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洛然回到了临时住处,看着简陋的家具,疲倦的坐下。
她必须尽快想办法补办护照,Z国才是她土生土长的地方,回去之后,她才有能力照顾好孩子。
“宝宝,你一定平平安安的,妈妈只剩下你和爸爸了。”
想起傅子琛,唐洛然湿了眼眶。
这几天,她尝试过打电话给傅子琛,但因为身上没有钱,她费尽了功夫给别人做一些临工,赚了钱立马就打长途电话。
可是,她刚在电话里“喂”了一声,那边立刻传来傅母的鄙夷。
“又是一个打错电话的!现在的人真不知道分寸,整天妄想着霸占一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真让人厌烦。我等会还要去照顾我的小孙子,哪有时间管这些人?一会儿再有莫名其妙的电话打过来,马上挂断!”
傅母最后一句话是对佣人说的,然后,一手挂了电话。
之后,无论她打过去多少次,电话始终无法接听,最后甚至换了电话号码。
傅母真是对她厌恶入骨啊。
“宝宝,没事的,爸爸不在,还有妈妈。妈妈会努力赚钱,带着你回家找爸爸。”
唐洛然抚摸着日渐隆起的小腹,满是伤痕的眼里浮现出柔情。
为了孩子,她必须坚强!
……
三年后,法国,威尔斯庄园。
“唐医生,今天这位病人是来自于Z国的一位大企业家,请你务必要确保他的安全……”
“病历。”
唐洛然穿着黑色的雪纺无袖衬衫,冷艳美丽,打断了助理的喋喋咻咻。
她是医生不是神,保证不了任何人的安全,就像三年前的那场大火,她只能束手无策的接受命运。
助理砸了砸嘴,望向这个面若寒霜的女人,哪怕心里有些不服气,也只能依言交出病历,谁让人家是附近一带最出名的私人医生?
唐洛然扫了眼病历,没有具体的个人资料,连姓名都没有,够神秘的。
“唐医生,这边。”
助理伸手指向庄园内繁花似锦的花园,领着唐洛然朝某栋欧式风格的白色别墅走去。
“唐医生,病人是在开会途中忽然感觉到身体不适,初步判断是由于早些年身体重度受损后留下的后遗症。”
洛然不说话,很快就来到了别墅里面。
“站住。”
几个黑色衣服的冷脸保镖上前,给她们检查了一番才放行。
穿过豪华的大厅,洛然迈步上了二楼,来到了一间类似主人房的套房里,率先映入目的是一张黑色的沙发,有个人侧身对着她坐在沙发上。
这个人单手撑着的脑袋,修长而矫健的双腿随意的交叠在一起,气息深沉内敛,逼人望而止步。
这股气息,似曾相似。洛然站在了门口。
“先生,请您相信我,我真的没有出卖您!”
在沙发前面跪着一个泪流满脸的金发中年男人,几乎匍匐在地上求饶。
“拖出去,丢后山里。”
坐在沙发上的男人动了一下,声音低冷无情。
“先生,不要啊,后山是个断崖,我会死的!请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再也不敢了!”
中年男人要扑过去,被一旁的几个保镖抓着,硬生生的拖了出去。
从洛然身旁经过时,中年男人试图扯着她的肩膀,被她侧身避开。
没认错的话,这个中年男人应该是小镇上的镇长,贪污滥权,无恶不作。
“病人情况良好。”
洛然看了眼沙发上的人,把病历还给助理,转身离开。
“唐医生,你不要走啊!”助理急忙拉着她,侧着身子拼命使眼色儿,“你还没有帮病人检查,怎么知道病人情况良好?这位先生是远道而来的大企业家!”
助理捏她的手腕,明摆着暗示对方是有钱人,你悠着点。
“身体不好,哪有力气杀人?”
洛然转身,望向沙发。
正巧,沙发上的人也侧过了脸,幽暗的眼睛像是吃人的漩涡,吞吐着寒意。
视线对上的瞬间,洛然愣住!
“唐医生?”傅子琛划过厌恶,忽然起身,“让这个女人出去,我身边不需要这种废物。”
他的语调冷漠无情,落入耳中像是冰锥刺心!
“子琛,你怎么过来了?”
洛然往前一步,剧烈皱缩的瞳孔泄露了她的震惊。
傅子琛回头一扫,寒意更盛。
“小姐麻烦你出去,先生不喜欢外人打扰。”一旁的保镖大步过来,“还有一点,请小姐认清身份,先生的名字不是你可以喊的。”
在保镖说话时,傅子琛迈步走向了房间里面,徒留下一个熟悉的背影给洛然,可他浑身的气息却陌生得不留情面。
因为她对着傅子琛出了神,连同助理一起被赶出了别墅,病历也被拿走了。
她记得,傅子琛以前的性子虽然冷,但不像现在这么残酷。
“唐医生,我们走吧。”
助理来回看了她好几眼,明显是含着抱怨。
“跟我说一下这个病人的详细情况。”洛然望着眼前的阳光灿烂,心里全是傅子琛冰冷的眼神。
他不认识她了,甚至,把她给赶走。
“唐医生,我知道这个病人忽然头痛,因为附近没有大医院,病历才交到你手里的。”
助理带着她离开了庄园后,分道扬镳。
这个助理不是她身边的人,只是过来送病历的,她也不会把一个心存不满的人留下。
开着车子,她回到了位于小镇边缘的家,这里也是她的诊所。
为了方便探望爸爸妈妈,这三年里,她一直住在了小镇上,开了一家诊所。
她曾经也想回去找傅子琛,可是,护照和钱都被烧掉了。她无权无势,压根没有人帮她补办护照,一拖就是三年,现在也没有弄好。
洛然从车里下来,豁然之间,一阵急促的刹车声朝她冲过来。
扭头一看,是助理的车子。
“唐医生,你赶紧回去庄园,病人又晕倒了!”
洛然眼帘一抬,迅速上车,用最快的速度回到了庄园,助理都被她抛在身后。
保镖仍旧帮她检查一遍才放人。
还是刚才的套房,唯一不同的是傅子琛脸色惨白的躺在床上,看见她过来,神色染上了不耐烦。
“先生,附近没有其他医生。”保镖解释。
“如果出了差错,把她留下。”傅子琛闭上眼,像是个慵懒的帝王,若是把他惹怒了,铁定会生不如死。
“是!”
保镖给洛然让路,阴嗖嗖的眼神留在她身上。
洛然捏了捏手里的药箱,很清楚傅子琛把她留下来,是为了让她付出代价。
深呼吸一口气,她打开工具箱,帮傅子琛例行检查。手指撑开他温热的眼帘,迎头对上他的眼睛时,仍旧会觉得胆战心惊。
这双眼睛太冷,太骇人了。
经过一番检查后,傅子琛表面的情况良好,但保镖说他方才忽然晕了过去。
洛然给他注射镇定剂,“初步判断是神经引起的昏厥,要去大医院做详细的检查。过去还有其他病史吗?”
“你只要负责我现在的情况,我的过去跟你没有关系。”
傅子琛任由她把针头刺进手肘里,一眼也没有看多她。
洛然的手轻轻一抖,“既然你说没有关系,那就没有关系吧。”注射完毕,她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
心心念念了三年的人,当面跟她说出这些话,她该痛哭着挽留,还是愤怒的呵斥?
不,她不想哭,也没有心思去愤怒。
三年的时间足以把一个人彻底改变,她和傅子琛都变了,唯一诧异的是,傅子琛变得比她更狠。
“小姐,这边请。”
保镖朝她伸出手。
洛然拿起药箱,起身间,余光瞥见傅子琛从床上坐起身,似乎要下床。
她张了张口,想劝说傅子琛多些休息,但转念一想,傅子琛既然要和她撇清关系,应该不喜欢她多嘴。
傅子琛的身体已无大碍,只是,如果强行工作的话,会头痛。
这点痛,傅子琛能忍受吧?
洛然转身离开,隐约感觉到背后上弥漫着一道冰凉,借着一旁装饰用的镜子望向身后,傅子琛在盯着她,眼神很冷。
洛然不愿多看,心里有些堵得慌。
傅子琛为什么要和她撇清关系?因为她当年不辞而别吗?
离婚协议是傅家给她的,爸爸也不在了,傅子琛还要跟她计较吗?
洛然走出了庄园,意外的在车子旁边看见了一团白花花的小身影。
“雪球?”
“汪!”
八个月大的博美听见她的声音摇晃着尾巴冲了过来。
“妈妈,有人在看着你。”
穿着深蓝色皮夹的小男孩紧随其后的跑来,斜斜的黑刘海,秀气立体的五官完全不像是一个三岁的孩子,经常有人当他是五岁。
傅一航仰着小脸望向了洛然身后,忽然窃笑,勾起唇的模样像极了他爸爸。
“妈妈,好像是一个叔叔,他是不是妈妈的病人?”
洛然回头望去,远远的在别墅二楼的某个阳台上看见了一道笔挺如刃的人影。
这么锐利的身影,除了傅子琛之外还有谁?
在房间里不肯跟她说话,等她走了才依依不舍?当她还是三年前的小女人,永远只追逐他吗?
洛然撤回视线,训斥儿子,“一航,你又从家里跑回来了?跟妈妈回家。”
“妈妈的病人好像是个帅叔叔哦。”傅一航拽着她的手,又回头看了眼才蹦蹦跳跳的上车离开。
洛然中途去了趟市集,准备晚饭的材料。
傅一航在车上和博美犬玩弄,嘻嘻哈哈的大笑着。
洛然借着后视镜,望向孩子。相信傅子琛方才也能看见傅一航,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真够狠。
晚上吃饭时,傅一航很乖的帮她收拾东西。
这孩子虽然只有三岁,但很懂事,也许,他是知道妈妈在小镇上能依靠的人只有他吧?
对啊,这三年来,她能依靠的只有儿子。
傅子琛的病情好像稳定了,过了几天后也没有人过来找她。
她每天都诊所里照顾病人。
这里只是一个小镇,居民们交不起高昂的医药费,她存了三年,也只有几万块而已,根本不够疏通关系办护照。
“一航,你乖乖的留在奶奶家里,妈妈出去办些事。”
洛然揉了揉儿子的小脑袋,跟邻居家的老阿婆交代了几句。
老阿婆的儿女都在外面打工,时常会和小一航玩,简直把他当成了亲孙子,很乐意帮洛然照顾孩子。
“妈妈拜拜,不要出去约会哦,早点回家煮饭。”小一航带着雪球在车外冲她挥手,明晃晃的小脸甚是惹人喜欢。
洛然不由一笑,这孩子真是古灵精怪!
她今天哪有时间去约会?带了一大堆资料打算去办事大厅里办理护照,除了她之外,一航、爸爸妈妈和唐恬的资料也要整理。
三年了,她想带爸爸妈妈回国,就算傅子琛要跟她怄气,她也没有时间去管。
只是,傅子琛真的是因为狠她怄气,所以不肯和她多说吗?这不像是子琛的作风。(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