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首页

大文学移动版

m.dwxdwx.com

152、麻酱凉面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没有烦人的婆婆侵扰, 也不必总是回到相府去请安,锦堂香的生意虽说不温不火, 但有老客户们维持, 就还不错。

给葛青章赁好屋子之后, 费了好大的劲儿,罗锦棠才能说服他,让他搬过去。

闲来偶尔锦棠也会经过如今的首辅,陈澈家的门前。

这样的人家,出有壮仆豪车,入有仆妇相随,锦棠身在下九流的市井之间,便想碰到上辈子的妯娌与兄弟们, 其实也很难的。

所以,锦棠便经过相府门前,也从不避讳, 仍旧一袭直裰儿行走京城。

至于陈淮安, 据说极为受皇帝赏识。自他到任大理寺后,重启了许多积年的旧案,这些旧案牵扯到浙东与淮南两党, 也牵扯出来了许多朝廷关于贪污受贿, 卖买官爵的丑闻。

而陈淮安俨然就是二十年前两袖清风, 刚正不阿,雷厉风行的康维桢。

可以说是二十年一清弊,就算于很多朝臣来说, 陈淮安的反腐,清位之举触动了他们的利益,但终归他也在一改朝堂上多年来的积陋与弊习。

是以,非但没有人骂,还满朝文武,人人赞之。

不得不说,这皆是会试一回大闹午门,陈淮安替自己攒下来的扎实基础。

这样的陈淮安,非但身为老狐狸,于政治上已圆滑到炉火纯青的陈澈赞不绝口,便武官一派的林钦,英国公郭崎等人,也渐渐儿注意到了陈淮安这个与康维桢一般出自渭河县,又执行能力极强的年青人。

这日,是锦棠到神武卫,去见小皇子的日子。

因为小皇子心心念念,总说想要看罗姐姐穿女装的样子,锦棠于是特地穿了件水红对襟绣蝶袄子,下系纯白面的纱裙,头发都特地放下来于脑后披着,让小皇子朱玄林摸了个够。

她每每来见朱玄林,林钦都会隔绝所有人,只给她和小皇子相处的空间。

小家伙在锦棠这些日子持续以药为疗的调理下,脸上的白斑渐淡,小面颊儿红润了许多,跟锦棠坐在一处浓荫的大槐树下,正绘声绘色,讲着自己拉粑粑时拉出一条虫子的经过。

锦棠作势在小皇子的肚子上揉着:“殿下真棒,须知,只要你每日多吃蔬菜,多吃粗粮,而不是以肉食,精食为主,那种可怕的虫子,是永远都不会再进你小肚肚的。”

小皇子抓了块冰凉凉的山楂糕过来,盘上锦棠的脖子,摸着她柔顺光滑,于这夏日里犹还冰凉凉的长发,甜声道:“糖嬢嬢,我真想娶了你,若是那样,你就可以常在宫里伴着我啦。”

锦棠笑着于他额头亲了一口,道:“只要殿下肯好好习武,嬢嬢每隔三日都来看您一回,就当嬢嬢是你奶娘了,不过呀,我可不嫁你。”

“为甚?”

“嬢嬢是有丈夫的,而且,嬢嬢很爱自己的丈夫呢。”锦棠笑着说道。

林钦一袭短打,肘腕上套着牛皮质的护腕,两道锋眉,挺拨的鼻梁上沾着森森汗迹,手中拎着两只双截棍,与胡传踱步而来,恰就见小皇子在与罗锦棠玩闹,亲昵的仿如母子一般。

“徜若咱们能替太后娘娘除掉朱玄林,太后就会干掉皇帝,您于自己的大业,将会再进一步。”胡传说道。

林钦双目柔柔望着远处,校场上槐树下坐在一处,皆是笑个不停的女人与孩子,鼻息间忽而嗤出一声笑来:“女人似乎都会为了孩子而疯狂,我憎恨黄玉洛对于孩子那种疯狂的爱,但罗锦棠同样这般疼爱孩子,我却一点也不反感。”

按理,黄玉洛运作着让这孩子出宫,就是想让林钦于宫外,找个合适的理由把他给弄没的。

林钦非但没有动手除掉孩子,还趁着这个机会,给自己制造了许多能与罗锦棠相处的机会。

不过恰如罗锦棠上辈子对林钦的评语。

他要真动了心思,用的是水磨石穿,润无细无声的功夫。

是以,锦棠自已全然没有察觉林钦的心思,见他笑着走上前来,也知道这小皇子该要练习他的武功了,遂收起食盒,笑着别过林钦,出了神武卫。

虽说与林钦之间真的没什么,但罗锦棠做贼心虚,每每见一回小皇子,回家之后总是要待陈淮安隔外的温存。

好在陈淮安最近太忙,全然不知道妻子在与林钦暗通曲款,徜若知道了,也不知他得做何想。

锦棠出了神武卫,眼看已是散衙的时辰,突发奇想,就准备到神武卫的衙门口去接陈淮安,也算给他个惊喜。

她去的时候,恰赶上散衙。

略等了半刻钟,陈淮安就从衙里出来了。

他本魁伟,黑袍紧束,疾步走了出来,外面等着他的,各部各衙的官员们便一股脑儿围了上去,人人手里捧着一本账,显然都是为了案子而来的。

陈淮安也不急,一个个的接过卷宗来,翻阅,并小声而耐心的解释着。

他态度和悦,语笑朗朗,又是就事论事儿,无论多么气急败坏的人,到了他这儿,也会平静下来。

陈淮安不停的解释着,时不时望一眼天边的落日,眼看夕阳落山,心中不由焦急起来。

他虽说不曾开口承诺过,可心里是暗自发过誓,这辈子无论公务再忙,赶晚总得回酒坊去接锦棠的。

眼角余光一扫,他忽而一愣,便见锦棠站在远极处的树荫里,红衣白裙,巴掌大的小脸儿,夕阳沐着,色若春晓之花,遥遥对他招了招手儿。

陈淮安不由哂鼻一笑,倒是吓了正在义愤填膺的,诉说自己委屈的,户部尚书一跳。

俩人离开大理寺的时候,非但日落西山,月亮都挂上树梢了。

陈淮安小声的给锦棠解释着。

在他们的记忆里,从今年的下半年开始,河北将有一场史无前例的大旱,接踵而来的,是瘟疫,是民不聊生后的叛乱,而陈淮安此时从大理寺入手,正是想把官员们的积极性都调动起来,好应付这一场史无前例的天灾。

锦棠挽着他的手,边听边笑。

上辈子她从不肯听他说这些,只喜欢告状告状,毕竟她的生活里,全是鸡毛蒜皮么。

此时听他说这些朝政上的烦难事儿,比如一件公务,在推行其间,于那一部扯皮啦,又是为什么。陈淮安身为天子近臣,自然就要彻查下去,直到把这彻皮真正弄清楚,落实责任人为止。

俩人旋走旋聊,陈淮安一日不曾吃饭,饿的肚子咕咕直叫,遥看不远处有个面摊子,大夏日的,恰是京里人最喜欢吃的麻酱凉面,黄瓜、酸萝卜、烫熟的各类青菜整整齐齐儿的码着,清澈的冷水里湃了满满的面条,整齐的划开着。

陈淮安于是拉着锦棠,就坐在了面摊子上,准备一人吃一碗了再回家。

恰就在这时,台马车缓缓驶过,车帘始终半张,车子里两张脸,一张是陈府老太君袁氏的,两目阴沉,仿似有寒霜,而另一张,则是陈淮安的生母陆宝娟的。

陈淮安要了一碟子凉卤肉,自己把肥的全吃了,哄着锦棠吃瘦的,不停的劝着:“乖乖,就一口,你要吃了这一口,今儿哥哥把你背回家。”

锦棠脚正疼呢,因为陈淮安这句肯背自己回家,勉为其难张开嘴,总算吃了一口肉。

车子缓缓驶过,窗帘随即放下。

陈老太太一只手依旧是撩窗帘的动作,怔了半晌,才道:“这才是仨儿不肯带媳妇回家的真正原因?”

陆宝娟便在宽敞的马车里,也是跪在婆母身边。

她捂着脸,道:“母亲,您一日日的催着,媳妇焉能不急,可是您瞧瞧,渭河县陈家给咱们仨儿娶的这媳妇,媳妇委实不敢将她带回家呀。”

陈老太太默了半晌,断然道:“我瞧她与凤林生的没有太多相似的地方,咱们南边儿,太多相貌与锦棠这般秀媚标致的姑娘,难道说她们个个儿就都生的像凤林了?”

陆宝娟眼泪吧嗒嗒往下落着,咬着唇道:“就怕咱家老爷不这么想。”

陈老太太断然冷哼一声,道:“我家明洞年青的时候也就罢了,谁还没个犯错的时候,但是如今毕竟他也近五十的人了,几经起伏,于大事上再明理不过的。

你这个妇人,心机绵沉也就罢了,如今这是连自己的儿媳妇也嫉妒上了,怎的,你还怕明洞要对仨儿媳妇心思不轨是怎的?”

陆宝娟断然摇头,却又道:“淮阳当是见过她的,倒也无甚,可是淮誉还在老家守孝,你知道那孩子对于主母的心思,媳妇是怕家里的几个男人……媳妇怕每日里一处相见,淮誉那孩子回来之后要闹,老爷要也难堪。况且那罗锦棠性子也太随性了些,您瞧瞧,这种路边摊儿她都不避口,想吃就吃。

媳妇知道咱们自家的男人都是好的,就怕……怕罗锦棠徜或知道了这其中的曲折,要生事儿。”

陈老太太早就看穿了陆宝娟的心冷,冷哼一声道:“罢了。仨儿是你生的,是你自己的儿子,娘都不疼的孩子,我操心他作甚?

不过,即那罗锦棠性子不好,入府之事也就此揭过吧,但我的明洞,可绝非你陆宝娟想象中的那种人。”

陆宝娟死死咬着唇,一张帕子在手中绞了又绞,极为轻柔的应了一声好。

虽说陈老太太都说了,像锦棠这般相貌的女子南边儿很多,但是,那米粒似的小酒涡儿,陆宝娟见过的,分明就罗锦棠生着两个。

而老太太不让锦棠入府,就可见余凤林和罗锦棠没有十分,至少有七分像的。

那么,万一陈澈见了罗锦棠呢?

还有个陈淮誉啊。

那才是真正孝子中的孝子,在余凤林过世之后,他是真的悲痛欲绝,谨守《周礼》,收起曾经的放浪形骸,就回到盐城老家,给余凤林守孝去了。

他的守孝,也非是鞋面上辍快麻,平素人前素一餐,私底下吃酒吃肉,而是真真正正的在母亲坟前搭起草屋,每日里除了读书便是在母亲的坟前培植花草,栽树种林,据他前几日写来的信说,今年雨水多,余凤林的坟前一排青松,已蔚然成行了。

陈淮誉见了罗锦棠呢,岂不更得发疯?

这一重重的忧虑,压着陆宝娟,叫她喘不过气来。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热门小说
反叛的大魔王玄尘道途我只有两千五百岁你老婆掉了奸夫是皇帝绝对一番终末忍界信息全知者盖世双谐五胡之血时代
相邻小说
相忘师全能相师超能相师攻玉妾大不如妻异世大领主男巫最强作弊码神医祖宗回来了有眼无敌
同作者其他书
暴发户的原配重生了 六零之公派丈夫 反派的后娘[七零] 小人参她三岁半 在年代文中养大佬[七零] 我被大佬诱婚了[七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