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芸珠被吵醒,睁开眼睛就看见了乔佩芸,愣了一下后,一脑袋就扎进了她怀里,猛地哭了出来,“妈,你可算来了,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苏芸珠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乔佩芸抱着她一颗心都要碎了,垂泪道,“妈咋舍得不要你,别说傻话……”
顾家老两口闻讯急急赶来,一进门就看到一副母女抱头痛哭的架势,老太太嘴角就抽了抽。
这情形,还真以为她们虐待了她闺女呢。
两人哭了好半天才停下来,见了母亲,苏芸珠也不疯疯癫癫的了,头脑清晰,口口声声说要跟着乔佩芸回家。
乔佩芸哄着,一手就搭上了她的脉搏。
转瞬间,她的眼泪就下来了,女儿果然怀孕了,而且因为情绪的波动,脉象极不稳定。
看见乔佩芸的样子,顾家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顾老太太叹着气道,“昨儿个把她抬回来她就这样了,我们也不知道她对象是谁,怎么问她也不说,你来了正好,好好问问她吧……”
一听‘对象’两个字,乔佩芸心里就是一咯噔。
她瞬间想起上次在病房里看见的,程光和女儿亲热的坐在一起。
而且还有很早之前她身上的暧昧痕迹,那时苏芸珠骗她是林弈欺负了她,后来被戳穿她在撒谎,乔佩芸就以为那痕迹是女儿故意弄的。
难道那个时候她就……
乔佩芸不敢想下去了,看着苏芸珠的眼睛严厉的问,“珠珠,你告诉妈妈,你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
“孩子?”苏芸珠瞳孔一缩。
她现在头脑才清醒过来,猛然想起之前刘老爷子来过,说她怀孕了。
当时她正头脑混乱,以为他说的是顾蔓,原来……竟然是她怀孕了吗?
苏芸珠低头望着自己的肚子,等反应过来蓦地就爆发了。
她双手拼命的去捶自己的肚子,就像疯了一样用力捶打,哭喊着道,“什么怀孕?我没怀孕!我没这个孩子,这是个孽种!我不要他,让他去死!……”
乔佩芸和顾家人都吓到了。
乔佩芸扑上去,双手使劲按住她手脚,顾老太太和周梅也来帮助,好不容易才把发疯的苏芸珠制住。
乔佩芸的心就像被扎了一刀,泪水涟涟道,“我可怜的孩子,你到底怎么了……”
女儿说这是‘孽种’,她不敢去想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苏芸珠这个状态,乔佩芸说什么也不敢让她再留在顾家了。
她当下就给医院打了个电话,要了个车,把苏芸珠接回了家。
老顾家人都松了一口气,苏芸珠这个样子,他们绝对照顾不过来,乔佩芸愿意接走最好。
因为苏芸珠的精神状态极不稳定,乔佩芸也不敢让她回医院,直接带她回了家。
苏墨骞已经把家里所有属于他的东西都带走了,家里空荡荡的,乔佩芸本来极其难受。
但苏芸珠现在这个样子,她也顾不了其他,打起精神照顾她。
晚上,苏芸珠的精神已经好了很多,终于回到了苏家,她也松了口气,不再装疯卖傻,反而乖巧的让乔佩芸心怜。
乔佩芸给她煮了一碗鸡蛋打卤面,亲自喂给她吃。
趁女儿精神状态好,她又问起了怀孕的事,别的不说,孩子的父亲她一定要知道是谁,才能决定之后怎么办。
虽然乔佩芸现在只恨不得把这个男人大卸八块!
这次苏芸珠没有隐瞒,流着泪把自己和程光的事说了出来。
乔佩芸都惊呆了,手指颤抖的差点把碗都打翻了,失声道,“你是说,他,他胁迫你?”
苏芸珠哭道,“妈,我没办法,那个时候我太怕失去你们了,他说要告诉你们我不是你亲生的……”
乔佩芸万万没想到居然是这个原因,一瞬间心就像被刀生生剜了一样。
女儿怕他们真相后被抛弃,居然委身于一个混蛋,这段时间她得受了多大的委屈啊?
然而她们没一个人关心,只知道指责她胡闹不懂事!
乔佩芸心痛的喘不过气来,铺天盖地的愧疚和后悔都快把她淹没了,如果她早一点发现,多关心关心女儿,是不是悲剧就不会发生了?
她自责到极点,当即就要去报警,却被苏芸珠拦住了。
“妈,你要是报警,那所有人就都会知道了,以后我还怎么活呀……”苏芸珠哭着道。
乔佩芸颓然坐倒,对啊,如果这件事捅出去,女儿以后怎么做人?
这年头,女人的名节何等重要,一旦有些风言风语,珠珠的前途就被毁了!
乔佩芸闭了闭眼睛,眼角泪水滚滚而落。
三天后,乔佩芸同意了去和苏墨骞办手续。
这天是一个难得的大晴天,阳光明媚灿烂,然而照在乔佩芸的身上她却只觉得冰冷入骨。
她穿着一件驼色的大衣站在民政局门口,脖子上围着一块大红色的羊绒围巾。
这是她和苏墨骞结婚那年买的,当时国内没有这么好的料子,还是苏墨骞托了远在英国的同学才买到了一块。
乔佩芸眼睁睁看着苏墨骞一步步走过来,他穿着黑蓝色的大衣,身形依旧那么挺拔。
除了两鬓有点微白,面容清隽,甚至比年轻时候还有魅力。
她心如刀割,苏墨骞也静静的看着她,昔日恩爱的夫妻面对面竟然再没了一句话。
两人沉默着办了手续,领到了那个绿色小本本的一刻,乔佩芸听到了心碎的声音。
两人出了门外,苏墨骞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问道,“你打算以后怎么办?”
乔佩芸心头犹如要滴血,却红着眼睛笑道,“不用你担心,那个房子还是留给你,我会带着珠珠搬去医院分的楼里。”
苏墨骞实在忍不住了,含怒道,“她毕竟是顾家人,你难道不打算让她回去?你难道要养她一辈子?!”
哪知道乔佩芸比他还愤怒,红着眼眶高声道,“我不知道什么顾家,我只知道她是我的女儿!我养她一辈子怎么了?你知道那孩子到底遭受了什么?你从来没问过关心过她,有什么资格对她指手划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