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欲从何法开始,任御剑仙挑。”
“就从容颜变脸的秘法开始如何?”陈今没有选择困仙阵。
因为有奇能的缘故,他看到困仙阵的灵气流动情况,已然知道了如何实现,只要假以时日,慢慢琢磨推敲,这秘阵早晚可以破解出来。
但变脸的秘法,那是靠体内的仙气运转实现,就算在他眼前使用,他也看不到体内的灵气变化,又没有修炼之法,自然不可能破解。
因此,他对这变脸的秘法的究竟,更感兴趣。
“我以为御剑仙会对困仙阵更感兴趣!”秘法殿首长老很是意外,照常理,也该是如此。
“我喜欢把最感兴趣又最重要的留在最后,长老的困仙阵,我的斩仙阵,岂不都该是论法的压轴?”陈今早料到对方会有此疑问。
“……好个压轴。看来,御剑仙还真是在积极寻思着破解困仙阵的办法,因而留着压轴。只是御剑仙固然自信,我却对困仙阵更自信,那就如你所愿,两阵留作压轴好了!”秘法殿长老饶有兴趣,他们论法,而这困仙阵能否被破,则是斗法。
论法术理论的本事,秘法殿长老自然知道没有所谓的第一,此道高手都有各自的独门本事,最可能的情形就是,谁也破不了别人的独门绝技,就如大仙的实战绝技那样。
谁可以先结实的击中对方,往往胜利者就是谁,除却恰好绝技被克制,否则少有说挨了别人的独门绝技还能反败为胜的。
放在眼前,陈今就等若单方面吃了他的困仙阵,怎么可能破解!
西阳派秘法殿长老当即开始说起变脸的秘法,这法术绝技靠的是仙气人为的促使仙体自然而然的变成老化形态,因此并没有能够随意变化模样的神效,仙体从年轻至年老的变化过程,重复多少次都是一样的。所以他的两个身份才会一个年轻,一个苍老,就是为了差异最大化。
限于这是秘法的缘故,西阳派秘法殿长老并不可能说修炼之法,但法术交流,说到其中构架原理,大体上如何实现,其实另一方也就明白了。至于能否琢磨出运用办法,那就看个人本事。
陈今问了这秘法,秘法殿长老跟着就问了仙颜术。
“如此说来,两套绝技并非基于相同原理,花月派的仙颜术仍然尤其独到之处。”西阳派秘法殿长老知道了大概机理,也如陈今那般,不由自主的琢磨着如何实现。
两个人这般你问一个,我问一个,聊了一阵,都很为对方的见解佩服,慢慢又变成了各自对法术绝技的诸般道理的见解讨论。
有些相同,有些不同,便隔着墙壁各抒己见,甚至会一个问题讨论好久。
西阳派掌门一旁看着,忍不住悄声问酒足饭饱说:“御剑仙平时也如此么?”
“掌门还是长老的时候,在仙侠山就喜欢呆在屋里钻研秘法。我们仙侠十剑,还有天玄派立足根基的金系、木系绝技,除却天乐五绝之外,全都是长老所创。”酒足饭饱一脸骄傲之色,旋即,想到连累陈今落得这般处境,又不禁黯然。
西阳派掌门知道他所想,忙劝慰说:“御剑仙如此笃定,或许真能破了这困仙阵也未必!”
“只怕……没有时间给掌门细细思索。”酒足饭饱难以乐观的起来。
便在这时,外面突然传进来声音。
“首长老,新掌门在门外求见。”看来,天都已经亮了,本来没人的秘法殿里,现在都有不少人来了。
西阳派秘法殿首长老微微一怔,也没意识到时间过的这么快,沉吟片刻,道:“我去去就来。”
原本这一次来,派里大局已定,人心虽然还不稳,但那散仙已然继任了新掌门的位置,派里常驻的大仙们知道原掌门已死,掌权的那些长老们也都不在了,这群散仙人数不少,立场一致,旁的大仙们哪里会有这般齐心?
各自都知道不能对抗,许多也没有那么大的野心,也就答应支持新掌门继位。
两天多的时间,西阳派里已经天翻地覆。
原西阳派掌权的那群长老的宗族,已经被西阳派的人奉命去血洗,除却零星在逃的,绝大多数都已经被杀。
仙城里,尸体叠成一堆堆的山,被仙法的火焰吞没,燃烧的臭味,让满城人紧闭门窗,仍然隔绝不去。
原西阳派掌门宗族里的情况稍微好些,外宗的大仙、三阳开泰纷纷改回原本姓氏,向新掌门效忠,得以幸免;宗族和内宗的人则被屠杀,两个大仙逃了出去,却无力拯救族众,三阳开泰及以下修为的,则没多少还活着。
秘法殿长老见了新掌门,原本该此刻就把人交给他,但他却临时改变主意说:“天玄派掌门潜入秘法殿,想救人离开,现在也被我困住。但他也不好应付,困仙阵内要让他仙气消耗殆尽,至少还得三天。这期间,我也只能把他们关着。”
新掌门难以置信,追问说:“长老不是说笑?天玄派掌门竟敢独创西阳仙山?”
“御剑狂仙,名不虚传。掌门可以考虑,向天玄派索要什么代价了。但在秘法殿内,任多少人来,也施展不出厉害大法,想更快制服了他,并不能够。”
“……非是我怀疑长老,但这御剑仙不过大仙修为,何至于这等厉害?”新掌门心有疑虑。
“他剑下斩的顶仙还少么?”
“……长老可否让我进去与他说几句话?”新掌门自然还有疑虑,虽然觉得秘法长老不会说要放走前掌门,可说好的事情临时变卦,虽有特别理由,他也不能只凭一面之词就相信。
“请——”秘法长老也就领了他进去。
新掌门心里的疑虑,顿时打消了大半,进去之后,隔着墙壁,他道:“里面可是天玄派掌门御剑仙?”
“外面莫非是西阳派新掌门人?”陈今猜到外头来人的身份,果然,就听他道:“久闻大名,今日才相信御剑仙的狂名!只是不知,血仙子是否舍得花费太大的代价赎了御剑仙回去?”
“我只是受困,不是受制,此刻就考虑这些,未免太早了些。”
“哈哈哈……御剑仙还真是狂妄的可以!秘法长老的困仙阵,我也略知一二,实在不信御剑仙凭大仙修为能够破解。不过御剑仙所言也有道理,那我们就——过几日再面谈吧!”新掌门很是欣喜,这才没有了疑虑,却仍然抱有谨慎的说了句:“对了,忘记告诉前掌门人,原来的西阳派宗族已经死绝。”
屋里,前西阳派掌门惊闻噩耗,如遭雷击,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着,旋即怒吼着叫到:“你们不得好死!”
“想来倒是浪费了一代代掌门人每日御女至少十个,辛苦播种了那么多年,竟在一夜之间都被杀光。所以我说,宗族只是人多没有用,还是要有能力的人才担当的起大局啊!可惜掌门是女子身,在位这么多年,也没为内宗人口做些贡献。思来也不奇怪,死去的那些长老们,当初选你,本就有意控制内宗人口不在增长。我还知道,有些能力出众的,其实都被他们设法安排了去送死,逐一折损。这些事情,都是你在位期间发生。葬送你宗族的,是你的无能!这么多事情,你过去却一直看不到,还一次次为宗族里有能之士的战死高唱赞歌!真不知道那群长老在心里,如何笑你!西阳氏族从此是我们的姓氏,与你——再没有关系。”那顶仙彻底放心,知道西阳派掌门人也在里面,这才告辞了回去。
屋里,西阳派掌门悲痛的大哭不止,满怀懊悔绝望,这才知道局面何等残酷,她败了,死的却是宗族数百万人口。
即便宗族里的人,其实没有多少她记得名字,甚至记得模样的也不多,但血浓于水,她从小建立的认识就是,天底下的人分三类,宗族,外宗,其他人。
如今,只剩下其他人了。
“我们不必理她,继续刚才的讨论。”秘法殿长老眼里,前西阳派掌门本就是个死人,现在只觉得她聒噪。
“被西阳派的新掌门打断,他那番话又坏人心情,此刻才觉得谈论了很久。长老若不介意,我希望休息一日,也等前西阳派掌门心情恢复了,我们再继续,如何?”
“也好。”秘法长老倒也痛快,又道:“只是御剑仙休息可以,吃喝之类却是不能提供,辛苦你煎熬些了。”
“理解。”陈今可没想过对方会那么好心,这困仙阵本身,就有干扰人,导致体内仙气自然流失加快,仙体的基础仙气耗损剧增的作用,分明是为了快些耗干他们的仙气,哪里还会给他们提供吃喝补充仙体所需?
酒足饭饱劝慰了西阳派掌门好一阵子,她哭的累了,最后在他怀里睡着了过去。
酒足饭饱这才道:“是我连累了掌门!”
陈今手指西阳派掌门,示意安静,又手指他自己的头,示意他在考虑如何脱困,酒足饭饱也就不再说话了。
这困仙阵,确实厉害。
但是,其实困不住陈今。
他的御剑领域,可以轻易把一切法术绝技的稳定性破坏,变成紊乱的灵气。
对他来说,真正的问题是,如何带走酒足饭饱和前西阳派掌门。
他发动御剑领域的话,能带着一个人,一旦冲出去,秘法长老就不会再给他折回救第二个人的机会,那时候西阳派仙山的大仙们都被惊动,他能否冲出去都还是未知之数,绝不可能脱离了困仙阵范围后再次折返。
陈今跟秘法殿长老论法的时候固然投入,但也一直有在考虑如何救人,思来想去,还是得要破了这困仙阵才最妥当。
倘若把这困仙阵移到天玄仙山的话,只要发动斩仙阵,什么阵法啊法术绝技啊,全都得破。
可是,现在既移不过去,也没办法把斩仙阵移过来。
如果想以法破法,坦白说,那真是天方夜谭。陈今不是没有办法,而是困仙阵的基础是西阳派仙山的无数异宝供给的灵气,他的任何技巧在悬殊的灵气供给差距面前,全都没有意义。
‘西阳派埋藏的那些异宝,仙兵供给的灵气若不能切断,这困仙阵就不可能破解。酒足饭饱跟前西阳派掌门这般生死患难,只带一个人走也显然不可能。’陈今考虑许久,最后拔出了御剑,默默在心里道:‘老伙计,能否把人都救走,还得看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