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花秋月何时了
第五十六章 署国之治[1/1页]
许久,陆长户才将定在郝平湖身上的视线落向百里寂夜,“燕南王殿下,我不是相信我们署国的公主,而是我不相信你。”
百里寂夜抬起眼,对上陆长户,散漫道,“我也觉得,如果你因为一个女人就相信我,那么你不止是莽夫,还愚蠢得无可救药!”
陆长户放低了语态,“燕南王,秦楚国一定要攻打署国吗?”
“你是问我吗?”百里寂夜揽住郝平湖,媚笑道,“我从来没有攻打署国的打算!”
“那么那些军队难道不是你燕南王的人?尹大将军不是你的心腹?”陆长户再度显得激动。
“呵……”百里寂夜依旧含笑道,“我手下的人动作不代表我,就如你的动作不能代表署国。你得罪了我,罪在你一人,而不至于署国。”
陆长户竟然没又再被激怒,反而谨慎的思考起来,人声一阵肃穆。恰好此时又有一队人马过来,为首着军装的男子,与陆长户年纪相仿,约莫年近不惑,长眉深目、面含智睿之息。下马对陆长户拜道,“刘睿拜见将军。”
“军师,你怎么来了?不在军中督军?”陆长户语虽如此,却面露一丝欣慰。
刘睿淡笑道,“听闻有贵客驾临边城,所以在下便来相迎。”说完转身面向百里寂夜,揖拜道,“军师刘睿张见过燕南王殿下。”
“似乎来了个懂礼的。”百里寂夜难得的露出一丝好似欣赏的表情,“署国智军——刘睿张!难得一见!不过看你居然在一个莽夫手下,实在可惜!”
“刘睿张曲曲文儒,能败在陆镇军门下,已是有幸。”刘睿文雅而儒道,“燕南王殿下此来边城,乃边城之幸。刘睿张也久慕殿下声名,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只是……是不不能多留殿下饮酒一叙,实在遗憾。”
“呵……”百里寂夜忽而眯眼冷笑道,“你们署国的酒,我已经尝试过了,回味无穷!”
“署国向来好客,殿下莫要有所误会,署国是诚心相交殿下。”刘睿笑道,“燕南王殿下莫因为奸人之信,而致使两国生隙。署国愿臣于秦楚国下,共谋天下民生之太平。”
百里寂夜依旧笑容可亲,“前事不论,天下人都知道,燕南王很小气,现如今,你们的镇军将军惹了我!刘军师,倒不如说说,眼下如何处理才是。”
“你想干什么?”郝平湖扯住百里寂夜的衣袖问。听了双方你来我往这么久,别的不知道,但是燕南王小气这点,她是绝对领教过的?
“镇国尹大将军,已经在麟山下设阵列兵,称要接应殿下和王妃回秦楚国。燕南王殿下和王妃,也不想误了时辰,不如及早上路吧!”刘睿张恭敬道。
“看起来,你们是不打算让我消气了!”百里寂夜笑得眯眼,越发妩媚,“看来智军之名也不过枉负。”百里寂夜反握住郝平湖的手腕,不让她继续惹他烦。
“你想怎样才能消火?”闷了许久陆长户啃声道,“若是我能做的,我自当承担!但是你必须保证,不会攻打署国。”
“燕南王不是君子,也不想当什么君子,什么以德报怨是绝对不适合的,他只知道有仇报仇,以怨抱怨。但说说一不二,这点还是算数的。”百里寂夜忽然笑了,笑得秋风都暖了。
陆长户下了马,对刘睿张道,“拿纸笔来!”再对百里寂夜道,“口说无凭!”
“一般而言,我是不会写的。口说无凭,但是燕南王向来以口说为凭。”百里寂夜忽而低下眼,瞧着郝平湖,“不过……这次例外。”
“你……”郝平湖只觉得被他那笑眼一瞧,登时心头一颤。是为了自己吗,他的意思?
刘睿张取了笔墨纸砚,交由人呈上给百里寂夜。百里寂夜伸手提笔,郝平湖同时便换了方位,伸手拿了墨在砚台中研磨,待研磨好才放下,“好了。”
“呵……”百里寂夜瞧着她笑了一声,之后便以狼毫笔蘸墨,劲走笔锋,疾书起来……
郝平湖瞧着他运笔,那字体刚劲却带飘逸,和他的人的张狂放肆却是不同的感觉,规矩中带着一种自我的不拘,却大体不出离方矩之道,笔走偏锋却能收放,总说人如其书,他却不同吗?这点让郝平湖沉思了许久,待她回神,百里寂夜已经收笔!
搁下笔,呈案的署兵就要退去,百里寂夜出声唤道,“青魇。”
忽然一阵黑风卷来,一个矮小如十岁孩童的黑影便立在了百里寂夜身侧,与郝平湖相反的方位,全身着黑色武装,头和脸也以黑巾包裹,只露出一双深沉完全不是孩童的锐眼,全身素黑,只在面巾下有一只银燕。“是,殿下。”嗓音老沉。双手托呈上一块被红锦包裹的方物,也不瞧任何人一眼,解开红锦来,露出一个白龙隐现黑色流云的点金为日染银为月的漆盒。
郝平湖和其余人都被骇道,因为根本没看到那个人从何处来的,而且都以为他山穷水尽已无路,却不知道竟然他还有潜藏实力。
揭开盒子,露出一方血玉印玺,百里寂夜将盒盖交给郝平湖,取出印玺,在书下了字句的落款处盖上了红印‘燕南王玺’。
“好了!”百里寂夜说完将印玺放回,接着那黑色矮人无声无息的到了郝平湖身侧,“王妃。”
“嗯!”郝平湖好被惊了一下才回神,完全不知道那个矮人怎么过来的,将盖子盖回去,再系好了包布。“可以了。”
“青魇告退!”说完,那个黑影就化为一阵黑气,消失无踪。
郝平湖吓得脸色有些发白,不自觉抓紧了百里寂夜的衣袖。他的手下到底有些什么人?有多少?燕南王的势力,她开始觉得可怕!
待那那篇和言被陆长户刘睿张验后,陆长户确信了,便将书信交给了刘睿张,先取下盔帽,接着褪去了将军盔甲,交予刘睿张,只着了衬底的青色素服,上前到离百里寂夜五步的距离,咬牙半跪下,接着缓慢的放下另一只膝盖,最后痛恨的低下高傲的头。
“将军!”跟着,整条街的署军都纷纷跪下。
“陆长户……听凭燕南王处置。愿以我一人性命,平息阁下的怒火,请燕南王殿下莫要伤及我署**民!”碰的一声,陆长户的头磕下了地。
郝平湖为之一震,只觉得地面似乎都和她的心一起震动了一下。“镇军将军!”一瞬间,郝平湖为自己之前的话语而感到了羞愧。“你到底想干什么?”郝平湖抱住似乎要往前去的百里寂夜,往后拖着,“镇军将军乃我署国砥柱,是我署国汉子,不能容你这个秦楚国藩王生杀予夺?你要杀他,还得问过我署国国主!作为署国公主,我绝不会让你杀了他!”
百里寂夜回头看了眼认真得严肃的郝平湖,忽然放下紧绷的情绪莞尔一笑,低下头附在她耳边道,“谁说我要杀他?。”
“你不杀他?”郝平湖对着他的眼,他看不出他的所想,分不出他是玩笑还是认真。这个男人一定要总是这样带着微笑,不管认真还是不认真吗?她有时候真想把他脸上那层皮撕下来看看,看他还怎么笑。不过,她还是更行掏出他的心,看看他到底怎么想。
百里寂夜没有回应,手抱着郝平湖的腰,将她也一起带到了跪低头陆长户。“我要三根荆条!”
刘睿张很快让人就近找了三根拇指粗的荆条,由他本人含辱奉到百里寂夜眼前。
郝平湖盯着百里寂夜拿起一根,“你……你到底要怎样,燕南王?”
百里寂夜不理会郝平湖,“其罪一:不知不明。”猛抽在陆长户背上,那荆条崩的一声断裂。
郝平湖只觉得心跟着一颤,他竟然那么用力?虽然对于军人的陆长户应该不算什么,但这个罪又是什么意思?郝平湖只觉得那就是他想抽人的借口~扔掉再拿来另一根,“其罪二:以下犯上。”再度下去,就抽断了荆条。
“你住手!”郝平湖拦下他,“你到底什么意思?”他是不是真的很爱抽打人?
百里寂夜笑了笑,推开郝平湖,郝平湖还要扑上去,一旁的刘睿张竟然压突然出手拉住了郝平湖,“公主,不要冲动!燕南王殿下说得有理!”
郝平湖瞪着刘睿张,瞧见他面上的神情似乎通睿,郝平湖不得不也静下心来细想。
“其罪三,误军误国!”最后一根荆条抽断,百里寂夜扔掉手中那半截荆条,仿佛累了一般,散漫道,“忠勇可嘉,智睿不足,但其心可昭!不是一个好将军,却算得好汉。够了!”
就这样?“你……”郝平湖迎着百里寂夜的微笑,隐约有些明白了什么,又隐约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