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盖兄要留在秦国了?”荆轲有些失落。
盖聂点点头。
小寒一定会来这里的。
“既然盖兄心意已定,那荆轲就不强求了。”荆轲端起酒碗,心情虽不是很好,但好像也放下了心里的一个重担。
“那你下一步要去哪里?”荆轲问。
“我就待在这里。”
“这里可不行,天亮之时,定有大批秦兵前来此地。盖兄要是被抓到大牢之中,后果不堪设想。”
“他们要找的人是你,而不是我。”盖聂再次重复了这一点。
“可是,你杀了他们这么多人。”
“他们妨碍我喝酒。”盖聂将碗中的清酒饮下,感觉到舌尖的甘甜,喉咙的炙热,胃中的温暖。
好酒!
这一坛酒是盖聂十二岁在这里当伙计时,买下来,偷偷藏在这个客栈的那个酒柜里的,本想着和卫庄,多少年后再聚到这里,痛饮一场。酒果然还在这里,相聚在这里的人却变了。
“但这也足够治你死罪。”
盖聂默默地看了看荆轲。
“如果天真要亡盖某,盖某就是跑到天涯海角也躲不过这一劫。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当,这些人的命我应该负责。”
“可是……”
“没那么多可是,嬴政他不会杀我。”
“为何?”
“我会证明给他看,我是一个他需要的人。”
荆轲依旧忧心忡忡地看着盖聂。
“你就歇心吧,”盖聂继续说,“如果我能进咸阳宫,我会努力地保护好你的儿子。”
“真的?”荆轲稍稍有些兴奋。
“就看你能否信得过盖某。”
荆轲与盖聂相视,相互坚定地点头,随后对饮了一晚。
盖聂心里很有数,秦王嬴政是个明君,不会轻易地杀掉他。他很想告诉荆轲,秦国统一六国,势在必得,他们再怎么努力也无法让历史的潮流倒退。但是,荆轲的命其实不由他自己说了算,那是墨家,是燕国的命。
“那你可要小心啊!”荆轲对盖聂说。
“你也要多保重。”
盖聂后来是真的醉了,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小寒…小寒…”盖聂说着梦话。
“盖兄,放心吧,她一定会没事的。因为她的身份真不一般。”
天亮了,客栈的大门被什么人粗暴地踢开了,盖聂从睡梦中惊醒,看见自己正枕在荆轲黑色的披肩上,不由得笑了。
“来人啊!给我把他抓回大牢!”
宏伟的咸阳宫,秦王嬴政正坐在宫内高处的宝座上,李斯站在下面。
“我让你抓的那个打探丽姬消息的人呢?”
“他跑了。”李斯战战兢兢地回答。
“跑了?”嬴政看起来一点也不高兴。
“我们赶去客栈之时,屋内就只剩下一个人,派去的杀手都已经死了。这个人很可能是他的同伙。”
“既然是同伙为何不一起离去?”
“臣下也觉得奇怪。”
“你没有询问过他的身份吗?”
“此人名叫:盖聂,秦国人……”
“等等,”嬴政有了兴趣,“他叫什么名字?”
“盖聂。”
嬴政皱皱眉头,想起很多年前,也是在咸阳宫。嬴政刚刚坐上这王位,日理万机,身旁的贴身侍卫一直陪着他。
“盖卿啊,今日怎么这么高兴?”嬴政观察到一直微笑着站在身边的贴身侍卫,于是问他,“说出来,也让寡人高兴一下。”
“回陛下,臣的娘子昨晚生下一个儿子。”
“这倒是件大喜事啊,你们给他起了什么名字?”
“盖聂,”那侍卫向嬴政行礼,“希望他长大能够接替在下,保护陛下。”
嬴政从回忆中走出来。
“原来是他!”
“陛下认识他?”
“寡人想见他一面。”
秦国黑漆漆的大牢之中,突然有很亮的灯光出现,十几个持灯太监进入大牢的走廊之中,将这里照亮。在这大牢之中关押的重犯,知道这是秦王嬴政前来才有的派头,纷纷站到铁栏边看看热闹。
盖聂安静地坐在牢中打坐,丝毫没管旁边的骚动。
嬴政站到了他牢房的门外,灯火照亮了盖聂的脸庞。嬴政仔细地端详了一番。
果然很像。
嬴政给身边的狱卒使了个眼色,让他把牢门打开。狱卒有些迟疑。
“陛下…”
“给我打开。”嬴政很冷地说。
狱卒开了门,李斯跟着嬴政进入牢中。
“你就是盖聂?”
“陛下。”盖聂睁开眼睛,站起身来,向嬴政作揖。
“给他剑。”嬴政让身边的侍卫给盖聂剑。
“陛下,万万使不得啊!”李斯在一旁劝谏。
“你是不相信寡人的剑法?”
“不是,但这盖聂…”
嬴政打断了李斯的话,对着盖聂说。
“盖聂,寡人给你一个机会,你若赢了我,就在我身边做贴身侍卫,”李斯睁大眼睛,吃惊地看着嬴政,嬴政继续说,“你若输了,那就死在寡人剑下,也不算亏欠你。”
侍卫把剑递给了盖聂,盖聂看着嬴政眼中冷漠的神情,他好像见过这一双纯黑色的眼睛。
“陛下,你看,这就是他。”盖聂的父亲抱着盖聂站在嬴政身边,给他看小盖聂。
“这褐色的眼眸好像你啊。”
小盖聂看着少年嬴政纯黑色的眼眸,竟然笑了。
其他人退出了牢房,给两人留下足够的空间。李斯在外面时时刻刻都很紧张,他很担心嬴政的安危。
盖聂接过剑,向嬴政行礼。嬴政回了礼。
嬴政从腰间携带的剑鞘之中,拔出宝剑,这把剑正是新剑谱上排名第一的天问。
盖聂将剑竖立起来,等着嬴政先动手。嬴政挥动天问,天问的霸王之气显示出来,能直接斩断普通的宝剑。天问的剑气擦过盖聂的胸膛,盖聂用自己普通的剑,将天问的剑尖挑起,嬴政转动手腕,横劈一下,盖聂将手中的剑脱手,天问从盖聂的手掌和剑柄之中划过。嬴政立刻朝着盖聂一刺,盖聂将头稍稍偏过躲过了天问的这一刺。天问横扫,盖聂弯腰躲闪,正好握住将要跌落在地上的剑。
盖聂想方设法地防着自己手中脆弱的剑直接与天问相碰,而嬴政则在多次进攻无果之后,显得有些着急,破绽也在一点点地出现。
盖聂在等一个时刻。
天问快速纵劈下来,盖聂侧身躲闪,用肘部击打嬴政持剑的手腕,嬴政被迫松开天问,转动手腕拿到它,并朝着盖聂再次挥剑,由于准备不充分,这一剑的力道不是很足。盖聂用右手直接握住剑刃,鲜血顺着天问流到了嬴政的长袖上。
嬴政睁大眼睛,他低下头,看到盖聂已经将剑换到了左手上,正顶在他的腹部。
“陛下!”李斯大惊。
“陛下,让您受惊了。”盖聂右手松开天问,手掌上有一道很深的血痕。他持剑的左手正抓在自己的那把剑的剑刃上,他将剑松开,剑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顶着嬴政腹部的只是剑柄而已。
盖聂双手都流着血,但还是向嬴政抱拳作揖。
“日后你就跟在寡人身边吧。”嬴政将天问收回鞘中,汗顺着额头流下来,滴在衣领上,他走出了大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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