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屋里,窗户突然打开,一个漂亮的女人探头出来说:“仙君,村护长说别动手,他们想知道究竟,告诉他们就是了。”
那男人闻言住手,冷哼了声道:“要说你说。”
那女人看起来倒是脾气好,人虽然没出来,却好声气的说了大概。
原来这里叫上剑村,过去跟山剑村以铸造扬名,不分上下。
后来山剑村被现在的村护长把持了后,主动来上剑村,商量说两村的关键矿产有差异,如果合作互通有无的话,就能提高效率和质量,对外赚更多的仙银。山剑村当时为表诚意,把村里特产的稀有矿许诺很低的价钱提供。
两村开始合作的很好,山剑村护长在外面弄来很多劳动力,主动帮上剑村开采、加工矿物,还把半成品以很低的价格提供给上剑村,上剑村的人就觉得自己采矿加工比直接买还贵又更费力气,就不再自行采了,这时候山剑村的护长又提出干脆包揽矿物开采和加工,许诺期间一直提供低廉的价格。
上剑村的人当然愿意,就专心致志的买加工品,只负责铸造。
山剑村村护长还不断介绍大主顾到上剑村购买铸造好的成品,上剑村的铸造师不够本钱,还让欠钱拿材料使用。
这段时期上剑村的铸造师睁眼都是钱,生意多的几乎所有店铺都排到了两年后,山剑村看起来生意差了很多,村护长却一直掏钱对本村的人补贴,说两村合作的更好了,就都会赚钱了。
风轻言听的奇怪说:“我虽然不懂做买卖,但听起来山剑村简直是大善人,根本是一直亏钱帮你们山剑村赚钱啊!”
陈今也没想到山剑村能怎么赚钱,唯独弦乐听了却冷笑说:“接下来山剑村便是釜底抽薪了吧,让你们突然从天上掉到地下!”
一直冷脸的强壮男人面露吃惊之态,仿佛对弦乐刮目相看那般。
屋里那个漂亮温柔的女人也很吃惊的说:“仙子真厉害!只可惜我们当时却没有想到,还以为山剑村护长是世上最好的朋友。结果他却突然不卖给我们材料了,还派了许多外修者看着矿场,不许我们开采,说协议规定。我们村护长找他说理,反被他问,他答应低价供给,也签了协议,违约了我们可以去奉剑派告他。”
弦乐叹了口气说:“这家伙还真是阴险!就算高的赢,你们也没时间等。”
“是啊!我们全村都在铸造,没铸造技艺的人都被山剑村雇了去开采矿,那时我们才发觉,自己村里的大半人也都指着山剑村的工钱过活,不敢帮我们说半句话了。我们全村每天赶工都忙不完那么多订单,没了材料拿什么造?不能按期交工,那么多违约金怎么赔得起!等我们去奉剑派告赢了,半年过去了,早被讨债的全逼死了!山剑村的护长就是设了圈套,逼得我们走投无路了,要挟说让我们村的铸造师傅全替他做事,签卖身长约!”那女人说到这里,声音里情绪激烈,眼眶也湿了。
风轻言十分同情,不由对本来就没好感的山剑村护长的阴险更厌恶,就说:“所以你们请了人跟他们拼。”
“山剑村打着替那些商家讨债的名义给了我们村期限,说再有十天就拆了我们全村,把我们全拿去给当奴隶抵债。”那女人说的热泪盈眶,屋里一把声音悲痛自责的叫道:“上剑村落得如今田地,是我这个村护长无能!但要不是山剑村有玄剑派的仙人撑腰,我上剑村也不至于被欺负至此!他山剑村当初也不会有那许多仙银撑起这等大阴谋!只恨我知道的太晚!”
陈今微微一怔,又跟玄剑派有关?但转念一想,又理所当然。奉剑派依靠玄剑派已久,奉剑派里有好处的城市、村庄会被玄剑派的人控制,也属理所当然。附近别的仙派,大约也不能跟玄剑派争抢。
“真过份!”风轻言实在没想到山剑村的阴谋会如此阴险,设计的时间跨度那么长。
“控制权才是根本,你们村被人设计夺取了立足基础的矿物开采权力,又被巨量订单骗的全无戒心,突然失去立足基础,打又打不过,就只剩任人宰割,不知就里的还以为是你们的错。”弦乐觉得分明是山剑村护长背后有高人指点,加上供给仙银在前期投入,等于是拿大仙派的斗争经验来欺负缺乏见识的村庄护长,赢基本是必然的。
一旦控制了上剑村,前期耗费的钱自然能很快赚回来,再往后那就是纯收益了。
原本对他们态度不好的强壮男人这时冲弦乐抱拳作礼道:“仙子高明!只是不知道该如何破解?”
“说起来简单,实现却难。不惜流血拼斗也要夺回矿场开采权!山剑村拿协议说事,你们也可以,反正等到公正裁决也是以后的事情,这种时候就是要扯皮,谁迂腐守信谁输。”弦乐觉得难的就是上剑村有没有实力夺得回来。
“……山剑村护长之类的,我们并不怕。难就难在他有玄剑派的仙人相助,那个水仙人修为高深,我不是对手。我师门虽不怕玄剑派,可也难以插手此事,顾虑不能跟玄剑派起冲突。”强壮男人自承不如。
弦乐和风轻言看着陈今,眼前这件事情是否搀和她们觉得不能擅自做主。
陈今早就有主意,便抱拳作礼说:“谢谢解惑。我们会先回去那边,设法求证。事情大致没有出入的话,这件事情我们必定助上剑村一臂之力!”
那强壮男人顿时沉着脸喝道:“既然不信,又为何说这么多!要是不敢插手大可直说,没人会笑你胆小,何必拿这种话糊弄人!”
“朋友稍安勿躁,是否糊弄,一两日内即可见分晓。告辞——”陈今说完,转身就走,弦乐和风轻言双双抱拳作礼道声告辞,跟着他折返。
“陈今你不信他们的话吗?我觉得不像编造的啊!”风轻言本来以为他会立即答应。
“我也觉得不是编造,就那样的事情——不是小看他们,这种地方的村护长还真编不出来。他们眼里也就能看到仙银,对于权力的意义是不懂什么的。”弦乐也觉得上剑村的说词可靠。
“我也相信,但仍然要回去验证,兼听则明这是风轻言教的,过去我只知道不要偏信争斗方的一面之词,道理是一样。”陈今说着,又笑了起来。“更重要的是,如果我们决定帮上剑村,那就要替他们铲除心腹大患水仙人,如此我们也必须回去。”
“我们,干掉水仙人?”弦乐是真的惊了,她虽然突破到第四等境界,但也不敢说就打的过水仙人。这地方好处大,谁知道水仙人会不会是第三等修为的高手?底细不明就贸然说除掉,她实在不明白陈今哪来的自信。
风轻言虽然也觉得这念头太大胆,但她对陈今行事有信心,就问:“就算能解决他,那么多外修者在,我们也得赔进去吧?”
“我有一快一慢两个办法,就看他会为你们跳进哪个坑里了。”陈今眼里燃烧着旺盛的斗志,很久以前他就幻想过让那类该死的村护长们付出代价了,山剑村的村护长手段阴毒,对本村人如今也压榨的厉害,这样的不该死,什么样的该死?
风轻言和弦乐被完全勾起好奇心,更奇怪为什么会跟她们有关……
山坡上,山路上的打斗还在继续,但上剑村的人却越大越少,因为山剑村的村护府叫喊着愿意改换阵营的给更高的酬劳,以及更久的灵气使用权。
本来隶属于上剑村雇的外修者们陆陆续续被打动了,直到刚才那个强壮的少年冲下来,剑匣子里的黑红宽大双手巨剑威势骇人,末端还有粗链条绑在剑匣子里。
他人从坡上冲下来,抓着巨剑凌空跃落,夹杂黄褐色的灵气,直接把三个躲避不及的外修者的吐血摔飞了出去,看那沉重的下压力量,只怕这三人不死也重伤了。
本来往上冲的外修者们隔着距离使兵器虚刺,脚下却在不断后退,其实没有人敢跟那少年的巨剑碰撞,攻势山坡上分散的人见状也主动后撤,恐怕跟大部队离远了被落在坡上被敌人断了后路。
村护府的护卫见对方有高手,他也不想冒险,而且这次的行动本来就是警告,半山腰及以下的村民都打了,就下令撤退,人群呼啦啦的掉头就跑。这一退,立马看出有经验的外修者和没经验的差别。
有经验的且战且退,让对手心怀忌惮,不敢全力追着攻击,然后发现有那种什么都不管把背后露给人,却又被别人挡住跑不快的人时,追击的人立马转移了目标,好几个抢胜利果实那样一起追着这种打,那些且战且退的这时候才加速退走,却仍然保持对背后的警惕。
于是,有经验的外修者就不需要退走的有多快,只需要比那些没经验的快就够了。
山剑村雇的人撤走了八九成,剩下的被上剑村憋屈的外修者揪住打,完了还有命被拖回去的都算好运,运气不好的受伤又摔下山坡,大约都是没命了的。
陈今带着风轻言和弦乐,在林子里盯着局面,等到山剑村的外修者撤退时,他就立即找个合适的切入口冲出去跟着人流走,有那些没经验的外修者在后面吸引追击,他们很安全的就回了对面山上的驻扎点。
清点了人数,虽然撤退损失了不少,但上剑村雇的外修者临阵倒戈的不少,人数不但没少,反而还多了。
“这些外修者也太没信义了吧!就为了多一点好处,完全没有信用精神?”弦乐觉得很难以置信。
“上剑村的灵井小,灵气大约只能同时容纳十来个人修炼仙气,这应该才是外修者们倒戈的关键因素。”陈今看的到灵气的情况。
风轻言很困惑的回想着目睹的那些打斗情况,忍不住疑虑说:“怎么那些外修者的兵器都没有聚集灵气发光?装腔作势也不至于这样吧?”
陈今也觉得奇怪,这最合理的解释大约是这些外修者们并没有五湖四海境界的修为,但这不是当外修者的基本条件么?
趁着休息,陈今跟周围的外修者搭话,才知道做这趟活的普遍都是七窍玲珑,八荒之外,九霄云外三种层次的仙气修为,别说五湖四海了,就连六尘不染的修为也是没有的!他们还很诧异于陈今的询问,直说有那修为哪里还到这里讨活干,早去奉剑仙城之类的大地方了。
陈今这才恍然大悟,他们是受到玄剑派备选弟子的经历影响,一叶障目了。
玄剑派成为正式弟子里也是八荒之外为主体,其次是七窍玲珑境界,十大仙派尚且如此,天下那么多小仙派的能容纳的内修弟子更少,被迫外修的比例更大,自然会有许多没达到五湖四海境界的外修者。
很显然,是他们三个没经验,逃亡到这里碰上买卖就接了,不正常的是他们,不是别人。
陈今不由对晚上的行动信心更增,如果是这样,那么帮助山剑村的水仙人的修为,不应该会高的太离谱。
夜晚,休息的时间。
陈今主动过去找水仙人,说想请他一旁说话,又说自己是昨日女护卫找过的人。
“是你啊——想通了?”水仙人果然知道他。
“不但我想通了,也说通她们了,但她们到底脸皮薄,怕被别人知道,只愿意在离大家远些的隐秘地方侍候仙人。我实在没办法再说,不知仙人是否愿意劳驾?”陈今知道这快节奏的计策成功关键,就在于水仙人对风轻言和弦乐的色心程度。
而陈今对于她们的美貌很有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