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听途说?”崔璨听着何侍书这话来了兴趣,抿了一口茶,“道听途说又是在哪里听的呢?”崔璨看了看何侍书。
“嗯,是啊。”何侍书想了想,便又继续说:“崔大人你不知道,京城中有一家特别传奇的小茶楼,叫客来欢,别看这一个小二层的茶楼一点儿都不大,但是生意却是红火的不行,因为那里有一个说书的,每天说的都是一些京城里的新鲜事,那些不为人知的事情,要不然就是江湖上的新鲜事。”
何侍书砸吧砸吧嘴,继续说:“我听到的什么关于林尚书的女儿的传言,都是从说书的那听来的,我哪里亲眼见过林尚书的女儿。”
“而且江湖上的消息,他们也是能第一个知道,那传播的速度啊,可谓是比光还快——”何侍书一脸的羡慕,“其实去做个说书的也挺好的啊,整天在那喝喝茶,说说书的,好像是掌握了天下的大局一样,想想还挺威风的奥。”
何侍书憧憬的眼神望着远处,真希望自己能改行做上一回说书先生呢。
“呦呦呦,既然你想去的话,那我就准你去做你的说书先生,我重新找一个小童来给我当侍书,你说好不好。”崔璨这样子,还真是像活生生的看戏。
何侍书以为崔璨听自己这么一说生气了,便赶忙摆手,“没有没有,我哪有说书先生那巧舌如簧的嘴啊,话说有了金刚钻,才揽瓷器活,我没有没有……”崔璨看着何侍书被吓的那样子,不由得觉得好笑。
“好了,我也只是随口说说而已,看你这副样子,吓死你了。这客来欢里,可还有什么新鲜的事情,给我讲讲?”崔璨听书还听上瘾了。
“嗯……就是那里面的小掌柜,一个小年轻人,长的白白胖胖,圆圆滚滚的,生的是一副娃娃的样子,但是这个人可千万不能小看了,他的脑子里,有整个京城还有江湖的消息,想要从他那里得到消息,无非也就是银钱。”
何侍书想了想,“嗯……我确实知道的例子也不多,毕竟我没有那么多钱财去找这掌柜的,而且我一天只需要在衙门里面做好侍书就行了,不需要掌握那么多的消息,客来欢嘛——没怎么去过,出了偶尔大人给我放个假,我过去听个书什么的。”
他说完又点点头,想想确实也就是这么回事,便也就没说话了。
“嗯,这个掌柜的,如何称呼呢?”崔璨听的饶有兴趣,虽然是与朝政无关,但是他总觉着自己可能会和这个掌柜的会上一面,而且极有可能有关联,“这掌柜的是什么背景?”
何侍书挠了挠后脑勺,仔细想了想,“好像是——”他皱皱眉头,好像有些想不起来了。忽而又一拍大腿,大喜。
“哎!你看看我这脑袋,年纪轻轻的,那客来欢的掌柜的和我祖上是一个姓的,姓何,叫何西,我竟然把这个都给忘了。至于我是怎么知道他叫何西的……我好像是听人议论过,就记住了,好久没听过了,便又忘记了。”何侍书拍拍脑袋,笑嘻嘻的。
“至于这人是什么个开头,好像也挺有开头的,据说原来是行走江湖的人,但是看不惯江湖上的作风和习气,又是因为经历了一件事情,才决定要开家酒楼的。”
何侍书撇撇嘴,“按理来说,那何西的本领一点儿也不差,明明就可以去读书考个秀才的,那也一定比我强,我们何家人……”侍书准备夸夸自己,被崔璨打住了。
“行行行,你捡重点的说,倒是为何,是什么故事。”崔璨一听到这样的人,便更加的好奇了。
他又挠了挠脑袋,有多难想的样子?
“何侍书,我看你这记性,有趣的事情都记不住,能不能给我当称职的侍书啊?”崔璨笑笑,便住了嘴,也不吓唬他。
“嗯……我也是听别人说的,是那何西,有一天在行走江湖的时候,一天晚上没处住,就随便找了个草垛子睡下,就是那天晚上做了一个梦,才决定了何西的后半生。”
“嗯?”崔璨一听更来了劲儿,竟然是个虚幻的梦决定了一切,那这个人也是挺有意思的了,不过毕竟是江湖上行走的人,做事一切都是随心所欲的,这么做便也可以理解了,崔璨示意何侍书继续说下去。
“这个梦,还听人吹的神乎其神的,他梦到自己睡在一棵大树底下,正靠着的是一棵千年的桃花树精,虽然还没有成人形,倒是完全可以通灵性。就在河边长了那么多年,独独的便只有她一棵桃花树,其余的都是柳树,更加让这棵桃树神奇。”
何侍书想了想,便说,“何西那日描述,一阵风吹过的时候,书上的桃花一瓣一瓣的往下落,而且还带着淡淡的香气,所以我想,这个化身为桃花精的大概是个女子吧,何西说虽然风吹过以后很冷,但是每一瓣桃花落在他身上的时候,就觉得带着香气和温暖,一点儿也不冷了。”
“我听着还觉得玄乎呢,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反正行走江湖的人,都喜欢这么些的浪漫。”何侍书不以为意,崔璨却示意他再说下去。
“后来,何西说他梦见菩萨跟他说,今日他依靠的这棵桃花树,非常的有灵性,而且多年来从未做过坏事,她在昨夜爱上了何西,但是人精一念,是没有可能的,所以桃花精让菩萨告诉何西,将来他会有一场大难,如果想要避免这场灾难的话,就要安安稳稳的回去过日子,做生意。”
“果真有这样的事情?”崔璨笑了笑,喝口茶,真的是像听书一样的听着何侍书讲故事,更觉得有趣。
“大概……确实是有这件事吧!”何侍书突然又一拍大腿,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哦对了!我说呢,我说何西的客来欢门口为什么会有桃树,大概是因为为了怀念桃树精才这样做的吧。”
何侍书转念又一想,“噢不对,我记得这个何西也说过,他说他醒来以后,还记得自己做的梦,临走之前,站起来看那桃花树的时候,却觉得她多多少少真带着灵性一样,迎风吹过以后,像下了桃花雨,倒是何西说,好像真的是个姑娘的泪水一样,淅淅沥沥的,飘在他身上。”
“他从没觉得一棵树也能如一个姑娘一样,如此的柔情,如此的让人舒适,而且他何西闯荡天下,也从来没有遇到过一个让他心动的女子,毕竟是杀人不眨眼。但是他看见那树的时候,便觉得心好像都柔了。后来他就小心翼翼的折下了一只桃花枝,一是为了辟邪,二是为了留住她,所以带到了现在的客来欢,门前也开满了桃树。”
何侍书说完,还得意的笑了笑,好像是自己带给他这么一个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