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目的肚子越来越疼,他想忍着不表现出来,但奇疼难忍,克制不住,捂着肚子在地上打滚,不住惨叫。
黑玫瑰坐在一旁呜呜哭泣。
关东双煞愁容满面,李天目的惨状,令其不忍直视。粉罗刹见李天目可怜,也跟着黑玫瑰掉眼泪。
毒娘子坐在椅子上,盯着李天目看,神色淡然。
这时只听李天目撕心裂肺的一声惨叫,再看他,已经不打滚了,闭着双眼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黑玫瑰叫了声“李天目”,扑了上去,嚎啕大哭。
王明途心里难受,又抽刀放血,在胳膊上剌了一个口子,鲜血直流。
石生米把胳膊一伸,道:“老虎,给我也来一刀。”
王明途一刀砍下,在石生米的胳膊上也开了道大口子。
毒娘子一怔,问道:“你俩干嘛呢?怎么朝自己下刀,还没吃饭呢,就撑着了?”
粉罗刹解释道:“主人,你误会了,虎哥和石头不是吃饱了撑得,他们见李大侠死了,心里不好受,不能像咱们女人一样哭泣,只得放血。”
毒娘子笑道:“你们这血放早了吧,李天目还没死呢。玫瑰,你摸摸李天目,看是不是还有三寸气在?”
黑玫瑰哭着去探李天目鼻息,“呀”的一声惊叫,道:“不但有气,气还挺足。李天目没死,他没死!”
关东双煞一怔,都有点发懵。
毒娘子道:“当然没死了,你按按人中,他就醒了。”
黑玫瑰依言在李天目的人中上按了按,李天目咳嗽一声,睁开了双眼。黑玫瑰哭道:“李天目,你醒了,呜……你这死鬼,吓死我了。你肚子还疼吗?”
李天目坐起身,说道:“呀,真是奇怪,我肚子不疼了,一点都不疼了,这是怎么回事?”
“哈……”毒娘子笑道,“你们不会以为我当真那么糊涂吧,我自己的药,岂能拿错。李天目,你吃的不是什么断肠丹,就是蛇王丹,这药吃下去之后,肚子会疼上一阵,不过没关系,疼归疼,对身体不会有丝毫的伤害。”
黑玫瑰道:“姐姐,你干嘛又骗我们,你把妹妹骗得好苦,我差点被你吓死。”
毒娘子笑道:“大过节的,开个玩笑,热闹热闹。”
李天目起身道:“毒岛主,你这玩笑又开大了,你瞅你把玫瑰吓得,都哭成泪人了,你于心何忍?”
毒娘子笑道:“这证明我这傻妹妹在乎你,你应该高兴才是。好啦,玩笑到此为止。说说吧,你那复活重生是怎么回事?”
李天目不想道出实情,又不愿扯谎相瞒,沉吟片刻,说道:“毒岛主,此中缘由,恕在下不便相告。”
毒娘子一听这话,面沉似水,不悦的说:“好哈李天目,我诚心诚意的待你,把心肝宝贝蛇王丹都给你吃了,你却把我当成外人,一点小事都不愿相告,你不说,我还不问你了。”对黑玫瑰道:“玫瑰,你应该知道是怎么回事吧?”
黑玫瑰道:“小妹知道。”
毒娘子白了李天目一眼,笑着对黑玫瑰道:“你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黑玫瑰为难的说:“姐姐,李天目不愿说,我哪能说呀?你就别问了。”
毒娘子叹一声,道:“当真是女生外向,玫瑰,你有了男人,就不要姐姐了,这么点小事都不愿相告,我真是白疼你了。”
黑玫瑰心下歉疚,说道:“李天目,姐姐不是外人,你就说了吧。”
李天目道:“这个……”
王明途道:“李大侠,是不是你信不过我们兄弟,不便当着我们的面说,要是那样的话,我们先出去。石头,娘子,咱们走。”
李天目过意不去,说道:“老虎,我没那个意思,其实说出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既然毒岛主想知道,那我就说说。”
毒娘子笑道:“这就对了,没什么大不了的,你放心说罢,要是需要保密的话,我们一定会守口如瓶,绝不外泄。”
李天目道:“事情是这样的,我和东武圣海宁居士他老人家学了一门神功,此功法在受伤后可以增加攻速,起初伤一分便增加攻速一成,伤十分便增加十成。如今我已练成六层,伤一分便可增速六成,伤十分就是六倍。
“那晚,石敬洪等人偷袭蛇岛,我在迎战前,拍了自己两掌,就是为了伤己以便增加攻速。
“当我伤了十分之后,气绝但不一定会死,只要身体完好,就有可能复活。第一次会有十成的机会复活,第二次只剩下五成的机会,第三次就剩五成一半的机会了,总之每次复活的机会都是上一次的一半,这意味着复活的机会越来越小。
“此事若被仇家得知,会对我不利,因而我不愿外泄。就这么点事儿,在场的都是我的亲朋好友,告诉你们也无妨。”
毒娘子的好奇心得到了满足,挺高兴,笑道:“哦,原来如此,想不到这世上竟有此等神奇的武功。”
王明途心想:“李大侠真是好命,我怎么就没有这么好的机缘,学不来此等神功。”
石生米心想:“我的天呀,他现在就能把攻速增加六倍,再过个十年八年,起码还能再多几倍,我和老虎即便不吃不喝不睡,夜以继日的练功,也别想打得赢他,看来师父的大仇是没法报了。”
毒娘子忽的想起毒药喷筒还没收回来,说道:“都把毒药喷筒交出来吧。”
黑玫瑰等人从胳膊上解下喷筒,放到桌上,黑玫瑰的包袱里还有两个,那原本是给李天目准备的,但李天目没用上,因而一直搁在包袱里,此时也交了出来。
十个喷筒,一个不少的放在了桌上,毒娘子挨个掂了掂,说道:“用了三个,都谁用了?”
王明途道:“我的两个都用了,一个喷死了丐帮南直隶的刑舵主,另一个想喷死丐帮河南的释舵主,结果没好事,让那厮躲了过去。”
毒娘子道:“拿了这宝贝也派不上用场,还能叫他躲过去,你真是没用。”顿了一顿,又道:“剩下那个谁用了?”
黑玫瑰笑道:“是小妹用的,也是对付那个姓释的,结果也没喷上。”
李天目一怔,心想:“玫瑰没喷过那姓释的呀,她干嘛要骗毒岛主,哦,我明白了,她自己有喷筒,想把毒药留下来以备不时之需。”当下也没说破。
关东双煞和粉罗刹皆知黑玫瑰在撒谎,但都不便道破。
当晚,众人欢度中秋佳节,在望海崖摆上酒宴,一边吃喝一边赏月。
次日上午,李天目要去沈阳把亲朋好友请过来参加婚礼,让黑玫瑰在蛇岛等候,自己孤身一人上路,两天后,来到沈阳城,直接去了总兵衙门,正赶上午饭时间,牟荣添等人陪着太子用饭,见李天目走了进来,牟荣添笑道:“呀,天目,你回来了!”
李天目笑道:“回来了。”
牟荣添起身拉了把椅子,放在自己的座椅旁边,招呼仆人添一副碗筷,叫李天目坐下一起吃饭。
李天目落座后,牟荣添道:“你的事情,我都听枝溪说过了,没想到石家父子竟是一对奸险小人,如今左盟主和各路豪杰已经到了,稍候咱们和左盟主带着群豪南下杭州,把石荒给办了,这种奸险小人绝不能留,得尽早除之,以免他给东厂为虎作伥。”
李天目一笑,道:“用不着了,我已将石荒碎了,给耿大哥和齐副帮主报了大仇。”
牟荣添一怔,道:“天目,你现在不得了了,石荒何等的武功,你说碎就给碎了,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李天目道:“石荒确实武功卓绝,我也是险胜,差点死在他手里,说起这事,还心有余悸。”
牟荣添道:“想必那应该是一场惊心动魄的对决,可惜我不在场,没这个眼福。”顿了一顿,又道:“天目,你回来的正好,我们正筹划如何行刺努尔哈赤,顺便把皇太极也一并除掉,有你和燕子在,侦查起来就方便多了。”
李天目道:“行刺的日子定了吗?”
牟荣添道:“还没呢,左盟主和各路豪杰直到八月十五才相继赶到,这几天大家一直在商量,还没把日子敲定。”
李天目道:“此事能缓上几天吗?”
牟荣添道:“为何呀?”
李天目道:“我要成亲了,想待成亲之后再动手。”
牟荣添笑道:“是吗?娶谁呀,是不是黑姑娘?”
李天目笑道:“就是这婆娘。”
太子朱常洛闻言心下一颤,手上没抓住筷子,“啪嗒”一声掉落于桌。
去年在白山寺,朱常洛幸得黑玫瑰搭救,后来二人被困雪谷,在患难中,朱常洛深深迷恋上黑玫瑰,对其魂牵梦绕,难以忘怀,听说李天目要娶黑玫瑰,朱常洛心里不是滋味,恨透了李天目,但他是在苦难当中成长起来的,早已练就了喜怒不形于色的好本领,因而谁也没看出来,他的眼神中已对李天目产生了杀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