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首页

大文学移动版

m.dwxdwx.com

166、第一六三章 贵人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军普在瓦集那狭窄破旧的黄土路上横冲直撞, 惹得当地人和牲口纷纷惊慌失措地躲闪, 一条街被搞得鸡飞狗跳。

马修看着这不起眼的小镇子,难以想象这里会和那个叫董知瑜的女子有着任何的联系, 他已做好了迎接最坏消息的准备, 最坏的消息是什么呢?恐怕就是那贩卖这银链子的商铺也说不出这是打哪里得来的, 可只要他们有着一点点线索, 他都可以顺藤摸瓜一步步把真相挖出来。

“究竟是哪家铺子??”马修简直在冲雷德咆哮了,转了几条街,眼看天色转暗了,却找不出那铺子的半点线索。

“我说你耐心点好吗?实话告诉你,我们几个当时已经喝得烂醉, 这里的街道都差不多,找起来还真麻烦!不过既然都已经来了这里,那店总不会长翅膀飞了。”雷德也有些火了, 他不明白马修此时身上的这股暴躁从何而来,尽管这一路上,通过马修的只言片语, 他已经猜到这小照上的姑娘在他心中的分量。

马修抿紧了嘴,他的心里烧着一把干火, 人都已经来了这镇子上却还找不到那关键的一间铺子,这感觉就像一个噩梦, 梦里和什么东西已经无比接近了,可任凭如何使劲,四处寻找, 却还觅它不得,“那我们就挨家挨户地问吧。”半晌,他终于说道。

此时在吴敏泰和杜奈温的小诊所里,怀瑾已半昏半醒地躺了有二十天,她身上的伤处太多,失血也较多,在开头一周的好转后又开始并发炎症,导致整个人陷入昏迷状态,可即便是昏迷,她脑中的某根弦都时刻绷着,杜奈温曾经在她转醒时找来一个会说韬文的男子,问了问她的情况,怀瑾并没有什么说话的力气,可她考虑再三,却没有对那男子说出自己的身份。

她该是什么身份?说自己是汪氏政府的人,是晦国人的帮凶?整个缅甸都在经受晦军的侵略与屠杀,如果这么说,恐怕自己再也不会活着从这镇子走出去了。

说自己是国军的人?让他们联系渝陪方面?她怎么可以轻率地暴露身份?不要说这些人不知是否可靠,就算他们帮自己联系到了国军,将她救了回去,她怀瑾从此就暴露了,就再也不能继续她在玄武的地下工作了,她的战友——傅秋生,瑜儿——也许都会受到怀疑与牵连,或者变成死棋……不,只要有活着出去的机会,她都不愿意走这一步。

此时的她躺在床榻之上,意识从昏睡中渐渐转醒,这一场场的昏睡中不光有病痛的折磨,还有一块心病磨着她,她的链子怎么就没了?当初董知瑜将这链子赠与自己时,曾说这是给她的护身符,如今护身符没了,支撑着她的一道符,没了。

她一直担心一件事情,那日将苏玛樾乌吊上去本是使的障眼法,可她突然身重流弹,自己也就此失踪了,玄武政府会不会就此认为自己死了?他们这么认为不打紧,可若是瑜儿……她不敢再想。

此时的玄武城中无端起了一场大雾,将山色湖光都笼着,董知瑜站在门前露台上朝鸡鸣寺的方向看了看,只见雾色延绵,烟锁重楼。她转头对身边的人道:“碧青,要不你先回去吧,起雾了。”

周碧青拿鞋尖拨弄着地上的一枚小石子,腻了,又把它踢了出去,石子在地上打着漩,落到一楼巷子里,董知瑜拿眼睛一扫,却见一个人影在暮色中一闪,她心里一动。

“我啊,我等徐师傅……”周碧青这么一说,脸上都红了。

董知瑜顿了顿,“你和徐师傅……伯父伯母知道吗?”

周碧青把嘴巴一噘,还没说话,那层倔强和叛逆倒先打眉眼唇角溢出来了,“我弟弟知道,跟我爹透露了,我爹说我要是敢和他继续往来,就打断我的腿!”

董知瑜看着前方渐渐包围来的雾霭,“慢慢来吧,只要人都还好好活着,怎么都是好的。”

周碧青歪头看着董知瑜,“知瑜,这个世上就只有你支持我……”

董知瑜苦笑了笑,“这世上有万万亿亿的人,大多擦肩而过却没有任何感觉,又或是一方单恋而无果,两情相悦是一件奢事,若是遇到,又何苦放他走?”

周碧青听她说得平静,内中却夹着一层哀婉沉痛,心想她必是为着叶铭添的事,便小声安慰道:“知瑜,我每次提叶铭添你都打岔过去,可你和他难道不是两情相悦?又为何这般倔强?”

董知瑜的眸中氤氲了一团水雾,“我的病你也知道,嫁给谁就是害谁。”

“那你这辈子就不嫁人了?我看叶铭添还一直对你心心念念的呢,你啊,现在服个软还来得及,难得遇到这么合适的人,错过了你这辈子都要后悔的!”

董知瑜摇了摇头,转过头来看着周碧青,唇角笑着,眼梢却闪着泪花,“碧青,有句话你记住,眼见并不一定为实。”

周碧青正琢磨着这句话,楼底响起一个男人的脚步声,董知瑜还在细听,一朵红云早已飞上了周碧青的脸颊,“呀,他来了。”

董知瑜心中一颤,是了,这世上有万万亿亿的脚步声,独独那一个让你知道“他来了”,独独那一个让你听着便觉心安,她拉住快要飞下楼的周碧青,“好好活下去,一切都可迎刃而解。”

送走了两人,董知瑜拐到楼下那外悬的楼梯背后,“傅老板,你找我?”

傅秋生将手中的半支烟掐了扔掉,董知瑜顺着看过去,只见躺了一地的烟头,看来他在这等了好一会儿了。

傅秋生瞅着她,仿佛还没拿定主意要说什么,又自鼻中叹出气来,扬手指了指楼上,仿佛这一下终于作了决定。

董知瑜转身看了看周围,天已经擦黑,巷子里静悄悄的,她带着傅秋生往楼上走去,进了门又问道:“傅老板,究竟什么事?”

“有酒吗?”

“什么?”董知瑜以为自己听错了。

“有酒没有?”

董知瑜看着傅秋生,只见他满脸闪着一种说不上来的神采,说不清是好事坏事。她转身走进厨房,拿出叶父当初留下的一瓶白酒,一起又拿来两只杯子,放在桌上。

傅秋生将毡帽取下,斟满一杯便自顾自仰头喝下,又斟满,一仰头又下了肚,这酒烈得很,烧得他咧起嘴眯起了眼睛。

董知瑜看着他,心里隐隐觉得他这般情绪与怀瑾有关,认识他这么久,除了怀瑾,还有谁能让他如此失态。

这么想着,便也给自己斟了一杯,待等下了肚,眼里已经含着泪,也不知是心酸,还是酒辣。

那边傅秋生却捏着酒杯子,兀自哽咽起来,董知瑜想要说什么,却说不出来,只替他又将酒斟满。

“知瑜,我们去开棺。”傅秋生终于开了口。

“什么??”董知瑜大惊,半立起身子。

傅秋生赶紧摇了摇头,示意她坐下,“我没有对她不敬的意思,只是……,”他顿了顿,“知瑜,我觉得那棺木里并不是她。”

“你‘觉得’?”董知瑜的心里燃起一股怒气,傅秋生今天这是中邪了吗?就因为自己一个感觉就要去挖坟开棺?

“有件事一直搁在我心里,以前我没说是因为不想散布这些捕风捉影的消息……可今天上午,我打听到了更为确切的情报,知瑜,也许我不该告诉你,也许这是上峰设计的一个局,是机密,可我傅秋生愿意为怀瑾犯一次错误。”

“究竟……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董知瑜的嘴唇变得冰冷。

“我曾经跟你说过上峰对这件事的反应,你也曾质疑为何我们这条线到如今还没得到调整。一周前我私自通过关系找到一个从东南亚战场退回来养伤的人,他听说被炸死的不是怀瑾,这是一出狸猫换太子的局,但他也只是听说,今天我得到渝陪一位挚友的密电,他说……”

傅秋生停了下来,面前的董知瑜仿佛已经承受不住了,她那一双褐色的眼眸随着自己的话语瞬息万变,一对瞳仁激烈地放大、缩小……“知瑜?”

董知瑜不觉向前倾着身子,她的唇齿不由打起颤来,“他说……?他……他说什么?”

傅秋生扁了扁嘴,“他说,投诚的皇协军师长被处决前说过,吊在树上的不是怀瑾,但真的怀瑾究竟怎么了?是失踪了?死了?被谁软禁起来了?他并不得知……知瑜,你怎么想?这战场上除了怀瑾自己,她从哪里找来一个女人冒充她自己?这些细节我都想不通啊。”

董知瑜的躯体站在那里,一双眼怔怔地看着傅秋生,脑子里却飞速处理着所有的讯息,怀瑾的信,她看过千遍万遍,倒着她都能背出来,还有那匣子里的遗物……“贵人……”半晌,她终于回过神来,直直地看进傅秋生眼中,“是那位贵人。”

“贵人?”傅秋生无法参透她的话语。

“‘前几日与一位贵人赌马,赌赢了我这身皇协军的军装归她,赌输了她要赠我一块上好的缅甸翡翠,结果我输了马,得了她的翡翠……’这是怀瑾在最后一封信里写的,我一直纳闷,为什么赢了反而要给她东西,而且给的是一身军装?为什么输了反而得到她的翡翠?是‘她’,一个女人。初读这一段时,我以为怀瑾写倒了,可又觉得她写完后必定会审读,应该没有写错,现在我明白了,她所谓的‘赢’,并不是指赌马,而是整桩任务,她的军装给那个‘贵人’,再把她吊起来,如此别人才会误以为是她!”

说到这里,董知瑜飞快走进里屋,出来时手里捧着那方匣子,将它打开,“这就是那枚翡翠的一部分,玄武政府从事发地敛来的遗物,可是……”她抬起头看着傅秋生,“她说她输了马得了翡翠,这翡翠该是在怀瑾身上,为什么破碎了让他们敛了来?”

傅秋生听了这番话早已讶异不已,他暗自庆幸自己作了决定将这事情告诉董知瑜,两人才得以窥得全貌,可要说到这个问题……他将那匣子接了来,“我也不知道答案,但关键是翡翠在这里,我们对上了号,至于为什么这块翡翠碎了……兴许是从怀瑾身上丢了出来?”傅秋生拨弄着匣子里的物件,“这是……?”他拈起那截断裂的金项圈。

“我原本也一直在纳闷,怀瑾怎么会有这样东西,现在想来,恐怕也是那位‘贵人’的。”

“很有可能。”

“傅老板,”董知瑜的声音颤抖着,“所以,怀瑾很有可能没有死?很有可能活着。”第一句是问傅秋生,第二句仿佛自己都给了答案。

傅秋生点了点头,“所以,我原本想去开棺,我想看看他们究竟运回了什么……”

“不,不要开了,”董知瑜直摇头,“无论这是巧合还是计谋,玄武政府运回的都一定是没有线索的残片,因为他们没有排除家属要求开棺的可能,如果我们的推断正确,这副棺木里就是那个‘贵人’,且还有怀瑾军装的碎片。傅老板,答案不应该在渝陪吗?请批准我去一趟渝陪好吗?”董知瑜简直在央求了。

傅秋生想了想,“渝陪如果愿意告诉我们,早就告诉了。”

“去问陈先生!他必定是愿意告诉我的!”

“他凭什么要告诉你?”傅秋生对董知瑜的胸有成竹感到莫名,还有一句话他没有说出来:你只不过是这条线上的一枚棋子,他陈彦及就算知道真相,为什么会告诉你?

董知瑜沉默了,是啊,自己又算什么身份?怀瑾的养父在自己心目中的角色,和自己在他心目中的角色,是完全不一样的,自己跑去渝陪,谁又会理会自己?可是……她是多么想立即马上做些什么,找出真相,找出爱人啊!

“知瑜,”傅秋生的语气缓了下来,“我理解你的心情,也明白你在这条线上的重要性,可到了渝陪的上层,他们所站高度不同,想法自然也不同。况且,你的身份是玄武政府工作人员,你如果出行,很容易随处都有记录,万一泄露了行踪,怎么解释你去渝陪这件事?”

董知瑜想要反驳,却没有反驳的理由,此刻,别说渝陪,她真想现在就赶去缅甸,去寻找怀瑾的下落,只要她还活着。

“你还是刚才一进门跟我说想要去开棺的傅老板?”

“是,我冲动了,但从你这里,我基本可以断定,那棺中根本不是我们的‘阙’。”

董知瑜从傅秋生那里将匣子接回,看着里面躺着的几件物什,“你知道吗?我是真的厌倦了等待……”她抬起头,“你去渝陪吧,你难道不想第一时间弄清真相吗?”

傅秋生站起身,将毡帽戴上,“我回去准备准备,如果成行,会第一个通知你,”他走到门口又回过头来,“谢谢你的酒。”

董知瑜看着他离开,门合上了,她笑着流下了眼泪,把这个探究真相的权利让给傅秋生,她用尽了剩余的所有耐力。

接近晌午了,这片市场的空气中漂浮着柴火气息与饭香夹杂的味道,雷德嗅了嗅鼻子,“伙计,好像就在这附近!”

“从昨晚到现在,你跟我说了多少回‘好像就在这附近了’!”马修将一双翠绿的眸子往上一翻。

“不不不,这回我几乎可以肯定,因为这味道很熟悉。”雷德说着又耸起鼻子嗅了嗅。

谁知这拥挤的市场中,竟有四五家金银铺子,两人挨家挨户地进去打听,惹得人们纷纷侧目。

“哎!哎!军爷们好啊!”路头这家铺子的小老板,并不能分辨出西洋人的脸来,只见又来了两位穿军服的西洋大兵,想起自己前两日高价卖出的银链子,觉着这次大抵可以再小赚一笔,便堆着笑,迎了上去。

雷德也分不清东方人的面庞,只觉这老板一副自来熟的样子,和前面走访的那些老板很是不同,便拿胳膊肘捅了捅马修,“我看,十有八九是这里。”

马修自怀中拿出那根银链子,“请问先生,认得这根项链吗?”他不会讲缅甸语,这里的人也不懂韬文,便只得拿英文问道。

那小老板听他叽叽呱呱说了句什么,又见他打身上摸出根项链让自己瞧,一时摸不清这位军爷是什么意思,看看马修的脸,又看看他手里的链子,马修冲他点了点头,将手里的链子又往前送了送,小老板接了过来,仔细端详着。

看见那吊坠,他突然反应过来,这不是前两日卖出去的那根项链嘛!可是……这两人回来是做什么?难不成又嫌贵了,想要退货或者还钱?这么想着,小老板将一双小眼睛转得溜溜的,满脸堆着笑,冲马修直摆手。

雷德看他这样子,倒是有些急了,从他刚才看项链的神情变化,自己已经断定就是这家店就是这个老板了,这会儿他突然又不承认了,便转头对马修说:“是他没错,我以上帝的名义发誓!”

马修想了想,从柜台上随便扯起一根银链子,毫不起眼的一根,从口袋里摸出三十五美元来递给了老板,又跟他比划说,原先的这一根他并不退回。

小老板见到这花花的票子,笑逐颜开,这帮西洋大兵出手真是阔绰,原先这一根好银货卖了三十五美金,今天这根撑死了值个七八美金的,对方居然也给了自己三十五,嘴一咧,牙槽最里面的那颗金牙都露了出来,边点头边接了过来。

“先生,我需要你告诉我,这条链子,是从哪里来的?”马修一字一顿地问道,仿佛他放慢了语速对方就能听懂似的。

小老板又将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起来,对方说什么他不懂,但他要问起那链子,能问什么呢?这链子倒真有些神奇的来头,自己当时也是添油加醋找了个会说英文的人讲给那大兵听了,莫不是问这链子哪儿来的?那黑山是不能供出来的,他要是知道自己把这链子卖了好价钱,少不了要来讹自己,哎?前两天诊所的杜奈温老婆子不是来找这链子嘛?小老板嘿嘿一笑,“两位军爷随我来。”

马修和雷德跟着他走出菜市场,走到一旁一家不起眼的房子里,一进门便闻到一股刺鼻的药水味,再看桌子后面的架子上堆满了药品,看样子是一家诊所。

杜奈温正给人看病,一抬头见那金银铺子的老板带着两个高鼻子西洋大兵走了进来,吓了一跳。

“杜奈温婆婆,您前两天不是来问那条银链子卖给谁了吗?人我给您领来了,项链就在他身上,”老板指了指马修,“那这儿没我什么事了,我先走了,回聊!”说完便向马修与雷德弯了弯腰,一溜烟儿没了踪影。

马修对杜奈温摘了摘帽子,将手掌翻开,呈上项链,“夫人,请问您认得这根链子吗?”

杜奈温定睛一看,立马站起身来,“喔唷!这可真是太好了,那姑娘的链子回来了!”她走上前去,对马修双手合十行了个礼,又从口袋里摸出钱袋。

马修将她的钱袋轻轻推了回去,摇了摇头,“请问,这条项链是拿来的?”

杜奈温想了想,这些人拿着链子过来,又穿着军装,里头那姑娘也穿着军装,他们是认识?是敌是友?如果是战友,就此相认,让他们带走可是好事,就怕是敌人……这么一想,她自己都怕了,只管摇着头。

马修和雷德对视了一眼,马修的心中几乎要绝望了,果然遇到自己最怕的情况,找到了这些人,他们却不能说出项链的来头,他有些抓狂了,大声问道:“有人说英文吗?这里有人说英文吗?”

半晌,排号的病人里走出来一个一二十岁的姑娘,怯生生的,“我……我试试……”她用口音极重的英文说道。

马修狂喜,差点将那姑娘抱起来轮个大圈,“太棒了!太棒了!!请你告诉她,这是我最好朋友的东西,问问她,这是哪里来的。”

姑娘对杜奈温叽里呱啦说了一通,杜奈温看看马修,看看雷德,他俩脸上的欣喜与期盼是那样生动,她犹豫了片刻,决定先试探一下,便对那个翻译的姑娘说:“是一位姑娘的东西。”

马修从翻译口中听到这话,也顾不得礼仪了,跨上前一把握住杜奈温一双枯瘦的手,“是韬国的姑娘吗?很漂亮的韬国姑娘吗?”

杜奈温听了翻译的话,点了点头,“你跟我来。”说完,径自往里屋走去。

翻译对马修点了点头。

马修跟了上去,穿过一截堆满药品箱的门廊,走进一间幽暗的房间里,房间里有一张白色的床,若有若无的药水味充斥着这间屋子,床的一旁悬着一只吊瓶,目光顺着吊瓶下的管子一路往下,只见床上躺着一个人,却看不见脸。

杜奈温站在床头,对他招了招手,马修走了上去,走到床边,俯视着床上的人。

那是一张苍白而绝美的脸孔,双眼阖着,乌黑的发散在枕上,并不长,只到耳侧……那是……

“上帝啊!”马修小声惊叫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喜欢本文的请收藏在晋江收藏夹,另外我的作者栏只有五百多收藏呜呜,可不可以一并收了咧?哼唧!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热门小说
反叛的大魔王绝对一番信息全知者五胡之血时代玄尘道途盖世双谐奸夫是皇帝终末忍界我只有两千五百岁你老婆掉了
相邻小说
农门弃妇:狼君的一品娇妻第一弃妇魔血妖神谍海蛟龙谍海鸳鸯刀我靠贫穷横扫逃生游戏宠妻本色:老婆大人说了算东山再起[娱乐圈]苍山残阳之东山再起男男授受相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