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上午,李天目等人到了蛇岛,毒娘子吩咐婢女张灯结彩,布置新房。
李天目不见关东双煞和粉罗刹,向毒娘子询问他们的去向?
毒娘子道:“关东双煞不想见到牟大人,躲出去了,留下这张银票,作为贺礼,玫瑰,你收着吧。”
黑玫瑰接过银票,见数目是十万两,笑道:“关东双煞出手够大方的。”刚要揣进怀里。
李天目道:“玫瑰,数目太大了,咱不能要,交给毒岛主吧,让她转还关东双煞。”
黑玫瑰有点不舍得,说道:“这是关东双煞的心意,不要不合适吧。”
李天目道:“要了才不合适呢,你听我的吧。”说着把银票拿出来,交给毒娘子,让她转还关东双煞。
当晚李天目和黑玫瑰拜堂成亲,次日二人随着牟荣添等人返回京城,住在飞虎镖局。
李天目独自一人去香山拜祭董晴,在董晴墓碑前一直坐到日落时分,方才离去,行至山间,路旁树上飞下一个头戴帷帽之人,拦住去路。
李天目一怔,拔出藤龙剑,叫道:“什么人?”
那人并不搭话,一掌拍来,李天目挥剑斩其手腕,那人腕子一翻,使出空手入白刃的招数,夺去了李天目的长剑,扔在一旁,抬手扼住了李天目的脖颈,把他提了起来,李天目手刨脚蹬,双眼突出,舌头伸出老长,片刻之后便断气了。
那人将李天目放躺于地,凄然道:“天目,我对不住你了。”
这时李天目“回光返照”苏醒过来,拾起藤龙剑,长啸声中,劈了过去,那人吃了一惊,向后疾退,慢了一点,帷帽被劈开,露出真容,李天目惊叫道:“姑父!竟然是你!你为何要害我?”原来那人是李进忠,李天目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万万没想到会是他。
李进忠道:“天目,你竟没死透,我真不愿让你知道是我。”
李天目叫道:“为什么?这究竟是为什么呀?”
李进忠道:“是黑玫瑰害了你,圣上看上黑玫瑰了,所以你必须得死。”
李天目闻言大怒,仰天叫道:“昏君,倘我李天目不死,定要将你碎尸万段。”说罢向后一仰,倒了下去。
李进忠一怔,不知回光返照只能持续十秒,以为李天目要耍花招,引自己上钩,说道:“天目,你躺着干嘛,起来呀?”
见李天目不应声,慢慢凑了过去,忽的一波射出,打在李天目身上,见他还不动,心下狐疑,猛然间扑过去,点了李天目的丹田穴,见他仍不动,心想:“该不会是死了吧?”探其鼻息,发现没气了。暗暗自忖道:“这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就死了?是我扼死的吗?不对呀,他刚才明明又站起来了?莫非是叫圣上气死的?天目气性大,八成如此。”
二更时分,李进忠扛着李天目的尸体,来到飞虎镖局门外,放下尸体,猛扣房门,听里面有人问道:“谁呀?”忙飞身而去。
宅门开处,门子现出身来,见地上躺着个人,认出是李天目,说道:“李大侠,你怎么躺地上了,是不是喝醉了?”扶起李天目,要往里走,见李天目根本扶不住,就是一怔,下意识的探其鼻息,发现没气了,吓得魂不附体,叫道:“不好了,李大侠死了,快来人啊!”
黑玫瑰和李皎月坐在厅中闲聊,闻言飞奔出来,见李天目倒在地上,李皎月上前查看,发现李天目果然没气了,哭道:“表哥,你这是怎么了?”
黑玫瑰大吃一惊,心想:“莫非是那个姓胜的把李天目害了,还好他有神功护体,未必会死。”
其实当日左承志说的是“圣上”的“圣”,被李天目等人误认为是姓胜的胜。
李天目被抬到厅中,放在地上,胜明、胡侃和林德清闻讯赶来,李皎月吩咐仆人去通知牟荣添和李进忠,大半个时辰之后,牟荣添赶到,问明经过后,说道:“凶手为何害了天目,又将其尸身送回,这是何缘故?”
李皎月吩咐仆人搭灵堂,连夜去买棺材,黑玫瑰道:“先别买棺材,李天目还会醒过来。”
李皎月哭道:“表嫂,你说什么傻话呢,表哥都断气了,身子都凉了,如何醒的过来?”
黑玫瑰道:“我说能醒就能醒。”
牟荣添对黑玫瑰道:“嫂子,你可别乱说,要是给害死天目的凶手听去了,信以为真,再返回来糟蹋天目的尸体,那可就糟了。”他知道李天目有涅槃神功护体,未必会死,想着倘若不将李天目入殓,万一引起凶手的怀疑,凶手再来加害,李天目就死定了。
黑玫瑰经他这一提醒,明白了牟荣添的意思,说道:“是,李天目是死了,醒不过来了。”为了不露马脚,还呜呜哭泣起来。
这时李进忠赶到,进了前厅,见李天目躺在地上,凄然道:“怎么会这样,天目,是谁害了你?”老泪纵横。
飞虎镖局连夜搭起灵堂,买来棺材,将李天目入殓。次日上午,骆思恭骆养性父子、施翼、夏枝溪等人闻讯纷纷前来祭拜。
牟荣添以帮忙料理李天目丧事为由,请了几天假,实则是想保护李天目。
关东双煞和粉罗刹也在这个上午来到飞虎镖局,他们是来给李天目送份子钱的。王明途和粉罗刹要成亲的时候,李天目赶礼赶了一包金豆子,等到李天目成亲,王明途想着礼尚往来,不能亏了李天目,因而拿出一张十万两银票,结果李天目竟然没收。
王明途为此老大的不高兴,拿着那张银票过来,想着无论如何都得叫李天目收下,如果李天目执意不收,他就和李天目翻脸。
三人到了飞虎镖局,这才知道李天目被人害了,见灵堂中牟荣添也在,关东双煞瞪了他一眼,没搭话。王明途问黑玫瑰道:“弟妹,这咋回事呀,李大侠被谁给害了?”
黑玫瑰道:“我们也不知道。”
王明途道:“李大侠不是能起死……”
黑玫瑰知道他要说起死回生,见周围闲杂人等甚多,唯恐泄露天机,忙打断道:“别胡说,你们跟我过来。”带着关东双煞和粉罗刹去了跨院,进到屋里,把房门关严,这才说道:“我之所以要给李天目搭灵堂,是为了掩人耳目,以防凶手再来加害。”
王明途恍然大悟,道:“哦,对对对,应当如此。”
这时只听李皎月在外面叫道:“表嫂,圣旨到了,叫你接旨。”
黑玫瑰拉开房门,道:“真是莫名其妙,怎么会叫我接旨呢,我接的哪门子旨呀?”
李皎月道:“我也不知道,是爹爹前来传旨,你快过去吧。”
众人来到前院,只见李进忠带着义子崔应元和十几名东厂的番役站在院中。
李进忠手里握着圣旨卷轴,见黑玫瑰到了,说道:“黑玫瑰接旨。”
黑玫瑰不懂接旨的仪礼,站到李进忠对面道:“好,我接旨。”
李进忠道:“黑玫瑰,接圣旨得跪下。”
黑玫瑰道:“还得跪下呀?真是麻烦。”跪在地上。
李进忠展开圣旨卷轴宣读道:“昭曰:侠女黑玫瑰在辽东白山寺救驾有功,朕甚感激,恩封黑玫瑰为贵妃,入宫陪皇伴驾,钦此。”
此言一出,众人皆懵。
黑玫瑰霍然而起,说道:“什么玩意儿?叫我入宫陪皇伴驾?狗皇帝这是脑子进水了吧?我是李天目的女人,怎能给他做什么狗屁贵妃,这不是扯鸟淡吗?”
李进忠脸色一沉,喝止道:“住口!黑玫瑰休得无礼,废话少说,快随咱家走吧。”
黑玫瑰叫道:“走个屁走,狗皇帝叫我入宫,我就得去呀?姥姥,姑奶奶不吃这一套,你回去告诉狗皇帝,想要姑奶奶陪他,门儿也没有,你从哪来回哪去,姑奶奶没工夫搭理你。”说罢转身就要走。
李进忠说了声“黑玫瑰,这可由不得你。”上前一步,挥指间,封住了黑玫瑰的丹田穴,叫道:“来呀,带她回宫。”
几个东厂番役一拥而上就要抓黑玫瑰,石生米叫了声“我操你大爷的。”一棍抡出,向李进忠砸来,李进忠抬手一波,将其打飞出去。
王明途一声爆叫,挥双刀砍了过来,李进忠再起一波,把他也打飞出去。
崔应元抓着黑玫瑰往外拽,牟荣添听闻泰昌皇帝要霸占黑玫瑰,心头火起,鼻子差点气歪,叫道:“慢着!等一等!”
李进忠冷眼瞅着牟荣添,说道:“荣添,你想干嘛呀?”
牟荣添道:“黑玫瑰是李天目的妻子,圣上怎可如此,这于理不合吧?”
李进忠道:“如今天目不是已经不在了吗?黑玫瑰有权改嫁,圣上想照顾她,也合情合理。”
黑玫瑰叫道:“姑奶奶不改嫁,我生是李天目的人,死是李天目的鬼。”
李进忠道:“这可由不得你,圣上叫你改嫁,岂容你说个‘不’字。”
施翼叫道:“他娘的,这不是明抢吗?皇帝也干这种缺德事儿呀,还有天理吗?”
李进忠叫道:“施翼,不得胡言乱语,再要胡喷,咱家要你好看。”
施翼叫道:“谁胡喷了?这是明摆着的事儿,皇帝这么干就是缺德带冒烟,天理不容。”
李进忠叫道:“大胆,来呀,将施翼给我拿下。”
众番役往上一闯,施翼抬脚踹翻一个,亮出小剑,叫道:“小爷和你们拼了!”
牟荣添不想施翼闯祸,忙拉住他,叫道:“燕子,别冲动!”
李皎月对李进忠道:“爹,燕子有口无心,你就别和他计较了。”
李进忠“哼”了一声,指着施翼道:“你小子,以后说话注意着点,别没大没小。”又对崔应元道:“咱们走!”
他们押着黑玫瑰往外走,胡侃拦在门口,双臂一横,叫道:“别走,皇帝老子要抢李大侠的媳妇,老子不能答应。”
李进忠一皱眉,抓住胡侃前襟,扔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