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古舟恶人先告状,那少年语气间的冰冷,便再不遮掩!
这疑罪之嫌,就算是李玉婵几人,一时间都难以定夺。
虽然他们相信古舟居多,可是……总不能把云千秋的话当成空气!
云千秋确实有可能是故意污蔑古舟,但若是没半点证据,他难道不知道公然得罪灵药师的后果?
在场众人,能成为灵药师,自然都不是傻子。
然而迎着那双星眸间的淡漠,古舟脸色接连骤变,直到运足灵力,才狠狠咬牙道:“狡猾多端的废柴,你觉得因为我和宁无缺有仇,所以就会在背后玩这些卑鄙伎俩?”
“哼,老夫在崇阳镇多年,光明磊落人人皆知,就算看这家伙不顺眼,也不屑于背后伤人!”
虽然有几分自吹自擂的姿态,但说起古舟的为人来,李玉婵几人也是有目共睹。
除了平时待人高傲些,为武者炼药总是抬高价格,在处理公会事务时,确实算得上公正严明。
就算是险些被扣除当月供奉的何怀,也不得不承认,若是真按公会规矩看待,自己刚才停滞的举动,显然是在帮助宁无缺徇私舞弊。
想到此,几人看向云千秋的目光不禁变得复杂。
被众多灵药师以质疑看待,换做旁人,恐怕连李玉婵几人的气场都难以承受。
但是云千秋却毫不在意,星眸冷厉地直视着古舟:“说了那么多,你可从未解释清楚,公正严明,和害怕失去副会长的位置,有半点关系么?”
“实话告诉你,除了藤叶之外,药渣,同样能分辨出鬼枯藤和乌枯藤的区别!”
话音落毕,惊煞四座!
别说是李玉婵几人,就算是宁无缺以及古舟,脸上都被错愕占据……
鬼枯藤和乌枯藤,还能通过药渣分辨?!
他们之前可从未听说过!
虽然都是二阶灵药,但是谁会在意从药鼎中直接流出的药渣?
别忘了药渣可是炼制失败的象征,脾气暴躁的灵药师,一怒之下,很可能会直接用灵力将药渣轰成齑粉。
毕竟他们可以静下心来从失败之中总结教训,但心存傲气的灵药师,可很少从失败品中总结教训!
何况药渣已经炉火焚尽,药力全散,连失败品都算不上!
说难听点,在灵药师眼中的药渣,就如同普通人眼里的垃圾。
就算强忍着不把药渣一把毁掉,但谁会自找晦气地特意在一堆垃圾中找寻不同?
找寻出端倪又能怎样?能提高炼制的成功率么?
当然,身为灵药师,几人当然比寻常武者更为清楚药道的深奥奇特,所以一时间并没有认为云千秋是在胡乱编造。
同样,他们也没有轻信!
几人虽只是一阶灵药师,但可不会狂妄到认为留意观察药渣的同仁都是白痴。
至少某些对药道颇有研究的高人,遇到**颈时,极有可能会在药渣中研究失败的原因。
但那些人,无一不是值得敬重的楷模,可云千秋呢?只不过是寻常武者而已啊!
别说分辨药渣,凭几人看来,怕是连药鼎都不会使用吧?
“鬼枯藤由于常年生长在阴暗环境,所以药渣纯黑,但乌枯藤每年至少要吸收三月阳光,才可成长。所以药渣当中,会带着几分深青。”
少年一字一句,自信十足,丝毫看不出半点作伪!
良久过后,最先回过神来的古舟不禁狠声道:“妖言惑众!你胡乱编些假话,就以为能污蔑老夫?还扯上什么分辨药渣,别说是老夫,就算是会长大人,都未必会在意这等细节!”
话音落毕,古舟阴羁的眸中闪过一抹难以觉察的得意。他刚才的话,看似暴怒,但实则心思极深。
云千秋质疑的或许没错,但现在自己可是把会长都搬了出来!
若是这废物自以为不知从哪学了些没用的细节,就敢目中无人,到时候……
可是连带会长都一并骂了进去!他就不信李玉婵能容忍云千秋嘲讽他爷爷的药道造诣!?
然而少年嘴角扬起的那抹轻蔑,最令古舟脸色渐渐难堪:“哼,想扯鹤云会长的虎皮?古舟,你还真把我当成和你一样的蠢货了!”
“暂且不管鹤云会长是否知晓药渣的区别,只要炉火一炼,自然能告诉在座的各位,我所言是真是假!”
冷喝落毕,宁无缺不禁低头,甚至不顾纤尘不染又象征着荣誉的灵药师长袍,一把捧起药渣,端详片刻后,才恍然道:“确实带着青黑之色,古舟,你现在该跟老子解释清楚了吧!”
此话一出,李玉婵的俏脸都不禁升出几分诧异。
药渣真有不同?!
不仅如此,令她不可思议的是,云千秋,是如何发现的!
在场的诸位,境界可都在云千秋之上!
尤其是宁无缺几人,自身可都是筑灵境高手,突破第二道血脉枷锁对于肉身的淬炼,令他们目力远胜凝气境武者!
连他们都没有注意到,云千秋不过是站在门口,竟能发现如此细微的不同?
想到此,李玉婵不禁催动灵力,明眸凝在那堆药渣当中,观察片刻,才发现几抹深青色泽。
这极为黯淡的色泽,若是颜色鲜艳,还容易分辨,但深青与黑色可只相差分毫啊……
眼见宁无缺眼神越发愤怒,古舟脸色一僵,故作狠厉道:“解释个屁!什么算青黑,什么算纯黑,至少该有个度吧,总不能全凭这废柴信口胡言!”
此时,几人看向古舟的目光,都带着几分狐疑,尤其是李玉婵,回想到刚才他在云千秋道破玄机后,便有意无意地赶后者出去,俏脸不禁蒙上几层寒霜。
“云少主,你刚才所说的话,都是从哪学到的?看宁药师的样子,恐怕连他都不知道吧。”
耸了耸肩,少女这般模样,显然是对自己最后的质问。
“从哪学来的,我没必要告诉各位,不过玉婵小姐若是不信,大可再取一条鬼枯藤来,焚成药渣就能分辨清楚。”
话音落毕,李玉婵俨然有几分意动,明眸直视了少年良久,见那张菱角分明的脸上也无半点慌张,才紧咬银牙道:“材料的对错,关乎宁药师的考核,滋事甚大。”
“看来……必须得请爷爷亲自出面明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