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
无尽的黑暗——
如同深渊一般无上无下——
叶泫漂浮在此,像是坠入海里的石头一样一直下沉,下沉,但好像根本没有海底,一直下沉着,慢慢地。
忽然,一阵呼唤声由远及近地传来,“叶子……叶…子……叶子…”
他的眼皮微微动了动,而后睁开了眼睛,入目的尽是黑暗,他心里一惊,很快稍稍镇定,挣扎着稳定姿势。
面对一片黑暗无论是谁都不可能太过镇定,心里虽然有些慌乱,但还是强迫着冷静下来思考自己的处境。
首先,这是在哪?他四处张望,却没有看到任何有意义的东西,入目全部都是黑暗,就好像闭上了眼睛一样。
要是有光就好了……
叶泫这样想,然后突兀地周围出现了莹莹的蓝色光芒,他开始打量四周,很快发现自己在缓慢下沉,而且周围尽是一些像是玻璃碎片一样的东西在随着他一起下沉。
这种情景简直科幻,像梦一样。
等等,梦?
他又想到刚才自己想要有光然后就有了光,而且想起之前自己还在北京地下的尼伯龙根里看楚子航跟龙王打架,怎么突然之间就到了这里?
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了。
可是……做梦的时候可以保持清醒吗?
他不知道,但他知道自己好像出不去了,好像被困在了这个鬼地方,如果是梦的话就是被困在了自己的梦里,可能说出去都没人相信吧。
他不知道这莹莹蓝光是从哪里发出来的,感觉有些像是海洋里,但海洋没有这里那么枯寂,而且上下左右无垠,也不像深海那样下面和远处是幽黑的,这里纯粹就是幽蓝色的世界,除了他,没有其他的生命。
他又想起自己沉睡时好像隐约听见了有人呼喊他的名字,声音虽然遥远飘渺,但他确确实实听到了,并从沉睡中醒了过来,当然,可能现在也还在沉睡中也说不定。
他想试试看这地方除了他还有没有其他人,于是他大喊,“喂!有人吗?”
虽说是像海,但却不是充满了海水,还是可以呼吸,就只是失去了重力,无法平稳地站立。
更奇怪的是,声音发出后,竟然有重重的回音荡起,一遍又一遍地响起,慢慢向着不知名的深处传播。
喊了几遍皆是无果,叶泫不由得有些丧气,他沉寂下来,开始思考外面的情况。
可能外面的战斗早就结束了,海拉被灭世言灵炸得半死,然后又被交换了四分之一生命的路明非干掉了,也可能海拉没有被干掉,而“自己”释放的那个言灵炸开直接让尼伯龙根崩塌,把他们都掩埋在地下,说不定已经死翘翘了。
这不由得他多想,毕竟他现在回都回不去了,可能真的是死了吧!
他轻叹一声,看着眼前一块类似玻璃碎片的东西飘落而下,伸手去抓,入手就像是玻璃一样的手感。
他拿在手里,发现这东西几乎是透明的真的跟玻璃一样,只是没有重量,边缘没有玻璃的那种锋利感。
叶泫拿到眼前,对着这东西像照镜子一照,却发现上面印出了一个人脸,像是在照镜子一样,人脸轮廓看起来跟他一模一样,只是脸部线条更加明显,看上去更加成熟一点,双瞳也是惊人的一紫一金。
除去眼睛,其他的倒更像是他以后成熟的样子,只是这眼睛……
这不是自己,叶泫只是一眼就确定了这个事实,玻璃上(姑且叫它玻璃)这张脸虽说跟他以后一样,但双眼中透露出的那种情感让叶泫觉得他不是自己。
可能非常非常像,但终究不是同一个人。
有点惊骇,但没有得到多少有用的信息,叶泫把玻璃扔开,任其继续下沉。
也所幸叶泫没有什么深海恐惧症,不然得当场去世。
他又开始胡思乱想,思绪飘到了不知何处,来到这里好像也感觉不到饥饿,他就肆意地乱想,直到——
一道白光从前面照射过来,像是几百瓦的白炽灯近距离地照在脸上,感觉像是直视太阳一般,刺目的白光迅速蔓延,瞬间把受不了强光而微微闭上眼睛的叶泫吞没,而后消失不见。
搞什么?
这个念头一出,叶泫就感觉眼前的强光消失了,他慢慢睁开眼,看清前方的事物——一棵参天巨树。
那是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巨大,它好像是撑起了整个天空,遥遥矗立在天边,明明隔着不知多远,但还是可以看到那巨树撑着天空,树上枝叶繁茂,比树干大了好几倍的树冠更是让叶泫感觉那像是另一个世界。
这一瞬间他不由得想起了北欧神话中的世界树——其树干构成了整个世界,高达天际,上面更是衍生出了九个世界,分别是中庭——米德加尔特,即地球,还有阿斯加德、赫尔海姆、约顿海姆等,其下有三大树根,其一深入阿斯加德,根下有乌尔德之泉,每日诸神会聚在泉水旁边开会讨论,此外还居住着乌尔德命运三女神。
其二深入约顿海姆——冰霜巨人的居所,根下有密米尔之泉,是智慧与知识之泉。
其三深入尼福尔海姆,即雾之国,根下有赫瓦格密尔泉,和一条不断啃食树根的龙——尼德霍格。他不停地咬着树根,直到他咬断世界树,诸神黄昏就会来临。
他不知道眼前的巨树是不是世界树,但除了世界树他实在想不起来还有什么树能比这棵树更大了。
而且,黑龙尼德霍格,黑王尼德霍格,要说没关系鬼才会信。
现在他身在一个平原上,远处的参天巨树的树干横亘在天际如同一堵高耸入云的墙壁,周围只有一些稀疏的植被。天空很蓝,各型各样白色云朵随风移动。
这里根本就没有人,荒凉得好像外星球。
“What's the hells?(特么的搞什么?)”
叶泫看着天边不禁地吐出一句英语,没想到却得到了回答。
“你看到的你自己心里没点B数吗?”
听起来像是一个小男孩的声音,好像是从…后面传来的。
后面?
叶泫连忙转身,身后也是平坦的草地,却没看到任何人。
诶?莫非是闹鬼了不成?
“你眼睛往下看一点…”小男孩的声音似乎很无奈。
叶泫立马把视线放低,不出意外地看到一个约莫七岁左右的男孩站在离他半米处的地方。
男孩一身白色的休闲装,一头黑发,模样清秀俊逸,却不是叶泫曾经见过的路鸣泽的样子,如果叶泫还记得自己小时候的样子,那他就会发现这男孩跟他小时候长得一毛一样。
叶泫一开始只是觉得眼熟,而后心里一惊。
莫非老子也有一个小恶魔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