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吵吵闹闹,连在厨房里的姚瑜和白柔,也被这动静给闹出来了,姚瑶也正好让姚瑜一起帮她把夏氏搀扶到楼上去。
夏氏一路哭着,等好不容易进到包间里坐下,姚瑜也要好奇地问她:“三婶这是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儿吗,怎么哭成这样呢?”
“瑶……瑶丫头,我和……你姐姐……说会儿话……”夏氏好不容易说完了一句话意思是想让姚瑜先出去。
姚瑜对夏氏的事情好奇得很,她看看姐姐那边,却见姚瑶给她使了个眼色,她只好先出去了。然而等姚瑜出去后,夏氏仍是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于是姚瑶只得给她到了杯茶,等她哭够了,冷静一些以后再说。
话说这一日,姚瑶正在自己酒楼里算账的时候,忽然夏氏来了,来了就来了吧,她竟然还是哭哭啼啼地跑过来的。来到酒楼看见姚瑶了以后,只喊了声:“瑶丫头,你可要帮帮我!”之后便是哭得更凶了。而且夏氏似乎也不愿意当着别人的面诉苦,所以姚瑶只得是和姚瑜一起把她带到楼上包间去。
之后夏氏竟然连姚瑜也不肯说,只留下姚瑶来。姚瑶也不知道究竟是发生了什么要紧的事,能让夏氏哭成这样,猜来猜去,最后也只能等夏氏哭停了再说。
姚瑶端茶递水的,照顾了她好久,夏氏才抽抽搭搭地停住了哭泣,姚瑶看着也差不多了,就问道:“婶子,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可别吓唬我。”
夏氏刚想说,可是情绪上来后,又哭了几声,才告诉姚瑶:“瑶丫头,你三叔他,要完蛋了!”
“啊?”夏氏竟然说得那么严重,难不成是姚世涛突然得了重症要死了?
“三婶,你可把话给我说清楚来,三叔他怎么了?”
夏氏又抽抽搭搭了一会儿,方才说得清楚:“瑶丫头,你可能不知道,你三叔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叫人骗去了赌场,以前他……他还有过一次,欠了一屁股的赌债,叫人追到家里来要,那次……他还叫人打了,我们都以为说……以为他该吸取了教训的,可是……”
姚瑶听得心头一跳,那回姚世涛欠下赌债被人找上门的事,姚瑶是知道的,而且那次姚世涛竟然还想继续欺负他们二房,故意将赌场的人给引到他们家来,多亏了姚瑶有法子,才将那些人给支走。这回怎么那么快姚世涛他又犯毛病了?
“这次又有人上门来讨债了吗?”姚瑶问她。
夏氏摇摇头,仍旧是继续抽抽搭搭的:“没有,但是……那个天杀的,他竟然偸我的钱!”
姚瑶惊得捂嘴,这个姚世涛,不是还自诩个读书人吗?竟然做出这样的事!夏氏凑到姚瑶的耳边,小声对她说:“这个事儿我是不敢告诉别人的,按说我们俩是夫妻,他拿了我的钱也不算什么,可是这是我这些日子辛辛苦苦卖小菜赚来的钱,一是要留给咱们家琅儿读书的,二也是为了让你三叔这次考科举拿去打点一下关系的,我也实在是受够了你大伯娘她的白眼,这好不容易赚了点钱……他竟然拿去赌!”
夏氏说得伤心,又哭起来:“瑶丫头啊,这偷东西可是犯法的,他今天来偸我的也就罢,可他这赌性不改,等来日我的银子他也偷完了,可就该去偷别人的了!这可是要毁掉他的前程的呀!”
姚瑶叹了口气,夏氏作为一个没有读过什么书的妇道人家,都能明白这个道理,怎么姚世涛他一个读了这么多年书的人,竟然连这都不懂,这圣贤书都读到哪里去了?
夏氏又说:“这事儿我也不敢和你奶奶说,你奶奶定然是帮着他儿子的,她要知道她的儿子缺钱花,可不会管他儿子是拿去做什么的,非得叫我拿出我的老本都填进去不可!”
姚瑶点点头,姚老太确实是这种人,目光短浅,欺软怕硬,眼里只有钱。夏氏都快要崩溃了:“瑶丫头,你说我该怎么办?我可真的是没有办法了,他要是再不戒赌,这日子可真就没法过了,不是我们给饿死,早晚就是他要叫人给打死!
“我知道他偸了我的钱,我去说他,去劝他,好说歹说的,可是他却不领我的情,还骂我是个小气婆娘,用我一点钱都要心疼!我冤枉啊,他要是把银子用在正道上,他用多少我都想办法挣给他,可他这是拿去赌啊!”
姚瑶很理解夏氏的心酸,黄赌毒这些东西,最是沾染不得的。看现在好好的一个家庭,夏氏这个女人虽然之前是刻薄一些,但她起码对她的家庭都是在着想的。可是丈夫染上了赌瘾,这可就叫夏氏苦心经营的家,她所花的心血都给白费了,这也就算,他们的孩子可怎么办?
这样的旧社会家庭,父亲就是这一个家的主心骨,一如当初,姚世江的双腿在做工的时候被砸断,袁氏何尝不是差点要崩溃了。
看到夏氏哭成这个样子,而且姚世涛毕竟和姚瑶也站带了亲戚关系,俗话说唇亡齿寒,姚世涛如果真的混成这样,姚瑶早晚也会给他连累的,就像上次那样,人家讨不到姚世涛的钱,就会知道来问他们家要。上次还算是姚老太给得出,可要是万一以后给不出了呢?姚瑶赚了那么多钱,在他们的眼里明晃晃的就是一台人肉提款机嘛!所以就算是为了自己,姚瑶也不能对这件事情坐视不理了。
于是姚瑶便问道:“三叔他常去的是哪一间赌场?”看来从姚世涛身上下手是没有用了的,那就从另外一头下手。姚瑶现在在清河镇上也是小有名气了的,再不成的话,就让镇长帮忙去说,只不过关于就是要让姚世涛以后再也进不了赌场就是。如果他还在犯,姚瑶也不介意让他受点教训,长长记性。
问起赌场,夏氏说道:“咱们清河镇就那一家赌场,听说那里的老板可厉害了,不是咱们这些人家惹得起的,你三叔上回在那里输了钱,也知道了他们家的厉害,现在好像也不去那里赌了,而是有些个赌友,隔三差五地就来找他一回,赌的虽然不大,可是你三叔终究是输的,偏偏他还不知道那些人都是合起伙来骗他,还跟我说要翻本翻本,他怎么就不明白这个道理呢?”
姚瑶嫌弃地撅起嘴,这个姚世涛,怕不是读书读傻了吧?连夏氏都能看得出来的骗局,他竟然还傻乎乎地去上套,家里人说的话他不听,偏偏要和那样一群人在一起鬼混。
姚瑶把夏氏劝慰了一通,让她只管看好她的一双儿女,其他的不要太操心了。而后夏氏想了想,又说道:“我觉得大嫂她说得对,我看我也把钱都存放在你这里比较安全。”
姚瑶无奈地笑笑,他们这都是把她这里当成银行了?不过夏氏比起张氏来,还是要靠谱一些的,况且现在也确实是非常时期,夏氏近日来都是勤勤恳恳地做小菜,赚钱过日子,不会像以前那般不安分了,姚瑶收了她的好几缸小菜,她的变化,姚瑶都是看在眼里的。
于是姚瑶笑了笑:“也行吧,那我都记在账上,就帮三婶你保管一段时日,等三叔的事情解决了,再把银子给你,你要是有急用想要支取,可以随时过来拿,至于三叔那边,我也请人帮去看看是怎么一回事,然后我们再做计较。”
夏氏连忙点头:“我现在真的是一点主意都没有了,瑶丫头你肯帮忙,三婶我真的是感激不尽。”
“没的事儿,都是一家人,至于三叔那边,虽然他还要去赌,可是最近也快要乡试了,你就多把他的书本往桌上摆一摆,兴许他看见了,就记得要看书,也不会去赌那么多了。”
“你说的也是,瑶丫头,我不瞒你说,你三叔他考了那么多年,我现在对他也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我只希望我的琅儿能好好读书,将来不要向他爹那样就成。”
劝慰了一通以后,夏氏的情绪平静了许多,有了姚瑶答应她帮忙,她便感觉到自己不是一个人扛着,也就没有那么六神无主了。后来姚瑶又邀了夏氏留下来吃一顿中饭再走,夏氏总归还是个做母亲的,吃完了中饭以后,就急急忙忙地赶回家去了。
夏氏回去了以后,姚瑜这才敢好奇地过来问她:“姐姐姐姐,三婶那是怎么了?”
就连白柔也好奇地伸长了耳朵听,只是这毕竟不是他们家的事儿,她才不敢像姚瑜那般问得那么明目张胆的。可是姚瑶敢保证,她如果是告诉了姚瑜,不出一分钟,肯定也会传到白柔的耳朵里去了。
姚瑶一来是不想让姚瑜操那么多闲心,二来那是长辈的**,就算是姚瑶要说,那也是说给袁氏听,而不是说给姚瑜这个大嘴巴来听。所以姚瑶就把姚瑜给嘘走了。再叹一口气,酒楼里的事情还忙不过来呢,怎么她就那么多事呢?难道是个劳碌命?
吃过午饭后,姚瑶收拾好账本,再从厨房里带上几样糕点,直奔去了镇长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