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冀北八点不到就到了高柔理楼下,一个多小时过去了,车还停在楼下。
高柔理披着件衣服在窗户前站着。
纪佳洗完澡出来,她还在那站着:“人还没走呢?”
“嗯。”
“要不让他上来?”
高柔理说算了:“上来也没什么好说的。”
她想抽烟。
她工作的第三年开始抽烟,没瘾,就是心乱心烦的时候会抽。
想到肚子里还有个“小龟毛”,她忍住了,没抽。
楼下。
Sonia斟酌着开口:“何总。”她觉得何总在等高秘书,“用不用我给高秘书打个电话?”
何冀北毫不犹豫地拒绝:“不用。。”他把话说得又狠又绝,“我要死了都别给她打电话。”
现在是九点十七分。
何冀北十点零四分离开的。
十一点一十三分,他人在离苑,离苑是一家高级会所。
“何总。”
“何总。”
Sonia见包厢里没动静,敲了门后进去。
桌上倒了两个洋酒瓶子,何冀北手挡着眼睛,靠在沙发上,好像在睡。
Sonia走过去:“何总。”
“何——”
何冀北突然睁开眼,被酒意迷离了的目光依旧锋利:“你是谁?”
人都不认识了,这是醉了。
Sonia说:“我是Sonia。”
何冀北防备地看着她,除了眼里潮气重之外,神色如常:“高秘书呢?把高秘书叫来。”
不是说要死了都别给高秘书打电话吗?
Sonia在犹豫要不要打。
“你怎么还不给高秘书打电话?”何冀北把酒瓶子扶起来,对称摆好,“让她过来接我。”
Sonia看了下时间:“何总,现在太晚了,高秘书她可能睡了,要不我送您回去?”
他坐着,四平八稳纹丝不动:“让高秘书过来接我。”
一副不来接就一动不动的架势。
Sonia只好硬着头皮打电话,还好高柔理接了。
“喂,高秘书。”
“什么事?”
前面的眼刀子太锋利,Sonia背过身去,压低声音:“何总他喝多了。”
“喝多了找我干嘛?”
其实高柔理知道Sonia找她肯定是何冀北授意,但她还是接了。
“何总说要你来接他。”
高柔理教Sonia找理由糊弄醉鬼:“你就跟他说我出差——”
话还没说完。
电话那边换了人:“高秘书,我在离苑。”说话听着很正常,和过去七年里无数次一样,“我喝酒了,不能开车,你过来。”
不过高柔理不一样,她现在不是任劳任怨的高秘书:“我不去了。”
“你来,我给你涨工资。”
到这里还是正常的,后面就不正常了。
“高秘书。”
“高秘书。”
“高秘书。”
“……”
何冀北没完没了地叫,她不答应,他就一直叫,醉话连篇,但句句都是“高秘书”。
“高秘书。”
高柔理听太多了,耳朵都痒:“我有名字。”
何冀北今天格外听话,改叫她的名字:“高柔理。”
他说:“高柔理你快过来接我。”
“高柔理。”
“高柔理。”
“高柔理。”
“……”
又开始了,醉话连篇,来来去去反反复复的“高柔理”。
高柔理拿醉鬼没辙:“在原地等我,不要睡觉,不要跟别人走,小心陌生人。”
“嗯。”
何冀北等高柔理先挂电话,等通话断了,他看向“陌生人”Sonia,摸到酒瓶子。
“谁派你来的?”
眼神有杀气、戾气、阴气。
Sonia:“……”
工具人不配被记住是吧?
Sonia直接入戏:“何总,是高秘书派我来的。”
何冀北反应了几秒,放下酒瓶子:“出去吧。”
工具人退下了。
高柔理到离苑时,快到十二点了,何冀北一个人在包间里,垂着头,笔直坐着。
“何冀北。”
她推了推他的肩:“何冀北。”
他抬头,眼睛雾蒙蒙的,眨了两下:“是高秘书啊。”
高秘书不喜欢他叫高秘书。
他叫她:“高柔理。”
高柔理心脏被扎了一下,不自觉地弯着腰:“嗯。”
他仰着头看了她一会儿,然后用夹花生米的一次性筷子把她的刘海“夹”居中。
“这样更好看。”
高柔理:“……”
强迫癌晚期。
她撩了一下头发,又把刘海弄乱:“我偏不。”
他又拿筷子去弄。
她抓住他的手腕,弯下腰,把他张嘴要说的话堵住,用唇,但她不过分,就贴着,没占很大便宜。
何冀北睁着眼,等了十几秒,头往后仰:“为什么吻我?”
“要确认点事。”
纪佳问她能不能接受何冀北吻她,床上可以。
床下——
她靠近,继续,等吻够了、确认完了,再擦掉唇上花了的口红,起身撤离,刚站直,何冀北把她拉回去,含住她的下唇,不像她,他不是蜻蜓点水。
她没推没躲。
床下也能接受。
唇被吮得有点痛,她推了何冀北一把:“吻过别人吗?”
何冀北又吻上去:“没有。”
他们没有回家,去了酒店,除了最后一步之外,什么都做了。
第二天早上,何冀北醒来没有看见高柔理,而且,她的手机打不通。
他打给池漾:“她手机关机了,我看不到定位,她人在哪?”
她?
高秘书啊。
池漾打开电脑:“等会儿,我查一下。”对方关机,只能用黑技术了,“七哥,人在飞机上。”
何冀北目光阴下去:“她要去哪?”
“是飞帝都的航班。”
何冀北挂掉电话,打给Sonia:“给我订张去帝都的机票,要最快的。”
将近一个小时之后,何冀北才打通高柔理的电话,当时他人已经在飞机上,飞机即将起飞。
“你在哪?”
高柔理已经到帝都了:“在医院。”
何冀北摸了摸领带下面的咬痕:“高柔理,你把我当什么了?鸭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