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9章新生
田村日月永远忘不了他们那一天。
那一天,他只是走的觉得自己腿都快要断了的时候,他终于来到了革命军所制定的目标点里。
这是一个人生混杂的巨大的人类聚集地之中。
人虽然多,但是却井然有序。
农村人是不害怕走路的,他们的脚板天生就如同铁脚板一般,艰苦的条件让农村人能够带着很多的东西,走很远的山路来到城市里贩卖,然后再熬夜走着夜路回去。
哪个农村人不是这么锻炼出来的呢?
也正是因为如此,某些由工农组成的军队才能够拥有走不死的铁肺,硬生生走死了某些买办军队。
但是孩子们并不是这样,女人们也稍微有点勉强。
这些负责后勤的革命军虽然想要给他们一些帮助,但是充满了警惕心的和之国的普通人们却完全拒绝革命军的帮助。
他们只是害怕将来被国主视为被革命军收买,然后被身边的农夫们去告密,最后被国主抓出来处死。
所以他们现在宁愿和革命军保持距离,保证自己的独立性,也不敢和革命军有什么过分的接触和接收帮助。
田村日月本打算去接革命军手里的面包,但是却被父亲一下子抓了回去,看着外面来的金发碧眼的帅气大哥哥在一脸的苦笑之中将手里的面包给放了回去。
饥肠辘辘的田村日月只能够可惜的看着帅气的大哥哥收回了自己手里的面包,肚子里发出了咕噜噜的声音来。
但是在父母牵着,牢牢地抓着他的手腕的情况下,瘦弱的田村日月只能够慢慢的继续的往前走。
然后,他们就看到了人声鼎沸的营地,被分割出来,人流人往,人们互相的打着招呼,然后在营地里外慢慢的逛着,这些和之国的人神情平静,表情放松,熟悉的和服和发髻也让其他赶到来的和之国的农村人也逐渐的平静了下来。
然后,他们就被赶到了旁边另一座营地之中。
早就已经有了翻译站在几个台子上,在人山人海之中大声的向和之国的居民们介绍着革命军,介绍着革命军的福利,介绍着他们未来将会享受什么权利,需要承担什么义务,然后要做什么工作。
革命军将直接以国营生产厂的方式将他们雇佣起来作为码头的搬运工,作为城市内的手工工业人员,将他们组织起来,养起来,然后分给住房。
现在,革命军将直接的负责他们的食物问题。
说实话,这些普通农夫们根本搞不清楚什么叫做权利,什么叫做义务,在一大堆的话里面,大部分的人都只听到一个或者两个关键信息,一个叫做革命军马上就要来发食物,每个人都有份;另一个叫做革命军将会雇(免)佣(费)他们做工。
这顿时就让他们松了一口气来。
不就是强制性征役吗,搞得和什么一样,这么大的阵仗。
但是何必连他们的老婆和小孩都一起的叫过来呢?
难道说这些外来的老爷们和本地的武士老爷们的战争很不顺利,需要他们来帮忙吗?
他们的老婆孩子的确可以在做饭上帮帮忙,就是不知道回去之后田地里会不会生出杂草,但是他们现在面对外面来的武士老爷们的刀枪可不敢多顾虑这些东西。
只不过刚才那些走狗们说马上就要发吃的了吗?
因为语言上的不通,革命军不得不依赖这些当地和海贼们有所联系,甚至是关系紧密的翻译。
而革命军既然给了他们权利,他们就会不可避免的在使用权利的过程中做一些比较过分的事情。
比如说革命军建立起来的野战快速食堂面前,他们想要这些农民们养成排队的好习惯,就只能依赖这些翻译,而这些翻译可不像是革命军,虽然他们代表着革命军,但是他们用极其粗暴的手段,用藤条和青竹鞭抽打着那些衣不蔽体的农民们,他们一边抽打着农民们,一边大声的辱骂着农民们,都是革命军听不懂的话。
革命军有心想要制止他们,但是现在却不得不依赖他们的力量,依靠他们,革命军很快的就完成了对所有村民的组织,这些翻译们也是轻车熟路的开始了对当地村民直接的进行分类分组。
他们排好队,带着自己的老婆孩子,然后慢慢的随着人群往前前进,看着有些人拿到了面包之后几乎毫不犹豫的开始咬了起来。
但是伴随着热腾腾的面包被他们吃进嘴里,站在野战食堂两边的翻译们用藤条的驱赶下,这些站在野战食堂面前踌躇不前大口吞咽的农民们终于被赶走。
看着他们擦肩而过,抱着里面藏有火腿的面包狂啃的他们带起了大量吞咽口水的声音。
其中田村日月的吞咽声音是最大的。
他几乎已经整整一天都没有吃东西了,所以那些火腿对他的诱惑简直就像是冬天里的热狗肠一样,没有哪个孩子能够拒绝这样的东西。
田村日月甚至还发现他的父亲也是一样,他的父亲带着同样明显吞咽的声音。
他的父亲,那个瘦弱如柴的,胡子拉碴的和之国农民,名叫田村隆夫的男人眼睛都直了,他这辈子吃过的东西除了饭团,就是梅子,在极为少数的情况下他会吃到一些野鸡野兔什么的,但是那是只有极少数粮食富裕的情况下去换来打牙祭的东西。
其余的时候,泥塘里的泥鳅和鳝鱼才是他们打牙祭的手段,至于像是现在这样直接用大片的豚肉做面包里的夹层这种事情,是他,是他的妻子和儿子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是……是每个人的面包都有吗?”他吞了吞口水,直着眼睛问道。
“还是说需要我们去做什么才有这样的待遇?”他目光闪烁着对自己的妻子——一个同样瘦骨嶙峋的女人开口问道。
田村日月大口大口的吞咽着自己的口水,甚至能够在味蕾之中体验到自己胃酸的反酸。
如果能吃到那个面包的话,恐怕死也值了吧。
他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