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阵脚步声慢慢由远至近,众人和众龙心脏的跳动也随着越来越快,有的甚至连整个身子也不由得哆嗦起来。
如果不是被强烈的恐惧支撑住,就算是立刻虚脱也不足为奇。
近了,近了!
越来越近!
而在脚步声来到便利店门口之时,却突然消失了!
脚步声的消失绝不意味着它的主人也一起消失,而这正是冰魄最为担心的一刻。
那个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正站在门外,而且极有可能已经发现了大家。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店门外的脚步声还是没有再次响起。
与此同时,一股强大的压迫感从卷帘门那边压了过来。
就算那东西还没现身,它所散发的这种死亡般的气息还是充满了整个便利店。
这把众人和众龙的心脏压迫的都不敢跳动,血液也像凝固一样再也不敢流淌;身上的肌肉和骨骼就好似要被碾碎一般,不敢有丝毫的动弹。
忽然,烈听到身后传来一阵细微的摩擦声,他转头一看,只见梦音正紧紧的抓住那只手枪,一步一步的往大门这边靠近。从那双眼睛里面可以看出,她已经受不了这种折磨,想要冲出去和那东西较量。但是她紧握着手枪的双手渐渐发抖,就连脸色也变得惨白,一双原本红润的朱唇也没有了血色。
烈知道,现在的梦音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面对任何挑战都无所畏惧的梦音,而是变回了一个女孩子,一个由于恐惧而无法做出正确判断的小妹妹。
等到梦音走到自己身边时,烈悄悄绕到她身后,一只胳膊无声无息的绕在她的脖子上。
本来凭梦音的反应,烈再怎么偷袭也不可能这么轻松的就绕住她的脖子,但现在的她已经失去了往日的判断,所以一下子就被烈轻轻搂住。
烈一手搂住梦音的脖子,另一只手迅速按在她的嘴上,以防止她受不住这种压力而叫出来。但就在他按住梦音嘴时,一股剧痛从手指上传来。
原来在恐惧感的压迫下已经近乎崩溃的梦音,一口咬住了他的手指,把所有的痛苦和绝望统统宣泄到烈的手指上。
时间就这样慢慢的流逝,在这片静止的空间内,时间的流逝仿佛也变得特别的慢。
也许度日如年这个词最能形容他们此刻的处境吧。
“咔噔……咔噔……咔噔……”十五分钟后,在众人和龙们几乎已经绝望之时,那阵催命般的脚步声再次响起。它带着那股无尽的压迫感,渐行渐远,慢慢的从他们耳中消失。
“哈……”压力消失,众人和龙们立刻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纷纷瘫倒在地。
每个人和每条龙都大声的喘着气,把胸口中的那股压抑宣泄出来。
全身虚脱的梦音再也无法抓住那把手枪,“咯啦”一声掉落在地,双腿也不听使唤的发抖,脚步一软,整个身子就向后倒去,意识也变得模糊起来。
……
当她再次恢复精神的时候,睁眼就望见乔蕙心那张担忧的面容出现在面前。
此刻的梦音再也无法压制住内心的情绪,“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好了好了,我的宝贝女儿,好好,不哭不哭。妈妈在这儿呢,不要再哭了。”乔蕙心一边拍打着女儿的背,一边轻声安慰。等到梦音的哭声渐渐小一点以后,她才开口,“小梦,就刚才的事你可要好好谢谢你哥。他的手指都快被你咬断,但却从头到尾一声不吭,连一点拔出手指的意思都没有,就是为了防止你咬到舌头。如果不是烈撑住你的话,说不定你现在会怎么样了呢。”
听了乔蕙心的话,梦音这才隐隐想起自己当时好像的确是咬着什么东西,但她没想到这根让她尽情宣泄压力的东西竟会是烈的手指。她急忙向烈望去,此时的他正在陈景强的身边说着什么,右手的中指上很明显的缠着一条布条,从里面隐隐透出一丝血迹来;而他的背脊,汗水早已经把他的衣服湿透了。
梦音走到烈背后,开口想说句什么感谢的话。但平时她和烈打闹惯了,什么时候试过给他道歉或说声谢谢呢?
梦音涨红了脸,一句话卡在喉咙里,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倒是烈注意到妹妹已经醒转,率先开了口:“哟~白日梦做完了吗?睡美人?”
梦音的脸都快红到脖子根了,当着那么多人和龙的面她实在是不好意思开这个口。过了好久,才吞吞吐吐的说:“那个……你……那个……手指……没事吧……?”
烈看了看梦音那张脸,知道此刻她心里的矛盾到底有多大。想想自己出生二十年来还从没有被自己的妹妹谢过一次,不由得想要趁此大大作弄她一番:“你说手指吗?没事没事,刚才让妈妈看过了,只是断了几根神经,以后再也无法紧握任何东西而已。也许我这辈子就要和锅铲说再见了吧……但我的骨头并没有断,抓取个杯子什么的还是可以的。对我来说,只要你和妈妈没事,受这么点伤又算得了什么呢?”这番话说的实在是充满了英雄气概,像极了一个悲剧英雄的角色。再加上对着梦音的语气十分温柔,就连知道真相的其余众人和众龙也是一愣,开始怀疑他的伤是不是真的那么严重。
听到烈这样一说,梦音内心的内疚就更大了,眼泪再次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对不起……呜……对不起……哥……呜……我不知道……我不知道那个……那个是你的手指……对不起……呜呜呜……对不起……我……我竟然把你的手指咬成残废……呜呜……对不起……哥哥……”说到一半,梦音再次大声痛哭起来。
这下子反倒是把烈吓了一跳,他本想和梦音开个小玩笑,其实他的手指由于经过了那么多年的厨师生涯,抓锅铲的手指已经练得无比坚硬。就算被梦音狠狠的咬了一口,不过还没到会妨碍今后的活动的程度。
可是梦音这个一直不把自己当妹妹的女孩突然间做出这种与她的妹妹身份完全相符的事,着实让烈感到有点手足无措,要让他应付一个脾气暴躁、爱打架、爱闯祸的妹妹,他的人生经验可有二十年之多。
但要应付一个哭哭啼啼的小妹妹,烈的经验却完全等于零。
烈转头向他人求助。
他看看陈景强,但陈景强反而扭过了头回避他的期待;再看看乔蕙心,但妈妈的目光里只有责怪之意,显然对自己的这个玩笑表示不满;他再望望冰魄,但冰魄正背对着他,压根就没有理他的意思;再看向【03】,可是【03】只顾着擦拭她背上的机械脊椎,完全没有把刚才发生的状况放在眼里;他再望向丽,丽倒是不错,抱着他递过去的手提一直对他笑。只是这份笑容明显和以前不一样,那是一种仿佛看到了特别好笑的事情,却强忍着不让自己笑出来的表情。
“烈,你也真是的。好端端的干嘛和你妹妹开这么大的玩笑?欺负小梦对你来说很有趣吗?真是……好了好了,我的乖女儿,不要在意你那哥哥开的恶劣玩笑。他的手指完全没事,说不定还能用来顶碎核桃呢!”
梦音一听,立刻止住了哭声望向烈。
烈也不敢再隐瞒,连忙点了点头。
“你竟敢骗我!你这个白痴竟然敢骗我!!!”再次被烈耍了的梦音立刻从刚才的内疚转为怒火,她狠狠的瞪了烈一眼,但令烈意外的是这次她并没有举起拳头挥过来,而是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静静走开。
这点令烈感到有点不安,生怕接下来会有什么后续的报复。
但烈的这份担心完全多余,知道了他的手指没事之后,在梦音的内心深处实际上是喜悦多过余生气。而且他情愿冒着手指被咬断的危险还是不动声色的照顾着自己,这份关怀之情也在她的心里对烈这个哥哥增添了一份认可。
看到梦音就此走开,烈虽然感到有点忐忑不安,但他还是转过身继续和陈景强对话:“陈大叔,你是说那东西是由一只感染者变过来的?”
“是的,我就暂时称它为舔食者。当初我第一次见它的时候它还和外面那些行动迟缓的感染者没什么分别,但是那东西好像会慢慢变化,它的身体渐渐变得强大,四肢开始长出尖锐的爪子;嘴里露出那些变长变利的犬牙;有的身后甚至还长出一条尾巴。再来就是那一身皮肤逐渐变了色,就好像在皮肤里面的毛细血管全都炸裂了一样,全身上下都成了鲜艳的红色。”
“哈哈,不过陈大叔你也挺厉害呢,竟然可以和这么一个怪物对峙一天一夜。就凭刚才的那种感觉不要说一天,就算是一个小时我都撑不下去!不愧是武警队长啊。”
“不,你过奖了。刚开始它追着我的时候还没有刚才那么大的压力,充其量也不过就两只手臂稍微长一点罢了。但越到后来越是难缠,有好几次我都差点死在它的手上,都是靠了运气才躲过一劫。这只怪物盯了我足足一天一夜,往往在你放松的时候突然从你想不到的地方冒出来。想想还真是可怕……”
又讨论了一些时间,最终大家决定去外面找一辆车。
相对于大伙刚从家里出来时,此刻的陈景强恰好是一位反扒窃出身的民警,对于如何在没有钥匙的情况下发动汽车自由一套办法。
最后检查了一遍枪支后,冰魄小心的打开卷帘门。
陈景强举着那只警用*快速的在店门口扫了一遍,确认店门口并没有感染者之时,才小心的走了出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