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二号为什么经常忧郁吗?”大力的眼底忽然现出了一丝古怪。
“因是不能忘情?”方守下意识地答道。
“非也!”大力摇了摇头,眼中古怪更甚,“比这个还离谱呢.......”
听了大力的描述,方守这才知道,原来,欧阳岚当年,本可以不来到渊,但因为爱人被魔修掳走,故为了想方设法营救,便偷偷离开了家族,到处找魔修的踪迹,希望有人可以带他来此,好与爱人团聚,结果没成想还真就如他所愿,但来到了渊之后,却发现已被那过去的情敌捷足先登,当真是叫个竹篮打水一场空,赔了夫人,又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天下竟还有如此痴情之人!”方守看着欧阳岚那落寞的背影,当即有些肃然起敬道,“自古多情空余恨,此恨绵绵无绝期。”
“得了!你还‘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呢!”大力不屑一声,忽然又皱起了眉,“诶,我好像记得这两句诗,是出自初始界的一名船夫来着......对了!就是我们上次遇到的那个渡老,你可还有印象吗?等等,你是怎么知道的?”
“当然记得!后来为了救你们,我又折身回去,几相接触下,自然便记住了不少……”方守有些头大,身为初始界的“土著”,他自然是知道这两句诗的出处的,可没想这一个不留意,却差点漏了馅儿了。
“哼!萧紫茗,莫怪我没提醒你,东西再拿不出来,定让你们万妖盟吃不了兜着走!”
这时,周比台中心,八大势力的对峙,俨然已推至了**。只见,以柒号渊洞为首的奴印军,那长了一脸痤疮的阴晦男子,首领韩三立,正面目阴沉,一脸恨意地盯着其对面的一个妩媚的女子,高声威胁道:
“还有,说好的‘百人对赌’,怎么?不敢了?莫不是偷了东西心虚?”
“韩三立!你莫要血口喷人!”对面的女子当即嗔怒,“为了证明我万妖盟的清白,家里都让列为搜过了,难道还不满意?”
“这是两仟肆佰拾陆号的洞主‘萧紫茗’,亦是八大势力之一万妖盟的盟主,乃是下界第一的万妖界‘妖狐’一族的人,一身媚骨,极擅幻术,其麾下势力也多出自万妖界。”三号悄声介绍。
“万妖盟、万妖界,有点意思。”方守盯着那萧紫茗半响,心中忽然疑惑,“对了,你先前有说,初始界人因天地元气不足,故无法修炼,而妖族却不在此限,那么初始界上的妖族,可与这万妖界的,有何等的关联吗?”
“没有关联!”三号当即回道,“万妖界上的各妖族,皆已趋近于人,而初始界上的妖族,则更原生态一些,二者在天赋上并无差别,甚至因万妖界投靠人族,还被初始界上的妖族视作了叛徒,关系形同水火!”
“看来喜欢内斗的,可不止有初始界。”方守暗暗想到,心里却对这八大势力的构成有了一个基本的概念。
此刻,在周比台的正中,占据了东面的,是火灵盟的人,其盟主是一名有着鹰钩鼻梁的英俊男子,名为‘啸天’,出自火灵方的天丹阁,在方界时便与同擅丹道的木灵方韩家不太对付,故在千号以下的老牌势力中,与奴印军关系较差。
其邻侧,东南与东北方位,则是同属于老牌势力的水灵盟与剑盟了,其盟主分别为出自水灵方大衍宗的“凌九九”与金灵方剑宗的“华天行”,都是大宗弟子。
南北两向,分别由奴印军与万妖盟霸据,故不必再提,而尤其值得注意的,则是正西的土灵盟与西北角的邺城了。
其中,土灵盟盟主,韩楚楚,男用女名,实际却是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衣着得体干净,一尘不染,来自土灵方的地母教,而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则是通体笼罩于黑袍当中,像是有什么见不得人似得的邺城中人了,最前方明显是头目样的,据三号说,乃是幽冥方邺城的天骄,城主“钟山”的第十九子“钟天明”,而邺城的大半,也多是由外界的邺城中人组建,故在渊中也叫邺城。
七大势力介绍完毕,便只剩下那最后的一大势力,宋小明了,至于自己等人所在的西南方,前方空出的一大片,便是为那个传说中的人物预留的。
只是此刻,那里却空无一人。
“也不知宋小明打得什么算盘!奴印军与万妖盟都快要开打了还不出现,真是戒指丢了都不嫌心疼的主儿!”方守随口说道。
“心疼!怎么能不心疼!连印记都给消了,我那从家族中带来的各种奇珍异宝,都给白瞎了啊!心疼!心疼啊!”
“方守你跟谁说......”大力回过头来,可没等说完,便突然如中雷击,像电线杆子一样杵在了原地,连说话也不利索了,“宋.....宋宋宋宋宋小明!”
心里“咯噔”一下,方守艰难地回头,当即在其身侧,看到了一个满脸阳光的大男孩,那表情单纯的,像一个初出茅庐的少年,无忧无虑的笑容,仿佛能融化坚冰。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宋小明,看你眼生,估计是新来的吧!”
看到宋小明向自己伸出的一只手,方守迟疑片刻,便与之握在了一起,同时也自我介绍道:“我叫方守,是壹零贰捌号的零。”
“哦?那该颇为不凡才是!”宋小明笑道,“零便是洞主吧?壹零贰捌的规矩我刚来时便听说过,一直颇为推崇呢!”
”你推崇?怕是说反话呢吧!“方守心里直犯嘀咕,一时间也猜不透这宋小明真意,缘是他从未想过,这宋小明真人,竟与人们口里形容的歹毒、狠辣等等形象完全沾不上边,于是当下,他便有些求助似地看向了大力三人,可却突地发觉,那几个家伙竟极没义气地退了老远,叫他一个人留在了这里,单独应付这宋小明。
“呵呵,他们就是这样,胆小如鼠,愚不可耐,注定只能留在这鬼地方。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与他们不同吧。毕竟我,太寂寞了.......”也是察觉到了在自己到来后人群的异状,宋小明摊了摊手,露出了一脸的无奈,旋即转身,向着正中对峙的火灵盟与奴印军迎面走去。
“要打便打!不打滚开!”
离开方守,宋小明的气势陡然一变,竟极为地霸道地宣布:
“爷有话要说!”
面对宋小明的强势,萧紫茗与韩三立彼此对视一眼,竟极为自觉地各自退了百步,将最中心处的一大片区域给宋小明让了出来。
作为一重天唯一的一名筑基,宋小明的实力,绝对是毋庸置疑的,而他今次大比已经预定了第一的宝座,是注定要离开的,几大势力犯不着触他眉头,于是大都克制,尽量不招惹他。
“诸位!”
走到周比台最中心处,宋小明受万众瞩目,表情却极为地享受,不过很快,他便面色一肃,声音带上了几分怒意:
“我宋小明行事,大家都是知道的!可是!最近!”
他环顾一周,最终面对着火灵盟的人,礼貌地点了点头,这才继续说道:
“我被偷了!”
“那丢了什么呢?”宋小明明知故问,旋即又自问自答:
“乾坤戒!是家里给得乾坤戒!我在这渊里,唯一的念想!”
“你不知道是我,无意间偷了戒指,送还回来即可,我也不多欲计较,可竟然还把我留下的印记给抹除了!这意味着什么?”
说到这儿,宋小明的声音骤然拔高:
“东!西!全!没!了!我母亲给我织的衣裳,没了!我家族的信物,没了!我唯一的念想......”
“没了!”最后这两个字,他几乎是咬着牙说得。
“我好生气啊,可还是要维持微笑。好嘛,欺负人啊!人善被人欺呐,啊?我可以明确告诉你们。”
宋小明又转了一圈,可这次他的目光,却充满了威胁。
“做错了,要敢于承担。哪怕你出来,说声‘明哥我错了’,我或许也能饶你,毕竟咱东西没了,可以再攒,可若戒指没了,就真的什么都没了!啊?扔我戒指,算是怎么个意思?觉得我宋小明好欺负吗?”
听到这儿,方守已有些心惊了,故他连忙来到了三号等人的身旁,一脸责备道:“你们刚才怎么回事?怎么就把我一个人留那儿了?嫌我不死是吧?”
“哪儿能呢老大!”大力推了推方守的肩膀,同时向宋小明努了努嘴,“方守与宋小明,历史上的第一次会晤,我们闲杂人等怎敢参与,对不对啊诸位?”
似也对自己将方守单独留下感到愧疚,欧阳岚没接大力的话茬,反是有些尴尬地笑笑:“你知道的,反正渊里不能随便杀人,所以你性命无忧,我们又有何可担心的?呵呵”
“一个个背信忘义的家伙!”方守最终,将目光定在了唯一没说话的月星渊身上,“还是一号好,人家哪怕做了亏心事,也不给自己找借口!”
这时,月星渊忽然开口:“现在你知道了吧?他自有别的手段探查乾坤戒!还怨不怨我丢你戒指了?”
后面的那句,月星渊是传音说得。
“服了!”虽然心有不甘,可待见识了宋小明真人后,方守却不得不承认这是最正确的选择了。
再次将目光移回了场中的宋小明身上,方守暗暗下定了决心:“这家伙!真是个怪胎!今后非万不得已,绝不可招惹此人!”
宋小明威势逐渐地攀升,渐渐地达到了一个顶点,而其筑基境的实力,也在这种愤怒中彻底地爆发,令得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感受到了一种无边的压力。
“乾坤戒一日不见,那在场的诸位,便都脱不开关系,而宋小明今日,也向诸位明说!”
宋小明斩钉截铁、一字一顿地道:
“若在两个月后,大比之前,仍无人归还戒指,那么我宋小明,定一人霸据前三!叫你们一个都走不脱!”
“!!!!”
宋小明此言,意思很明确了,径直让场中一片哗然,便是我戒指丢了,窃贼不知是谁,那便扩大范围,一重天的每一个人都有嫌疑,而真正的嫌疑人又不主动出来认罪的话,那一重天的所有人便都有罪,就别想着能在今次大比上拿到前三了。
这就等于宣布说,为了丢失的乾坤戒,他宋小明今日,不惜与一重天的所有人,尤其,是除了他自己以外的其余七大势力为敌!
在场的,几乎所有的修士,都寒蝉若禁,使得整个周比台都静悄悄的,仿佛落针可闻,似乎此刻在宋小明的身上,正有一种无形的气势,还在节节攀升,如黑云般笼罩了一重天,直叫人喘不过气来。
“此话似是不妥。”
火灵盟啸天跃出人群,向宋小明抱了一拳,一脸客气地道:“宋兄,我天丹阁与你宋家素来交好......”
“攀交情?”宋小明狂傲地一笑,“宋家是宋家,与我宋小明何干?”
如此桀骜不驯的话,若放在外界,定属大逆不道,然而这里是渊,说这话的人,是宋小明。
“哈哈,宋兄果然了得。”为掩饰尴尬,啸天打了个哈哈,转而严肃道,“可我火灵盟也遭了窃,说起来,应与宋兄同病相怜才是!”
“哼!废话少说!”宋小明一脸地坚决,“在没找到乾坤戒之前,所有人都有嫌疑!你说的话,我是不会信的!”
“你!”啸天刚说出一字,便在宋小明冰冷的目光下,生生地卡住了。
宋小明这一下,径直将啸天给得罪死了,而他却毫不在意,再次环顾了一周,将场中每一个人的面目都尽收眼底。
“不管是哪一个,偷了我宋小明的东西,都绝不会让你好过!”
“所以列位”宋小明爽朗地一笑,像是没事儿人似得,背着手原路返回,也不知是不是巧合,其刚巧在途径方守之际,说完了后面的话,“要怪,便只能怪那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