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乔南觉得现在的发展有点不太对劲。
如果说阿莫斯让他意识到了这个世界和以往的不同，那么现在诺尔的话就让他彻底明白这个世界变了。
“尤金，你可以先离开吗？我有点私事要和诺尔先生说。”乔南支开尤金，尤金站在原地没动：“我不陪着你真的没关系吗？”
“我不会伤害老师的。”诺曼臭着一张脸，他拉着乔南的手腕往城主府里面走：“管家，把人送走。”
乔南没说话，乖乖被拉走，但是他往后拉了拉手，却发现自己还是没办法把手抽出来，只好开口，“诺尔，能松开我吗？”
“松开你的话你就要走了是不是？”诺曼听到乔南这么说，不仅没有松手还又抓紧了几分，“之前是这样，现在又是这样，你什么时候才能把我放在心上呢？我也很关心你，很在乎你，你每次这样突然走掉，难道一点都不肯顾及我的心情吗？”
什么之前也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我怎么不记得我当初做了什么啊！
乔南其实很想这么问的，但是他看诺曼现在的状态还是明智的把质问咽回了嘴里。
自己要是这么问很可能会发生不好的事，那结果绝对不是自己愿意看到的。
诺曼的呼吸沉重了几分，他看着乔南的脸，似乎可以穿透他的面具看到他的内心。
那跳动的心脏里是否还有自己熟悉的那个人，是否还会像以前一样包容、爱护自己。
刚才自己想要坦白的，却被那个叫做尤金的家伙给打断了，现在电灯泡都不在，自己也直接摊牌，现在只有他们几个人，完全可以好好的摊开聊一下不是吗？
“我等了你几百年。”诺曼轻轻的说，“老师，你应该还记得我的，对吧？”
那一瞬间诺曼的心跳如擂鼓，他几乎可以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他眼睁睁的看着乔南的眼睛慢慢增大露出震撼和不知所措的表情，突然有了一种很好笑的感觉。
自己可以一眼就认出老师，可是老师却没有办法，一眼就认出自己。
太可笑了。
但是……却不是不能理解。
对于自己来说老师是自己的全部，可是对于老师来说，自己可能就只是他的弟子，甚至可能是一个不省心，总是给他找麻烦的，熊孩子。
哪怕他再一次活过来，他的第一反应也不是来找自己，而是去魔域去找那个不知所谓的阿莫斯。
他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其实叫乔南老师的人挺多的，他在这个游戏里面待了这么久，每个种族都待过很长时间。教过的幼崽和孩子，数不胜数，他都记不清究竟有多少了，唯独诺曼这个弟子给他留下了最深刻的印象。
洁癖，龟毛，特别喜欢给自己找麻烦。
聪明是聪明，学习东西也快，家世背景也不错，但是就是因为他家世不错，所以特别喜欢给自己找麻烦。
当初乔南并没有打算将他收为弟子。
那个时候几乎所有的人类都想成为他的徒弟，他刚刚成为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达到了半神级别的人类，只是因为有个成就没刷完才留了下来。
想要拜访他的人数不胜数，想要成为他弟子的人更是比天上的星星还要多，诺曼也是其中一个，只是他比起其他的竞争者来说并不起眼，唯独身世最为出色。
只可惜到了乔南这个地步，除了光明神和gm谁都压不住他，就算国王都没办法拿他做什么。
身为皇子的诺曼，也只能和其他的竞争者一起试图在乔南面前露个脸，试图刷点好感度走个后门什么的。
他甚至为了制造偶遇，去街上假扮乞丐！
要知道诺曼的洁癖可是与生俱来的，平常就连手上弄脏了都要洗好多遍，别说是弄得脏兮兮去碰瓷乔南。
乔南被这些人弄得烦躁，为了名正言顺的拒绝那些家伙，他直接甩出了一个考研，只要能够完成他的考验，就可以成为他的弟子。
那个任务非常艰难，只有七十级以上的魔法师能够做到，可七十级的魔法师也拉不下脸来拜一个年轻人当老师，所以乔南当时很是清净了一段时间。
无数人前仆后继想要完成那个任务。全部都失败了，唯独诺曼，那个看起来最没有可能完成任务的皇二代，完成了最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当时乔南就恨不得掐死对方。
那个时候的诺曼究竟有多么烦人，他现在都记忆犹新。
比如说把他的药剂全都混在一起搞出了大爆炸，在实验室里面找东西，弄乱了他的实验材料，让自己花费了一周的时间重新整理。擅自更改自己教给他的魔咒，一不小心反噬所有的修为，全部倒退，还要自己去给他擦屁股。去研究新的魔药给他吊命。
在两人分开时，乔南偶尔还能回想起对方的好，但是两人真正见面相认时，乔南却只能想起对方曾经倒过的那些乱，给自己添过的麻烦，想起那个时候被对方气的跳脚的自己。
“你怎么会在这里？”乔南在最初的震惊之后很快就冷静了下来。因为他明白，震惊不能改变任何事，也不能解答自己的疑问，只能让情况变得更糟。
诺尔城主……诺曼竟然还记得自己，
还有尤金说的等级榜单……
之前乔南没有确认自己的猜想，也只是因为情报不够，他从游戏开始到现在一共只过了不到十二个小时的时间，这十二个小时里面发生了不少事，忙的让他没办法追求真相。
还是诺曼主动开口，乔南才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游戏是不是公测了。
《圣域》是人类制作的游戏，所以人数最多的种族一定是人族，而人族的地盘也是最大的，这是无可争议的事实。
当初内测时的时间线和现在有些不太一样，现在游戏公测的剧情，很有可能是自己内测时间线的几百年之后。
毕竟完善单一场景的任务比完善一整个世界线的速度快得多，而自己这个bug会在世界重启之后留下印象似乎也不是什么不能理解的事情。
但乔南还有一件事想不通。
为什么自己去其他种族刷副本的时候，其他种族都没有自己的痕迹呢？
“老师被光明神杀死之后，我一直呆在我们两人的城堡里，直到不久之前才来到这里，改变了样貌和名字，成为诺尔城主，接手了班加尔城。”诺曼解释道：“一个月之后，你来了。”
“等等，我是被光明神杀死的？”乔南的关注点却是这个。
乔南很是纳闷对方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
他明明记得自己当初离开这个世界时，就是非常普通的完成了全部成就，还意外得到了成为英灵的机会。
只是自己当初没有选择成为英灵，而是离开了人族副本，继选择进入下一个精灵族副本。
自己是在书房里面离开的，结束游戏应该也是在书房里面。
诺曼怎么会觉得是光明神做的呢？
那个时候光明神就只是一个背景而已，怎么可能会对自己动手，而且以光明神对自己的偏爱程度，他偏爱自己都来不及，怎么可能会亲自下手杀了自己？
“老师你突破了半神，光明神在你即将晋升时出手将你杀死了。” 回想起那时的场景，诺曼依旧心惊肉跳，后悔不已，“如果我能够提前发现光明神的阴谋，那么你就不会死了，还是我太弱了！”
如果自己变得更强一点，强到可以把老师从光明神的手中抢回来，那老师是不是就不会死了？
如果自己能够再强一点，那自己就能把老师的尸体留下来寻找复活老师的机会，而不至于像现在这样什么都无法留下，什么都做不到，只能望着两人曾经一起生活着的房间默默无言。
乔南一头雾水，显然不明白对方在说什么。
看到乔南疑惑的表情，诺曼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一定是光明神夺走了老师的记忆。让老师忘记了自己被光明神杀死时的记忆，这样他就能心安理得的享受着老师给他带来的成果。
老师足够好用，那位光明神甚至教给了老师天族的知识，让老师成为他的信徒。
太恶心了！
没关系，自己已经比以前强大很多，只要再给他一段时间，完全可以达到半身的程度！
但是等自己到达一百级时，自己也很有可能也被光明神盯上，从而抹杀自己。
那么，自己现在要做的就是尽量让自己的实力压在九十九级上，不要引起光明神的注意，然后继续进行自己的计划。
他会来到班加尔城，也是因为如此。
班加尔城市距离深渊魔域最近的一座主城，通过班加尔城的传送阵可以缩短时间，在这之前，他曾经调查了一下阿莫斯的事情。
据说阿莫斯暗恋着深渊魔族真正的魔王，只是那位魔王陷入了沉睡，一直没有苏醒。
阿莫斯很早之前就已经九十九级了，他卡在九十九级的等级上一直没有继续向上爬，没有选择突破成为半神。
诺曼一开始非常奇怪，为什么对方明明有了突破的实力却没有突破，后来他就明白了。
因为对方和自己一样，他们都察觉到了成为神很有可能会招惹上光明神那个自私的家伙。
光明神希望自己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的神，他不会允许有其他人和自己一样。成为至高无上的神明。
这也是他对老师下手的理由。
因为老师会成为下一位神，成为庇护人类的神。
哪怕后面也有人达到了那个等级，依旧没有人选择突破。
诺曼想要和阿莫斯合作。
一个九十九级不行那就联合两个，两个九十九级也不行的话那就三个四个五个六个。
天族也有已经达到九十九级的强者，但是天族是光明神创造出来的，肯定会站在光明神那一边，所以他能够选择的人就只有那么几个。
每个种族的王。
如果联合六个九十九级都没有办法奈何光明神，那他们就只能选择突破，只要他们六个当中有一个突破成功，那光明神就一定会死！
而自己会成为唯一一个成功的人！
“我一定会为老师报仇的。”诺曼一字一句的说道，“老师一定会帮我的，对吧？”
乔南：……所以这和光明神到底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