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93
杭依白鲜少听到段灼主动叫她的名字, 因为自从和段灼认识之后，他总是对她不理不睬。
她转头看到男人脸上冷峻的神色，以及冰冷的语调, 心中一惊。
察觉到了他不悦的情绪，她心中如被深海漫过，莫名心虚。
段灼留下一句“过来”，便转身离开。
杭依白应了声, 犹豫片刻站起身，对庄嘉荣和喻玲笑笑：“段灼哥找我有事，那我先过去。”
“去吧去吧……”
杭依白怀揣着忐忑和不解走出客厅, 就看到长廊尽头，段灼双手插兜, 倚在后花园入口的玻璃窗上，闻声转眼，掀起眼皮看向她，冷淡的眼风扫来，带着渗人的凉意。
杭依白心口惴惴, 挪动着步子朝他走去，直至到了面前，她软声唤：“段灼哥——”
段灼目光落在她身上，薄唇吐出几字：
“我跟你很熟？你一声声哥哥哥的叫？”
杭依白一怔，垂下眸，语气娇滴滴的：“可是我们之前见过好几次了，于情于理, 我都要叫你一声哥哥呀。”
男人嗤笑一声，“有些话我和你讲的还不够清楚？”
“什么？”
“我本来懒得和你逼逼，但是今天你找我老婆说话, 惹到我了。”
杭依白呆住。
段灼道：“我最后再警告你一次，收起你那些小心思，我从头到尾就对你不感兴趣，你特么以为你自己有多优秀？”
杭依白脸色一点点发白。
男人站直身子，冷眼睨她：“我老婆生男生女关你屁事？她现在怀孕了，心思很敏感，你要是再敢对她说些什么，影响她的心情，你就给我等着。”
杭依白双手攥紧，眼底积蓄泪水，紧紧咬着唇，末了憋出委屈的几字：“我知道了，我以后不敢了……”
段灼懒得看她装白莲的样子，“接下来的这几个月，不要再来我家，不要再给我添堵。”
他说完，直接转身离开。
杭依白看着他的背影，半晌无力地靠在墙面上，吸了吸鼻子，难过得掉下一滴眼泪来。
她原本还抱着一点点的期望，现在都全部被段灼掐灭了。
她知道段灼是彻彻底底不可能看上她了。
知眠在二楼休息了一个下午，傍晚，她被开门的动静吵醒，睁开眼就看到走进卧室的段灼。
男人看到她醒来，走到她床边坐下。
“老公……”她慵懒地伸了个懒腰，脸颊就被捏了捏，段灼俯身看她：“小猪终于睡醒了？”
知眠揉了揉眼睛，“我睡了很久吗？”
“快六点了。”
知眠转头看向窗外的天色都暗了下来，她咕哝几声，作势要坐起身，段灼搂着她坐了起来，把她圈在怀中，亲了下她的眉眼。
知眠脑袋耷拉在他肩头，扬唇：“今晚家里是不是做了很多好吃的？”
“嗯，都是你爱吃的，老庄就是让我上来叫你吃饭。”
今天是中秋节，段灼父母因公不能回来，杭依白没脸在家里呆着，和喻玲也早早离开了，家里虽然只有三人，但也要好好过。
知眠莞尔，指了指肚子，俏皮纠正：“不是三个人，是四个。”
段灼勾唇，“是，还有这个最闹腾的。”
知眠勾住男人的脖子，主动去寻索他的吻，段灼扣住她的后脑勺，很快反客为主，勾着她的，唇齿挑.逗缠.绵，带着粗野的色.气，让知眠心跳加速，感受到他强烈的男性荷尔蒙气息，知眠耳根薄红。
即使结婚这么久了，她还是会因为他的一个吻而春心荡漾。
就像十八岁生日那晚，她告白的那个吻，他后来也用吻来回应了他的态度。
段灼堪堪停下，抵着她的额头喘着气，眼神意味深长，嘴角噙了抹笑，“这么喜欢老公亲你啊？”
知眠害羞了，轻推搡他：“抓紧时间，等会儿舅舅在楼下等太久了……”
“没吻够，今晚再补给我，嗯？”
知眠浅浅笑了，努努嘴：“看你表现。”
“想看什么表现？”
“……”知眠秒懂地嗔了他一句，羞恼地要下床，段灼笑了，不再调戏她，半蹲下身帮她穿着薄袜和鞋子，而后牵住她的手。
两人下了楼。
晚饭，中秋家宴格外丰盛，既照顾了知眠所需要的营养，又让她适量吃了一些平时不能吃的菜。
虽然段灼的父母不在，但是他们也过得热热闹闹的，晚上吃完饭，三人走去后院赏月，吃着月饼。
月儿明亮亮的，像块玉盘，高高悬挂在天上。
段灼和知眠给庄舒兰、段修远打了视频电话，聊了会儿天，关心了下知眠和宝宝。
挂了电话后，三人继续谈天，庄嘉荣晚上喝了点酒，回想起好几年前，刚得知段灼收留了一个小姑娘的事，笑着感慨：“当时这臭小子给我吓到了，胆子这么大，说要养一个小姑娘就要养，我刚看到小九的时候，小九个子还那么小，见到我不知道该叫什么，就有点害怕地躲在小段后面……”
知眠和段灼不禁笑了。
那时候的事，他们也仍然历历在目。
当时，段灼是知眠唯一的依靠，而她也是他唯一想保护的人。
聊了许久，庄嘉荣有点犯困，回屋里休息了，只剩下两人坐在外头。
知眠像只小仓鼠一样吃着月饼，段灼看着她，想到什么，嘴角噙笑：“小孩儿，当初你直接跟我回家了，你就不怕我是坏人？”
当时知眠可是说跟他走就跟他走，也真不怕他是另有所图。
知眠笑了，问他：“那你是坏人吗？”
“是不是坏人我不知道，”段灼笑着舔了舔唇，勾住她的手，“就算是坏人，某些人还是喜欢我喜欢得不得了。”
知眠眼底一瞥，不屑于他的自恋，开玩笑道：“当初不跟你回家就好了，省得你现在天天欺负我。”
“你不就爱我欺负你？”
“谁爱了……”
段灼轻笑了声，把她揽进怀中，“你不跟我回来，你就找不到老公了。”
“段灼，如果当初我没遇到你……是不是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
“没有如果。”男人语气沉了几分，“你这辈子注定就是老子的。”
他不喜欢做这样的猜想，想象遇不见她后的生活是什么模样。
知眠靠在他身上，看着天边的圆月，无声弯唇：“花好月圆人长久……段灼，我们一定会长长久久的在一起，对吧？”
“对，”他揉了揉她的头。
“我保证。”
随着一天天过去，知眠的肚子也在越来越大。
霖城慢慢进入秋季，又到了最湿冷的冬季。
虽然地处南方，但是庄园里为了知眠特意装了暖气，让她不会受冻着凉，今年他们没有去段灼的老家，他们答应了段灼爷爷，等到孩子生完，过段时间再带外孙回家看他。
段灼为了知眠暂缓了ea上的赛事安排，打算好着陪陪小姑娘，等到她生产之后再比赛。
怀孕到了中后期，知眠越来越辛苦，可好在所有的劳累都被男人的爱和陪伴所抵消。
她有的时候想吃什么，口味挑剔，他便尽可能地为她亲自跑腿；她晚上入睡困难的时候，段灼没有先睡，而是哄着她先睡着；她有时骄纵得爱闹小脾气，反倒是段灼这个大少爷的脾气在她面前没了脾气，只剩下温柔和宠溺。
她听过许多不好的新闻，妻子怀孕期间，丈夫做了什么恶心的事，可段灼却愿意放下自己的事业，把她放在第一位，真是放在手心里宠爱着。
他们更加相爱了。
庄嘉荣和段灼父母都说，知眠怀个孕，段灼因此变得成熟了许多。
肚子大了些，知眠做产检时，医院透露，说肚子里的宝宝看过去似乎是男孩。
段灼说知眠生的无论是儿子还是女儿，他都喜欢，而知眠却逐渐发现，男人似乎更偏爱女孩子一些。
有一次，知眠和段灼一起去商场给宝宝添置需要的东西，路过一两岁宝宝的服装区，男人目光直直落在女孩穿的衣服上。后来知眠还看到段灼有一次在手机里看着小孩子的视频，里头就是女孩。
躺在床上，知眠不禁揶揄：“果然某些人还是喜欢女儿，对不对？不过你想也难了，我肚子里的十有八九是儿子呢。”
段灼侧着身看向她，半晌道：“没事，这只是第一个。”
“干嘛？你现在就想着让我生二胎啊？都没考虑我那么辛苦……”
男人无奈笑了，“逗你的，不生了，一个就够了。”
“你为什么喜欢女儿呀？”
“有个小知眠，不是更可爱？”
知眠想了下，觉得心里酸酸的，嘟囔：“女儿跟爸爸亲，以后要是有了小知眠，大知眠就不招人喜欢了。”
段灼啄了啄她的脸蛋，眼眸缱绻：“怎么会，我最爱的永远是我家宝贝。”
女孩嘿嘿笑，“那就好。”
她也相信，即使有了孩子，他们仍然是彼此心目中第一位的挚爱。
……
过年时，庄舒兰和段修远回来，大家团团圆圆过了年，知眠肚子里的孩子，成为大家最期盼的宝贝。
庄舒兰和段修远请了年假，在家里陪着知眠度过生产期。
二月份，知眠已经怀胎九月。
她的身体被调养得很健康，所以即将“卸货”时，她不觉得难受，反而觉得精神满满，格外兴奋。
二月下旬，临近预产期，某天知眠在家见了红，段灼赶紧送她去了医院，待了几个小时，就开始宫缩了。
等疼到一定程度，才能开始生产。
医院和月子中心已经提前准备好了，家里的三个长辈也轮流在医院陪伴着，知眠刚开始还觉得疼痛可以忍受，可是后来随着宫缩渐渐加剧，她疼得开始难受发慌了。
“老公……”
一阵阵痛结束，她红着眼眶，紧紧抓着他的手，委屈巴巴的。
段灼半蹲在她面前，深深吐出一口气，看着她难受，心如刀绞，“没事，我在。”
“什么时候才能生啊呜呜呜……”
她快要难受死了。
“医生说快了，再忍忍，嗯？”段灼低哄着她，说着生完宝宝后她能做的事，还许诺以后她想去哪里玩，他都陪着，想吃什么他都不拦，企图分散她的注意力。
段灼终于看到女人在生产之时的痛苦，心疼坏了，想分散痛苦却无能为力，他想起小姑娘年纪还小，本来可以再等几年再生，可现在却要这么辛苦。
将近过了一天，知眠终于推进了产房。
段灼和父母等人在外头等着。
心急如焚，如坐针毡，既是期待，也有担忧。
直至几个小时后，产房里婴儿的啼哭声响起，一下子如烟花点燃，喜悦爆炸开来。
产房门被打开，护士怀里抱着一个孩子走了出来，对段灼笑道：“恭喜段先生，太太生了个6.3斤的男孩，太太生产得很顺利，宝宝也很健康！”
大家都迎了上来，喜笑颜开，段灼看着襁褓中浑身通红的小家伙，唇角勾起抹笑。
他并没有多看，下一刻而是转身往产房中走去。
知眠半躺着，侧着脑袋，目光落在他身上，额间带着许多汗，却含着盈盈笑意。
他飞快走上前，握住她的手，“眠眠，怎么样？”
“我挺好的……你怎么不多看小宝宝？”她没想到他先赶着进来看她。
他勾唇：“看一眼就行，早知道是儿子，没什么惊喜。”
她笑嗔：“要是女儿你才高兴吧，偏心……”
“其实儿子女儿我都不偏心，”段灼吻了下她的手，柔情满意看着她，“我只偏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