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轻言带了那一大块异宝矿回到天玄派,陈今又去了趟海底,骤然见到那般多的异宝矿,也是惊呆。
弦乐饶有兴趣的仔细审视打量了一圈,很是满足了好奇心说:“原来异宝矿原矿是这般模样!有这么多,一时不怕养不起大仙了,但要让天玄派的仙山灵气之地面积继续扩大,却又还差得远。”
“娘应是还有不少,她没有许多异宝,说是愿意跟我们长期交换,如何换法我们先商量了再知会她。”风轻言也很高兴,这么一大块,至少让天玄派未来一段时期的立足有了坚实的底气。
陈今欢喜之余,却又心生疑惑道:“水仙透露的信息来看,异宝矿该跟巨型异宝有关。但若是如此,音明月战神就不该见了异宝矿珠,才意识到此物不凡。莫非,是我们误会了?”
“异宝矿的秘密一时半刻不可解,看来还是得等西阳派或天女有成果了再说。但没有了燃眉之急,未来一段时间安稳发展,再转移多些海底异宝,扩充天玄仙山。海底得你去,仙山扩充的事情也得你,境界阵法,外移护派仙阵屏障,增大斩仙阵覆盖面积等等事情都只有一个人能做,派务你是没空处理了,都压我身上好了,如非大事你也就不必分神。”弦乐看风轻言神色,知道她分明是犹豫了想再帮忙分担派务,就说:“你呢,维持原计划修炼心境。你要想等到没事情忙了再去,那是不太可能了。”
风轻言心有不忍,这么一来,弦乐承担的太多。这种时候,就她一个人清闲?不过,弦乐说的也是事实,天玄派的情况,事情什么时候能少?怕是也只有过些年,仙山扩充到相当规模了,大小仙派更多聚集过来,才能走入稳定期,许多事情才能交给常驻仙派里的长老们去做。
现在的那些长老们,哪里能行使职责?一个个都在带领管辖的领地里的人为扩充作战,停下来了的也是在治理领地内部,他们自己管辖区的事情都忙不过来。
一方面天玄派内部还处于从联盟制过渡为统合的大仙派的过程,另一方面现在职权高的有领地,不可能常驻仙山;另外委派人行使职能呢,又还没有功绩达到当长老要求的。更何况,就算现在任命了,那些长老们能管得了仙王们?
这样的情况,还会持续相当长的一段时间。
不过,陈今他们对于时间的概念,越来越没过去那么在意了。
仙道久远,他们觉得进入二分明月境界之后,才体会的越来越深刻。
修炼仙气至存满的周期更长,但突破的迫切程度又大幅度下降,逐渐对时间的流逝没那么敏感。
天玄派立派后,事情更多,那就更觉得时间如流水了。
原本他说是要跟风轻言聊聊心境的体会,可是意外得到大量异宝矿全在海底容纳了异宝带回来后,就得扩充仙山灵气之地的范围,那护派阵法也要跟着扩大,斩仙阵也要扩大,警戒的仙阵也要动。
这些事情都忙下来,不觉一年多过去了。
弦乐听说忙完,很高兴的说:“那太好了,可以让风轻言去跟音明月交易一批异宝矿,进行下一阶段的扩充了。”
“得先停两天,喘口气。”陈今觉得,这么下去,靠他一个人做,就算什么都现成的,也不知道得多久才能把旧天玄之间的范围全变成灵气之地。
一年时间,天玄六十六座仙山,变成了天玄一百六十六座。
可是,相较于旧天玄之间的地域,这新增的一百座仙山,也就是地图上的一个点而已。
“你是掌门,当然可以。”弦乐并不逼迫,可是,下一句话却又哪里是支持?“不过,这可是你定的计划。”
“我是认为需要两天时间调整一下,靠这么愚公移山并不现实。要效率高,只能是新增的仙山灵气地方不需要护派阵法,警戒阵法和斩仙阵,单纯的把装着异宝的异宝矿珠找合适地方埋下,架设妥当运行的阵法,那一天时间我能埋一百座山没压力。可这架设阵法就费时间了。”陈今意识到最初的计划,有些不切实际。若无足够多的人手,就没办法让天玄之间整个变成天玄派。
“那你先去雪山跟风轻言商量,我的主张明确,先造出相当数量的仙山,真正把内部的中小仙派都统合起来,再说别的。”弦乐早知道陈今会调整,原先的考虑,别说异宝矿是限制,就算他能背个装无穷尽东西的神奇袋子,再不停跑着撒种子似的丢异宝矿珠,想把旧天玄之间跑遍,那也够呛。
换言之,就得以相当强盛的姿态,扶助天下,那时就可以汇聚众人力量,一起完成这件壮举。
只是,这么一来,先成就强盛之势,就是基础。
如非不得已,陈今不想走这条路去实现,所以原先商量了他先试试,目标定了扩充至一百六十六座仙山。
而尝试的结果,陈今早就有答案了,坚持到现在,是为了按计划行事,有始有终罢了。
陈今知道是得调整,其实都不用商量,主要是他需要喘口气休息两天,再者也早该跟风轻言聊聊之前的感悟。
风轻言这半年多,基本上都在雪山。
本来那座仙山,是为了让她遥望覆雪的景象,平复对北地的思念。
但是,音明月早就不住在原本的北地了,哪里还有睹物思人之效?
现在雪山是风轻言的清静之地,山顶部分成了禁区,相当于她的私地,又有寒冰搭建的一片房屋,里面的各类设施都全了,每日有人做基本料理。
天玄派的人都叫那里为——云上冰殿。
陈今还是第一次来。
踏着御气浮空术,飘入大殿里面,看着所有一切都是寒冰。
说是设施齐全,但其实,也就是个摆设。
真正用得上的,极少。
吃的有人每日送过来,风轻言饮的又是冰水。
陈今觉得,让他一个人在这样单调的冰房子里呆着,肯定无趣。弦乐却告诉他,风轻言已经一个月没下雪山了。
陈今见到风轻言时,她在正中间的冰屋里。
脚踏御气浮空术,人如冰雕那般悬浮着,护体灵气都似乎覆盖着冰霜的颜色,意味着很久都处于这种灵气能量的调节状态。
风轻言的一头青白的发丝,披落地上,钻进寒冰里面,偌大的冰殿,其实全置于她的掌握之下。
因此,即便是大仙进来了,她也早有觉察。
但是,问都不问一声就直接闯进来的人,在天玄派这里,除了定时送饭的,怕就只有陈今和弦乐了。
陈今看风轻言化作冰雕似的模样,觉得一片冰心心境,也真是不容易。
“是我,陈今。”
“听见声音就知道了。”风轻言护体灵气上的冰霜颜色消失,她睁开眼睛。仿佛在冰殿里呆的太久,连眼神都似冰那般,却让人觉得透着莫名的凉意。
“一片冰心非得这么练吗?当年水仙岛的时候,不见有这种地方。”陈今打量屋里,都是寒冰筑造的摆设,譬如柜子里,根本没有衣物。
风轻言需要更换,自然每天有人送来。但她愿意的话,其实许多天不吃不喝也没问题,法术自我清洁就是了。不过,其实哪里能有灰尘落得到她身上?
“水仙岛的时候,心本已自行冰封,不需要外力。”风轻言飘出房门,看他也出来了,就带他在冰殿里随意飘飞着观看。“现在空有心,惦记的事情太多,纵使身在冰殿,也静不彻底。”
“先前说过,有一番体悟想跟你聊。”陈今对于此刻,早就斟酌过了说辞。
“先说你的私话,完了再好好聊正题。”风轻言还记得他说过,私话不会超过十句。
“私话只能放在最后,因为,源自于对前面事情的感悟……”陈今很平静从容的说了那时海底回来,碰见天剑雪,还有香缭绕的事情,以及由此引发的感悟。
风轻言没想到陈今会说这些,更没想到,他竟然敢把隐秘也都对她明言,更让她没想到的是,他说着这些事情的时候,一脸的镇定自若。“难怪突然这么大变化,原先你就后悔,没能先品遍了群香,再当约束自律的人,这番可算是弥补了。”
“是啊,你们先前说,若你们是男人必然多多益善,那话很好的启发了我。”陈今说着,点头,笑着。
风轻言语气冷淡的道:“不要说这些借口。我们是女人才会那般说说,真若是男的,还以为真会那般做?”
“的确是戏言。”陈今微笑着说:“我也是有心弥补遗憾,事实上与这些无关。”
“你的感悟对我一定会有帮助,让我能更清醒的看待对你的感情。”风轻言口气冷淡。
“我真正想说的是,了却了遗憾,面对了我自己内心真实存在又一直拒绝承认的那些了,我才知道,过去做的那个自己,就是我喜欢的自己。而我要对你说的私话则是,我的真实模样就是这般,若因此注定了我们有缘无份,我也强求不来。既是自作自受,又是性情仙缘注定,何等结果我都只剩坦然面对一途,自然不会再对你纠缠添烦。”陈今不知道这些事实依据的其身体会能帮风轻言多少,但他知道,不美化、不刻意引导的事实,才最有价值。
“很好,你能放下,我也能对你少了顾虑,这般面对时,也不怕多说点话又惹你多想。”
“我没有放下,该是跟你一样,对你念想不曾少,只是知道已枉然。至于未来如何,随时间流逝,随缘便是。”陈今正视风轻言的目光,带着微笑。
风轻言注视了他好一会,才相信他不是故意说这些话,也不像是冲动使然,就说:“且看些时间,若不是一时之态度,那总有一日,我们能够没有隔阂和顾虑的继续当伙伴。”
“理所当然终会到来。”陈今相信会有那一天,原本他们即使没有了牵手的未来,也还是伙伴,只是因为私情缘故,平添了顾虑和隔阂,这却需要时间消化。
陈今走后,冰殿里又恢复了方才的冷清。
可这种清冷,却正是风轻言需要的环境。
风轻言独自在冰殿,陈今说的那些话,还有事情,在她脑海中盘桓不去。
许久,又都化作了她的清冷的独吟之声。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