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控制心理
很快,我们就听到了新的警笛声由远及近,一辆警用面包车停在了附近,车门打开,跳下来三个内着警服,外穿白大褂的法医。这三个人直接进了赵广志房门,看来是拣骨验尸去了。
我对楚楚秦剑说道:“我认真读了几份卷宗,后来又花时间把所有卷宗都浏览了一遍,发现了赵广志是个非常典型的恋尸癖。”
楚楚惊道:“恋尸癖?师兄,你说这个赵广志很可能并不是对受害人先奸后杀,而是可能是先杀后奸?”
秦剑道:“要是在受害人死亡的过程中,赵广志实施强暴行为,是很难判断强暴和杀害两个行为哪个在先在后的。”
我继续道:“恋尸癖的心理重点,并不是强暴在前还是在后,而是对于尸体的各种行为。从这些卷宗的死者照片来看,赵广志从第一起案子开始,就表现出了对女性尸体的控制情绪,一直到之后的案件中,虐尸的手法不断升级,变本加厉。”
秦剑点头同意我的说法道:“没错,我看的那基本卷宗里,死者的尸体先是被摆放成各种姿势和样子,然后就是被分割后摆放成各种图案了。”
我继续说道:“我看的是最早那五件案子,在头两起中,赵广志对尸体的表现是,割掉了女性的乳头等性器官;但是从第三起案子开始,赵广志开始将异物塞到了受害人的体内;第四起案子中,赵广志就将受害人的尸体摆放起来了。”
楚楚打了个冷战道:“这个赵广志真是变态,而且是个残忍的变态。可是这些事情,和到这里找他老婆的尸体有什么联系呢?”
秦剑道:“对啊,你是怎么想到这里会有尸体的?”
我笑了下,拿出根香烟递给秦剑,然后自己也吸上一根,这才继续说道:“这两者之间的逻辑联系,就是我专业范围内的事情了。恋尸者的心理究竟是什么?一般来说,恋尸者多为男性,而尸体则多为女性。是什么原因让恋尸癖者对解活的女人不感兴趣,而是对一动不动的女尸更有性趣呢?”
楚楚道:“变态的想法,我们还真是难以理解。师兄,你快说吧!”
这时当地警方的带队警官出来,对我们说道:“三位首都来的同行真是神了。刚才法医把发现的尸骨已经都整理出来了,初步判断是一具女尸,从身高,骨龄等基础数据来看,和赵广志前妻非常相似,剩下的,就等着进行DNA检测来确定身份了。”
楚楚对我悄悄地比画了个大拇指,然后用崇敬的眼神深深
地看了我一阵子。我被楚楚看得有点不好意思,转过头去,继续说道:“对于恋尸癖来说,做研究的心理专家,往往没有相同的癖好和心理疾病,因此只能通过对恋尸癖的交流和研究来得到信息,这种间接信息,毕竟不如亲身体验来得通透。不过,有些国外的专家,通过特殊研究手段,和恋尸癖患者共同去对尸体做了不可言状的试验之后,得出了最为接近恋尸癖内心真相的分析。”
当地警方的带队警官听我侃侃而谈,一时也忘了离开,我继续说道:“尸体,对于恋尸癖患者,意味着完全控制。所有的恋尸癖,在和女人交往中,都有着各种各样的问题,他们和女性的正常交往和接触根本就不可能实现,这类人的婚姻,通常也都会不幸,因为对于他们来说,只有女性的尸体,才是不会离开他们而且会受他们完全控制的。从这个角度来说,当年的心理专家所做的犯罪嫌疑人侧写,是有道理的。婚姻不幸,父母双亡,正常的家庭关系就没有建立起来,而且为人木讷,沟通能力差,和女性很难正常交往。再加上暴力倾向,更加少有女性愿与其交往,因此,在压抑了若干年之后,大部分恋尸癖者都会在中年阶段爆发出来,也就是40岁左右开始出现问题。有一些恋尸癖,会选择去殡仪馆、太平间、火葬场花大价钱买通看尸人玩弄新鲜漂亮的女尸;但是也有极少数一部分恋尸癖,则会成为危险的罪犯,他们要制造尸体。”
这时那个带队警官忍不住问道:“听这意思,那十几个死的女性,就是因为这个赵广志想制造尸体出来玩弄,而被杀害的?这玩意儿太变态了。”
楚楚问道:“那他为什么杀了他妻子,并且还要把尸体砌在灶台里呢?”
秦剑和带队警官也用疑惑的眼神看着我,我继续解说道:“对任何女人来说,和这样的男人在一起生活,都是噩梦,甚至是灾难,因此大部分女人都会选择离开或者出轨。要是我推断得没错的话,赵广志妻子也有同样的情况,这点还是可以和在这里居住了几十年的大爷们验证,那么对于赵广志来说,妻子的离开或者背叛,都是不能容忍的,所以最为可靠的方式,还是将妻子变成一具尸体。其妻子应该是赵广志杀死的第一个女人,不管是早有蓄谋,还是一时兴起。而将尸体的妻子就埋在家里的炕中,一方面,是因为赵广志没有更好的埋尸选择;另一方面,我只能揣测,妻子和这套房子对于赵广志来说,都是家的象征,把妻子的尸体藏在这里,就意味着妻子再也不能离开他和离开家了。而当他杀死妻子后,却无意间获
得了巨大的性快感,这种变态的性快感一旦品尝过后,就再也难以抑制。因此,在他之后的十来年时间里,每次都如同月圆之夜发狂的狼一样,当体内恶魔一样的欲望再也难以控制的时候,就要出去寻找猎物,杀人辱尸。”
我说完之后,那个带队警官突然说道:“这兄弟这个说法,当年这个案子请的心理专家也说过,只是当时咱们的思想认识不到,因此侦查方向没转过来。不然的话,这案子也破了,后来,也不会再死人了。”
我奇怪道:“我看这位警官的年龄,应该没有跟过这系列案子吧。您是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还有,当时做出这番推断的心理专家是谁?我看卷宗里,心理专家的意见没有署名。”
带队警官回答道:“这案子是我师父跟的,而且也是我们业务培训的时候,作为疑案让我们反复推演讨论过的,所以我知道得比较详细。至于当年的那个心理专家,我得问问我师父。”
秦剑道:“那就麻烦问一下,我们现在需要知道和赵广志心理问题有关系的任何线索。”
带队警官掏出手机,在一边打电话打探消息去了。这时法医和其他人已经将尸骨装好袋子,抬了出来,我们便不再逗留,而是直接回去。在车上,带队警官跟我们说道:“我刚才和我师父打听了,我师父说,当时,是因为请来的那个心理专家太过年轻,因此对他的专业意见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那个心理专家是燕京大学年轻的教授,姓文,好像叫文什么峰。”
燕京大学的教授,姓文,名字中还有个“峰”字,那不就是文俊峰老师吗?没想到文老师和这个赵广志还有些机缘。我也没想到文老师年轻时候,就已经有如此高深的造诣。
我一时失神,秦剑赶忙道谢。一路无话,我们回到当地公安局。我和秦剑确认在沈阳已经没有太大的意义,秦剑和沈度汇报之后,我们三人购买了回京动车,直奔车站,回京和沈度汇合。
我们在车上,由于购票时间紧急,座位分散,索性就直奔餐车,一边吃饭,一边休息。餐车上也是人来人往,虽然我们三人占据了一组座位,可是仍感觉人多眼杂,也不方便讨论案情,再加上连续奔波,也是劳累非常,因此吃过动车盒饭之后,都选择了闭目养神。
五个小时之后,我们到了北京站,沈度早已安排好李风接站,要求我们连续作战,直奔朝阳区赵广志流浪时的落脚之处。沈度说有些奇怪,但是他们判断不出来,需要我过去查勘之后,从心理学的角度给出专业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