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黑甲军出营训练的目的不再是只在陕西境内剿匪,指挥使卫允亲令,大军直接南下入蜀!从蜀地翻越边境,进入吐蕃境内!
不过卫允暂时还没有让黑甲军与吐蕃开战的意思。
一则是因为那两万多的吐蕃降卒,如今虽然有些因为军户屯田之策看到了活下去的希望,已然开始归心,对大周生出了归附之心,但对于故土多少还是有些感情的。
二则是因为黑甲军的将士们从未去过吐蕃那种高原地带,不一定能够适应高原低氧的恶劣气候,若是日后卫允想要对吐蕃用兵的话,第一件事肯定是要让底下的将士们适应先吐蕃高原的恶劣气候。
此时的吐蕃,境内诸侯割据,各自为政,摩擦不断,互相之间的攻伐也从来没有停止过,可也正是因为如此混乱的局面,导致了吐蕃境内大量马贼盗匪们的诞生。
卫允让郭淅庭先派五万轻骑去吐蕃,一则是适应吐蕃高原的恶劣气候,二则就是剿灭那些零散的马贼盗匪,开辟出一条通往吐蕃的商路。
如今吐蕃境内正值诸侯割据,互相征伐,这个时候出兵攻打吐蕃自然不是上策,可若是和这些诸侯们做生意的话,为他们提供相应的粮草、军械还有一应的后勤补助却是个不错的选择。
只要有其中一方的势力稍稍增长,到时候估计连挑拨都不用,他们自己就会相互征伐,想要吞并彼此,再度扩大自己的势力,以求统一吐蕃全境。
人心中的贪念是永远没有止境的,挨饿的时候,人们就会渴求温饱,当能够达到基本的温饱之后呢,人们便会渴求金银、钱财、珠宝、女人、渴望舒适而安逸的生活··········
得到了想要的东西之后,他们就会想要更多的东西,无休无止,永远没有尽头,这就是人性。
随着五万轻骑一起入蜀出蜀的还有锦衣卫运转司的人手,另外,蜀地边境各州县的卫所,还有早已深入吐蕃境内的谍报司三处的人员,如今悉数全力运转起来? 为这支入蜀的队伍提供情报、后勤等各方面的支援。
而且这五万轻骑最主要的目的? 是开辟一条属于锦衣卫自己的商路,一条完全安全的商路。
············
时光飞逝,转眼便又是一个新年!
整个陕西一如往年? 早早就已经覆盖上一层厚厚的白雪!
看着天空之上飘飞着的鹅毛大雪? 看着天地之间雪白一片? 老百姓们不仅没有半点担忧,反而一个个都异常高兴。
这俗话说的好啊? 瑞雪兆丰年!
漫天风雪中? 一道黑影撕裂雪幕? 自依稀还能看得见轮廓的官道之上朝着长安城而去? 斗篷蓑衣连同胯下的坐骑都已经覆上了一层雪花。
马鞭高高扬起,重重落下,呼啸的破风声透过满天风雪,传出去老远? 背后的雪地之上,是一道深深的蹄印,寸许深浅? 延绵而去? 不知几许。
通政使司衙门之中? 园中石径上不时便有人清扫,防止积雪堆积,道路结冰。
那骑士入了长安,半点也不停留,循着长街一路疾行,于通政使司衙门之前勒马而停。
不多时? 骑士便出现在卫允的面前,自怀中掏出一封没有署名的书信,亲自递给卫允。
“这位兄弟辛苦了!小白杨,带这位兄弟下去吃碗热汤茶,去去寒气,再好好的安置一番,沐浴更衣,用些饭食!”
“多谢大人!”
来人将自己的姿态放的很低,在卫允的面前表现的十分恭敬。
卫允打开书信,先看的是信件末尾的落款和印鉴,确定是太后亲书无疑。
信里的内容也没什么特殊的地方,无非就是先寒暄一番,追昔抚今的回顾了一下往昔先帝和卫允之间的君臣情分,信中也没有半点笼络之意。
可卫允却明白这封信绝不似自己看到的这么简单,这是试探,也是一种笼络的手段,先和自己寒暄一番,拉近关系,尤其是心中提及的先帝,于卫允可是有泼天之恩的。
卫允走至屋内的炭盆旁,将手中书信丢入炭盆之中,缕缕青烟率先燃起,随即便是熊熊的火焰,不过片刻功夫,书信已然付之一炬,化作了灰烬。
屋外寒风凛冽,簌簌的拍打在门窗之上,园中树木在冷风之中摇曳着身姿,树梢枝干上面堆积的雪花如花瓣般分洒落下。
风雪依旧!
可一道璀璨的精光,却从那对斜飞入鬓的剑眉之下,从那双深邃眼眸之中激射而出。
卫允笑了,嘴角清扬,眼角微眯,笑得诡异邪魅。
走至案前,提笔落墨,一封洋洋洒洒的书信一气呵成,将信纸对折,塞入信封之中。
“来人!”
卫允的话音刚落,一道黑影便出现在屋内,黑色的飞鱼服,腰间悬着三尺七寸的绣春刀。
“马上送回汴京,交给太后!”
亲卫接过书信,一言未发,顷刻间却又退了出去。
屋外,大雪依旧,卫允走至窗边,打开窗户,呼啸的寒风好像是找到了宣泄的口子一样,顷刻之间便一股脑的朝着屋里灌去。
凛冽的寒风扑面而来,卷起卫允的发梢,刺骨的冰寒好似钢刀,一寸寸的剐着皮肉。
可卫允却没有感到半点寒冷,胸中好似点燃的火炉,滚滚的热意循着血管经络,随着血液流转全身。
雄心壮志心底起,万丈豪情可倾天。
只十日的功夫,卫允的书信便入了长安,交至罗网的手中,递进了宫里,送至曹太后的手中。
风雪逐渐变小,直至彻底的消失,太阳升起,阳光撒下,白雪消融,化作雪水,又不断的将周遭的积雪融化,太阳东升西落,昼夜交替,也不知过了多久。
一片银装素裹的大地开始露出一块一块的青翠,零零星星。
春至雪融,积雪悉数化为雪水,融入大地之中。
转眼又是一年四月天。
永安五年初,桓王在江南诸路巡盐,遭遇大大小小的刺杀高达十余次,若非有顾廷烨和一众护卫舍生相护,只怕桓王早已死在刺客手中。
原本三百人的侍卫队伍,巡盐结束之后只剩下一百余人,而且其中大半都带着伤,顾廷烨这位巡盐副使身上也多出了十余处大小创口,其中有两次重伤昏迷,若非有主角光环眷顾的话,只怕早已成了一塚枯骨。
此番巡盐耗时将近九个月,桓王手持圣旨,代天子巡视江南诸路,一共斩杀大大小小的涉案官员一百余人。
不过所斩杀的那些皆是三品以下的官员,三品以上的官员皆是封疆大吏一般的存在,若是此时桓王已然被册立为储君,再加上永安帝的圣旨的话,自然便有生杀予夺的大权。
可现如今桓王只是一个亲王,虽有圣旨在手,可对三品以上大员可以锁拿扣押,却无处置之权,只能上奏永安帝,让永安帝处置这些官员。
如今已是永安五年,永安帝也逐渐将军政大权揽入手中,早已过了需要谨小慎微的时候,面对那些个被桓王锁拿的官员再没有丝毫的留情,罪重者,直接下旨抄家杀头,将其族人刺配流放,罪责稍轻一些的,或是罢官抄家,永不起复;或是贬谪偏远之地。
朝堂之上一时变得有些风声鹤唳,人人自危起来。
江南的文风乃是大周最鼎盛之地,朝中官员有半数以上皆是出自江南。
而且世家大族之间互相联姻的乃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如今江南官场折了这么多人,涉及了不知多少家族,其中和京中官员有所牵连的可不在少数。
而永安帝一改往日的做派,在此事之上表现出来的强硬态度,让群臣纷纷不寒而栗。
不少与那些落马的官员有所牵连的朝臣纷纷上书请罪,不过永安帝却一直没有对此做出回应,而是就这么晾着他们,让他们的心始终悬着,上不得也下不得。
···········
忠勤伯府,如今已经贵为从三品锦衣卫指挥同知的袁文绍在袁家里头的地位已然和以前截然相反。
如今袁文绍在仕途上甚至已经后来居上,走在了老忠勤伯的前头,作为锦衣卫的二把手,终日坐镇于京郊锦衣卫大营,手握两万四千黑甲军,兼管着南镇抚司,位高权重。
袁文绍自身于行走坐卧之间,一股常年积累的威严不怒自威,且愈发深重,袁家众人在他面前,莫名就有些局促拘谨,不敢放肆。
袁母速来便偏心袁家大郎袁文纯,对袁文绍这个二儿子速来都是只知索取,可袁老伯爷却对两个儿子一视同仁,未有偏颇。
可自从袁文绍领了黑甲军,又先后在荆襄平叛和西北一役之中屡立战功,被一路擢升提拔,青云直上之后。
老伯爷便将袁文绍视作了袁家未来的希望,对于老妻偏颇大儿的行为自然也愈发不满,不再任由袁母折腾,而是插手起了家事。
袁文绍和华兰的日子也过得愈发顺畅,如今膝下已有两女一子,如今肚子里头又怀了一个,再过六个多月便又要生了。
随着袁文绍地位的提高,华兰在家里的位置也水涨船高,尤其是明兰给她出主意,说动袁家大姑母给袁家老伯爷寻了一房妾室,将袁母扰的无暇分心他顾之后,华兰在袁家的日子简直不要太滋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