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瑶笑道:“娘你自己想要和崔大娘玩,难不成我还能拦着?您想歇尽管歇,镇上的事我会看着的。”
“不是我说,能生得个这么个能干的闺女儿,真真是天大的福气!”崔大娘又夸起来。袁氏嘴里虽然谦虚,但那眉眼都是笑得睁不开了。
最后,姚瑶只得和姚瑜两个一起去了镇上,姚瑜这丫头,一直不敢从房间里出来,就怕让人发现她睡懒觉了,直到袁氏和崔家母子走了她才悄摸从房里出来吃早饭。姚瑶知道这丫头的小心思,也不说破她,只是催促她快些吃。
这一次姚瑶可让板车师傅就等了,不过这拉车的师傅每天都要拉他们两趟,除了赚不少钱,也和他们混得熟悉了,因此并不怪罪他们。
姚瑶和姚瑜的车慢慢行走着,袁氏则和崔大娘在崔家里聊得开怀。而姚瑾因为没有完成姚老太交代的事情,许久不敢回家,等回到家之后,果然又是挨了姚老太的一顿大骂,让张氏心疼得不得了。
张氏心疼女儿,就和姚老太顶了几句嘴。叫不来二房那一家,姚瑾又有什么办法,如果只是姚瑶在的话还好,姚瑾好歹是个做姐姐的,可如果是袁氏或者是姚世江也在,他们不肯来,难道姚瑾一个做晚辈的还能硬把他们拖来?
张氏讲的话不是没道理,可姚老太却只是一味地发火罢了。姚凤仙为了姚瑶银子的事,也是一大早就过来,没想到又扑空一场,心情也好不到哪去,她说:“娘,这些个人排场怎么那么大,你等着,我这就去叫,他们如果敢不来,我就嚷嚷着让全村都知道,这一家子不要他们老娘了!”
三房的夏氏忙说道:“姑姑最好还是别嚷嚷,谁家不知道家丑不可外扬呢?”夏氏好歹还知道点脸面,当初把二房刚出去,那是迫不得已,但是再怎么说起来,也先是姚老太这边为母不慈,已经让村里人落下话柄了。现在他们既把人家赶出家门了,又还想打人家银子的主意,夏氏可没这么厚脸皮。
可脸皮薄又怎样?三房最是不事生产的,姚世涛只会读书,还读不好来,也多亏的姚老太照应,三房这才不至于缺衣少食的。可是这样一来,三房可把大房那头给得罪厉害了。当初二房的姚世江是个软柿子,随便拿捏,袁氏虽然厉害,可也还是跟着丈夫的。
可大房就不同了,张氏这边本来就是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大哥姚世海常不在家,张氏根本没有丈夫的约束。她现在每次看到夏氏的眼神,都跟看到乞丐似的,又是蔑视,又是恨。夏氏已经受够这种侮辱了,她也想有些收入来源啊,可是姚世涛读了这么些年书,还是这般模样,最近都要乡试了,他看着反倒不如以前上进的样子,夏氏不免也跟着有些心灰意冷了。
姚老太这一边,姚凤仙想从姚瑶那边要钱,是因为贪婪无比。大房张氏想要钱,是因为受到姚老太的欺压太过,而夏氏是最想拿到些钱的,以为她是真的没钱。一家子各怀心思,但目标一致,便都是盯紧了姚瑶的口袋,妄想这能凭着这一丁点儿可怜的亲戚关系,从中不劳而获捞到一笔。
不过他们并不知道袁氏今日没去镇上,若是知道的话,那脸皮厚过城墙角的姚凤仙,肯定要杀到崔家去,哪怕是拖也要把她拖回家去的。他们都以为姚瑶一家子肯定又是去镇上了,只得又等一天作罢。
而袁氏,这一日反正也无事,既然与崔大娘聊得投缘,索性也就去了崔家那里,手上一边帮着崔大娘做一些缝补的活,一边和崔大娘闲话家常。
两个女人,最关心的自然还是自己的孩子,又加上这两个女人的孩子都在适婚的年龄了,于是这共同话题,马上就有了。
袁氏之前因为姚瑶被退婚还自杀的那回闹的,一直便不敢再拿这种事来刺激她,生怕她又伤心难过。但是看现在就不同了,姚瑶自打搬出姚家后,她这个当娘的看到自己女儿是越来越能干,心情和性格也都明显地开朗不少。看来确实是从退婚的那件事情当中走出来了。
又看到自己女儿竟然还得了皇上的封赏,已经成了整个清河镇的名人,瞬间身价百倍,不变通往日,她现在要说亲,可就是任由他们家来挑女婿了。
但经历了姚凤仙的事,袁氏不得不长一个心眼儿,陆家的那个陆航,这孩子是个不错的,家底也还过得去,大家又是亲戚,就住在隔壁村,亲上加亲还好照应。原本袁氏也是对这门亲事很满意的,可后来才晓得,这些好有什么用?只要是婆婆一个不好,自己的女儿嫁过去就会受委屈!
所以说嫁女儿,不单只要看女婿一个人的人品,那一家子的人品都不能放过!而以现在袁氏的眼光来看,这个崔璨,还有崔大娘,就是个不错的选择之一。
先来看看崔璨,小伙子相貌周正,仪表堂堂,在姚家岭里行事低调,虽然很少听人说起他,然而但凡说起,都没有一个会说崔璨不好的。崔家虽然穷困,但崔璨已然是功名在身,今年还可以和姚家三房那个姚世涛一样,一起去参加考举人的!
看姚世涛考了那么多年,袁氏也不会指着崔璨能一举中第,但这总是个机会不是?就算不说别的,读书人的名声,总是很好的,而且袁氏根本不会担心崔璨没本事,他没本事,她女儿又本事啊!姚瑶已经能养活自己了,加上崔璨是个读书人,这在袁氏看来,那叫“名利双收”!
所以崔璨一定是个好的,那就再看崔大娘,袁氏认识她也不是一两天的事了,很清楚她是个良善人,安安分分的含辛茹苦的一个人把儿子拉扯大,就这点已经不知道比那个姚凤仙要强上多少倍了!而且袁氏看崔大娘对姚瑶的称赞也很高,不会因为女儿去抛头露面的从商就有微词,对姚璞也好,看着就知道是个慈爱的女人,如果他们家瑶儿有这么个婆婆,袁氏定是能放心的。
而且崔家就这母子俩,再没有别人了,家里简单,将来姚瑶嫁过来,要应付的事情也就简单。
袁氏问道:“你们家崔璨,今年是要去考举人了吧?”
崔大娘回答:“是啊,这孩子自己争气,在家里不仅是读书,还非要帮着我一起做活,我真担心他为这样分了心。”
袁氏笑道:“那也是孩子的孝心。”说起崔璨竟然还帮母亲做家事,袁氏对比了一下姚家三房那个游手好闲的姚世涛,顿时对崔璨的印象又好了几分。袁氏又说道:“就算是今年没考上也不要紧,那孩子才是第一回考吧?就算考不上,当是去探探路的也好,等来年应付起来,就不会那么紧张了,而且他还年轻得很呢!你看看我们家的那个三叔,这都多少年了还考不上,这些年我看着越发不上进了,还是你们家崔璨好,我每次听璞儿说起,都是是他崔大哥是如何如何的用功,所以我看你这个当娘的,倒是不必操这份心。”
“哎,哪有当娘不操心的?你还说他年轻,他马上就要满十七了,可亲事一点儿影儿都没有,也是我这个当娘的拖累了他,让他过得这么苦,有谁家的姑娘能看得上?”崔大娘说着,眉头都皱成了一团,看来确实是为了这件事操心很久了。
这回就轮到袁氏安慰她:“急什么,你这个为娘的没本事,但我看你儿子却是个有本事的,他的前途定然能给自己挣来,到时候只怕要上门说亲的姑娘家得踩破你们家门槛了。”
“哪有这么好?你是不知道,我这个儿子,就是块大木头!”
崔大娘说崔璨是木头,倒把袁氏逗得笑个不停,因为他们家姚瑶不也把崔璨叫做崔木头吗?想不到这两人倒是想到一块儿去了。
崔大娘为儿子的婚事操心,袁氏又何尝不是。“我们家瑶儿今年也满十五了,当初也是我这个做娘的不争气,让她在家里受欺负,受委屈,现在可好了,她也是自己争气,可再争气又如何,婚姻大事,总归是要我们这些做父母的来操心。”
“崔家嫂子,你有没有见到,今早晨这俩孩子在我家那边,看着倒是挺合得来的。”
袁氏终于把话说到正题上来了,这种事也终归是由女方家起头比较好,崔大娘读姚瑶自然是一百个愿意的,但人家和自家的差距,她也看在眼里,生怕袁氏看不上他们家,但现在听得袁氏这么说,崔大娘的心就可以放到肚子里去了。
崔大娘点点头:“是啊,我也说了,我这个儿子就是个木头,在外头遇上人的时候,从来是话不多说一句的,今早我可是难得见他说了那么多话。”
“是嘛,我还担心想崔璨这样的读书人,看不上我们家姚瑶那个顽劣丫头呢。”
“怎么会?瑶丫头是多好的一个丫头,又孝顺又能干……”
袁氏和崔大娘在外间越说越小声,崔璨捧着书本感觉自己的心思有些被扰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