开的茧旁边,掉落了一把刀。
一把,血色的长刀。
这把刀曾经无数次挡在王泰迪的面前,为他抗住了袭来的各种危险。
伴随着的还有一个熟悉的背影。
然而现在,刀还在,那个人却不见了踪影。
王泰迪的呼吸猛然一滞。
他不敢置信地冲上前去,直接用双手撕开了那个干瘪的茧。
茧在他的力道之下裂成两半,然后在其中发现了——
一堆骸骨。
骸骨散乱的堆着,犹如一地无人认领的杂物。
连个完整的人形都很难分辨。
王泰迪的眼睛瞪大:“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他明明就还活着的……”
他的手颤抖着拿出了那个记录着王柯生死情况的吊坠,在幽暗的森林里,能看到吊坠依旧发着微弱的光,映照着眼前的骸骨,显得无比讽刺。
王泰迪的眼圈一红,嘴唇颤抖着:“难道……你骗我吗?”
难道哥哥给自己的吊坠根本就不能显示他的生命力,只是一个安慰他的骗局吗?
王柯是不是早就想好了,如果他出事的话就给弟弟编织一个虚假的希望,让他不至于绝望。
一种绝望和荒谬的感觉袭上王泰迪的心头,几乎要将他击溃。
他这么努力的变强,几乎忘我地压榨着自己的潜能,就是为了救出自己的哥哥。
可是,如果哥哥早就死了的话,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他这么努力又有什么意义?!!
这时,祁宁上前一步,靠近了打开的茧,检查起了那堆骸骨。
片刻后,他收回手,语气相当冷静:“别急着哭,从胫骨的尺寸推断的话,这个人的身高应该超过一米八,他不可能是王柯。”
来自医生的结论,专业、靠谱,十分值得信赖。
王泰迪即将落下的眼泪停住了:“……”
对哦,他哥才没有这么高,垫上三个增高垫也不会有一米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