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顶仙突然被困,在里面各施手段,却发现,就如膳食殿的墙壁那般,根本无法穿透!
这到底是什么阵法绝技?
凭空产生的灵气化墙壁,却有源源不断的灵气供给,让人根本不能突破!
堂堂顶仙,竟然还会被困入了囚笼那般!
两个顶仙很是懊悔,觉得上了当。
带头的那个顶仙在短暂的惊怒之后,突然又有别的想法,就停止了破坏打算,道:“秘法殿首长老这是要告诉我们,你若要带掌门走,此刻就可以么?”
灵气化的墙壁,突然消失。
加上最初被困的那位,四个顶仙突然都得了自由。
他们眼前的秘法殿首长老的形象,突然变的完全不一样了。曾经都当他是看守秘法的闲职,手里毫无实权,这里面做事的人都定期轮换,出了秘法殿,许多弟子都未必认识他们;说是长老,可秘法殿之外的人,他们真是指使不动。
尤其这秘法殿的首长老,被众长老私下偶尔提起时,更是冠以万年秘法首长老的别称,指他一辈子只能烂在这里干闲职,是没指望能拿住实权的了。
可是现在,才骤然发现,这位万年秘法长老,竟然手握着派里顶仙都不知道的神秘阵法绝技,顷刻间能把四个顶仙说困起来就困起来!
简直——匪夷所思!
先前话最难听的那位顶仙,这时也不敢再胡乱说话了。
秘法殿长老道:“几位请尽快稳定局面,尽量避免生乱。不送了。”
那四个顶仙默默抱拳作礼,转身就走。
是的,现在他们不用怀疑了。秘法殿长老如果要带西阳派掌门走,根本都不需要诓骗。
可是,要推门出去的时候,带头的顶仙又驻足,回头,满脸疑惑的看着他说:“长老有这等本事,过去就不说了。此刻,眼前,刚才何不拿下我们,索性你自己谋求掌门之位?”
“我的志愿在秘法殿。”秘法殿首长老的回答,简单的很。
可是,那顶仙却无法尽信。他们是过来人,长久的被一种心境束缚困住,一年两年、十年二十年,总有厌烦透顶了的时候。
秘法殿里,又能例外?
送走了四个散仙,秘法殿长老又撤了隔绝声音的阵法,就听见里面酒足饭饱的叫骂声。
“谁当西阳派掌门我并不在意,我的位置决定了,该以门派大局为重。现在若有人杀了他们,还能稳定大局,我一样会认可其为掌门。至于你,很显然气数已尽。派里真正的助力都死在膳食殿,西阳派今夜元气大伤,这群散仙得势能够弥补一些亏损;反之杀了他们,西阳派今夜就只有死的一群大仙顶仙,却没有补充的力量。你已经失败了,在他们稳定局面,再来之前,你若杀了酒足饭饱,带头的几个为了服众,还得被迫让你继续当掌门;若你不肯,届时就跟他一起,等死。”秘法殿长老言罢,又不再理会里面的人了。
酒足饭饱不肯甘心的反复尝试破开囚困,然而,不管什么法术绝技,对墙壁造成的破坏,都会瞬间被修复,他的打击根本没办法比墙壁恢复的更快!
如此阵法绝技,何以破之?
他们人被困在里面,也不知道外面的时间过去了多久。
终于放弃了徒劳消耗仙气的挣扎,两个人偎依着,蜷缩在一起。
他们感觉着彼此脸上的温度,想到逃出虎口,最终又落得这等田地时,不由自主的哭了起来。
酒足饭饱恨自己没有预料到这等情形,又恨当时没有极力坚持。
许义还提醒过他,伏击的时候要防备散仙们不安好心,不要都让自己人承担风险。可是,安排的时候有散仙说他们只是回来帮忙,愿意尽力,但不该一力承担了风险过去。
天玄派来的几个大仙都已经算是西阳派的人了,自然都该承担最危险的伏击职责,酒足饭饱带来的几个都是自发积极愿意助力的,寻思着这些散仙们特意出山帮忙,完了又得回去,是不该让别人承担风险,于是也都愿意在前面。
唯独酒足饭饱,西阳派掌门坚持说他的绝技守株待兔效果更好,要让他守窗户。
“……都怪我,好好的大局面,就因为我对散仙们毫无防备,以至于成了这样!还牵连了那么多大仙枉死,更害你陪我落入这等绝境!你真不该喜欢我的,更不该帮我,我这样的人,哪里能管的好西阳派?”西阳派掌门很是难过,秘法殿长老的决定,简直是给了她致命的打击,摧毁了她几乎所有的信心。
过往,跟她有商有量,鼎力支持的秘法殿长老,此刻竟然放弃她如此果断、彻底,还明确的说,她气数已尽。
“不!你是最好的掌门!是外面这个狗屁秘法长老!算什么玩意!是非不分,竟然帮一群虎狼上位!他这般不知好歹,早晚会自食恶果,死在这群恶毒的散仙手里!”酒足饭饱气不打一处来,他们该说的都说了,秘法殿长老却根本没理睬他们。
“当掌门,难道就非得是一手遮天那般吗?我一心为仙派的未来,却在秘法殿长老眼里,也只是个笑话么?”西阳派掌门想到这些,又难过的泪流不止。
外头,秘法殿长老听见这话,放下了茶杯,悠悠然道:“一手遮天意味着不犯错,也就少了人为招致失败的因果。旁的心境本也可以,只要犯错的时候没有被抓住。天剑派,玄剑派的掌门都曾经犯过许多错,只是他们都有人帮忙弥补,又或者犯下大错时没有被抓住,说到底是仙运气数使然。如你这般,关键时刻犯错又被人抓住以至于满盘皆输,却不是心境的错,是你自己这么多年了,始终一厢情愿的用理想处理问题。我要你杀了酒足饭饱,是要知道你能否成长。西阳派掌门易位,难免动荡,引发祸患长久不能消弭,若可稳定,那是最好。你反省了大半日,却还是这般想法,是真不准备救自己了?”
西阳派掌门骤然生起希望,连忙跑到门后,对着外面道:“秘法长老,你说的对,派里需要稳定!你愿意相助,我一定会做好的。可你也知道,酒足饭饱是仙侠十剑之一,杀了他,天玄派的御剑仙绝不会善罢甘休,我们放了他走,我再也不见他!”
“毫无长进,不可救药。事到如今还有这些幻想,天玄派掌门岂会为了一个大仙行那等不智之举。罢了,你不自救,也就无人会助。舍得舍得,你又要当好掌门,又不舍得放弃别的,世间哪有十全之法,这道理,至今你还不明白。”秘法殿长老又继续喝茶,看秘法书,不再说话。
却只听到屋子里,西阳派掌门传出来的声音说:“秘法长老,这件事情你要相信我的判断!御剑仙不是你们以为的那般人,他不是狂,他是个放不下情义的人,才会因此做许多涉险的事情。便是没有我个人私情的因素,酒足饭饱也绝不能杀!”
她这般呼喊了许久,外头却始终没有回应。
酒足饭饱过去抱着她,劝说:“不要喊了,他也不会放过我,他们更不会。与其两个人一起死,不如我死,你活。我知道你的情意,因此心甘情愿!此事上,希望你理智些!听我的,杀了我!”
“……我今日杀了你,然后走出去了,还可以对自己说,‘啊,就这一次。就做一次这样的事情,以后我可以继续当自己想当的人。忘记这一次无可奈何的举动就可以了。’可以吗?是,我不是个好掌门,一再陷身于这等境地,但我此生都会做自己!就算因此而死,就算因此当不了掌门,我也不会变成那些人的模样!一次、哪怕一次违背本意的决定我都不会做!”西阳派掌门情绪激动之下,胸膛不由剧烈起伏。
酒足饭饱看在眼里,既感动,又敬重。是的,敬重,西阳派掌门是个很容易弄懂的人,大约也正因为如此,她才会这么容易被一次次算计。可是,她会难过,会受打击,却还是能坚定不移的做她自己。而此刻,竟连死都挡不住她的决心!
“这世界不应该是这样……为何容得下那么多把情义当筹码的一手遮天,却容不你这般好的掌门!”酒足饭饱气恨不甘的锤击着墙壁,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
如此这般好的西阳派掌门,为何,为何却要落得如此田地?
等待他们的,就是几天后的死期?
为何,这等不公!
雨下的很大。
许义却一次次的穿过风雨,在密林里向陈今和风轻言回报。
即使每一次说的,都是同样的消息。
“还没有消息。”
但是,许义仍然频频回报。
因为,他知道此刻自己焦急,而陈今和风轻言同样焦急。
陈今在这里的消息又不能泄露,只有他许义往来回报,若他不回报的勤便些,那他们就更着急了。
雨下的很大。
草木的颜色早被洗刷的份外娇嫩,风轻言陪在陈今身边,这般站着,已经有一天一夜。
他们都意识到事情出了变故,否则,至少该有人回报一声。
许义又一次来了,这一次,神情难过。“掌门,出事了!西阳派里的仙主在搜寻西阳派掌门,说是酒足饭饱劫持了她。莫不是那些散仙……”
“继续打探。”陈今早有心理准备,知道此刻乱猜也无济于事,但是,若是发生最糟糕的变故,那仙侠会的人也很难打听到更多消息。“你着人设法打探,没有大消息不必来报。”
“是!”许义急忙赶回去,心急火燎,不知道情况就什么都做不了。
“他们十之八九在西阳派的秘法殿。只是,却不知道是福是祸。这般久了没有音讯,感觉却不似是好状况。”陈今估摸西阳派掌门如果要避开危险,最可能的也就是那里。
看许义去后,风轻言沉吟不语,好一会,这时突然说:“你若想去,我们就去。”
“……你不劝我?”陈今是想去一趟,但他是天玄派掌门,这般轻身涉险,弦乐若在,肯定会直接拽着他死活不答应。
“这很奇怪吗?”风轻言微笑反问。
陈今看着她眼里的笑意,不由失笑点头道:“是啊,不奇怪。但我想一个人去。”
“我却想一起去,他们私下里一直喊我仙母,不能让他们白喊。”风轻言说罢飘飞了前去,又回头,隔着雨幕冲他喊说:“走呀!一块去轻身涉险,然后活着回去让弦乐数落。”
“若可活着回去,随便弦乐如何数落,我们都该笑嘻嘻!”陈今觉得此刻,他们像是十速剑仙附体。
不过,原本他就是这般样的人啊!原本风轻言就会陪他干这种轻身涉险的事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