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云深别墅。
“按照你说的,我已经去查了肖启年入狱期间,所有去看望过他的人记录,其他人倒是没有异常,不过有一个人,虽然没有记录在册,但是监控录像却拍到了他。”楚铭城将一张照片从文件袋里拿出来,“闫老。”
季云深微微皱起眉头。
“我也很意外是他。”楚铭城道,“你先前不是一直找人去跟闫老接洽,让他把SA的股份重新卖给你,他却找了各种理由拒绝你,再加上他对楚楚过分殷勤的态度……这个人,很危险。”
季云深不是第一次有这种感觉,可偏偏闫老一直没有在他们面前露出什么破绽,他也好似一直在远离他们的圈子,看起来就像没有交际那样。
楚铭城想不通:“如果闫老真的不安好心的话,那也要一个理由和动机吧,跟他又无冤无仇,他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对付你?”
季云深重新看向那张照片闫老和肖启年见面的照片,心里有什么一闪而过,那好像就是真相,可消失得那么快,一点都抓不住。
“对了,还有一件事。之前你不是想知道杜丽夫人的事吗?我查到了,她其实并不是姓杜,而是姓闫。”
季云深猛地抬起头:“闫?”
“就是你想的那个‘闫’。”楚铭城还不知道杜丽夫人就是季云深母亲的事,以为他让他查杜丽夫人是因为睢冉那张脸,说这件事也不禁用了八卦的语气,“这可是豪门秘事,我可是费了不少功夫才挖出来的。”
“杜丽夫人其实是闫老和他第一任妻子的女儿,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杜丽进不了族谱,所以才跟着她妈妈姓,但闫老对这个女儿的宠爱,远远超出了对另外几个有名有份的儿女,完全可以说是宠上天。你看,闫家那样的家族,子弟不是从商就是从政,唯独杜丽选择了娱乐圈,更让人没想到的是,闫老竟然完全支持,甚至还为她铺路,一步步让她称为红透半边天的红星。”
季云深靠在椅背上好久没说话。
楚铭城见他不答,以为他比感兴趣了,也就没再说:“对了,楚楚去哪儿了?”
“……团子吵着要跟阿慎玩,她就带他过去。”
楚铭城悠闲地在沙发上躺下:“要我说,睢冉明显有古怪,还是不要让你家那两个跟她走得太近,团子喜欢阿慎的话,你干脆就把阿慎接过来抚养,反正那是你的弟弟,你也有权利,免得跟着那种母亲会被带坏。”
季云深却叹了口气。
***
“这么说起来,肖启年还是你的女婿,你居然这样狠心一定要他死,他到底做了什么都对不起你女儿的事?”睢冉还在猜,“难道,是他杀了杜丽?不应该吧,肖启年这些年从来没有忘记过杜丽,甚至不惜把我整成她的样子,可见他非常爱杜丽,哪里可能杀了她?”
睢冉问的,也是乔稚楚想知道的。
肖启年到底做了什么事让闫老这么恨他,甚至到了要他的命的地步。
闫老冷冷道:“这些不关你的事,我也没必要告诉你。”
睢冉轻哼一声:“不说就不说。”说完,她想起了什么,又重新勾起了嘴角,“不过你可真毒辣,季云深是肖启年的亲儿子,你用季云深去对付肖启年,让亲儿子把亲父亲送上死刑台,那可是手刃血亲呐,要是将来有一天季云深知道了这些事情……哈哈哈,我简直都忍不住去想他会是什么表情。”
闫老闻言到是笑了起来,饶有兴致地问:“你不是爱他吗?怎么看他痛苦你反而开心?”
睢冉嘴角勾起一道残忍的笑:“从我变成这个样子开始,我就不会爱任何人了,我只是不甘心我得不到的东西被乔稚楚得到罢了。”
她早就不爱季云深了,否则当初也不会帮肖云蓉策划让季云深娶她,她针对季云深所做的一切,目的都只是不想让乔稚楚太得意!
“哪你跟乔稚楚又有什么深仇大恨,为什么非要她倒霉不可?”
睢冉用勺子搅着凉茶,不咸不淡地说:“如果你是垃圾,你受得了原本跟你一样是垃圾的人变成金子吗?”
闫老一愣,随即大笑起来:“你要是早出生个三四十年,没准还能成为我的左膀右臂!”
世上本来就不是什么事都能用道理说通的,也不是什么事都能有因有果,飞来横祸不少见,无妄之灾也多的是,喜欢一个人可以没道理,恨一个人为什么一定要原因?
乔稚楚跟她一直以来相似的人,命运,经历,天赋,能力,都是不相上下,可为什么后来她能有一个那么好的男朋友,而自己只能羡慕她?为什么她能继续从事她喜欢的工作,而自己为了生计不得不放弃喜欢的专业?为什么她能在领域里翻云覆雨,而自己只能被老板威胁胆战心惊地做假账?为什么她身边总是有那么多人追求,而自己却隔三差五被上司骚扰?
为什么?
为什么啊?
睢冉眼底迅速闪过冷光——大家以前明明是一样的人,为什么后来只剩下我一个人悲惨?既然你自己不能悲惨,那我帮你一把喽!
乔稚楚简直要笑疯了。
原来这就是睢冉一直以来讨厌她的原因,她之前还以为自己是害了她哪个亲朋好友,所以她才会这么恨她,感情这一切都还是处于‘嫉妒’二字!
睢冉,真是个疯子!
不,不止睢冉,还有闫老,都是疯子!
乔稚楚深深呼吸,她终于看清他们的真面目,也不想再恶心自己的耳朵下去,当务之急,是告诉季云深闫老的真面目,提防他继续使阴招,毕竟从他们刚才的话里,她听得出他们的计划还没完。
乔稚楚转身要走,怀里的团子却忽然喊了一声:“阿慎哥哥看见我们了。”
乔稚楚心间一跳。
闫老那边传来厉声呵问:“谁在哪里!”
已经被发现了,再躲下去也逃不掉,乔稚楚冷静地从车厢后走出来。
睢冉和闫老一见是她,脸色都有些变化,而乔稚楚只盯着闫老,这个在她印象里慈祥又善良的老人,就在刚才,说出了那些残忍又卑鄙的话。
乔稚楚嘴角含了淡淡的讥诮:“伯父……不,我是不是该喊你一声外公?当年还承蒙你相救,否则哪里有我和团子的现在。”
闫老的脸色顿时变了几变,他万万没想到,他近乎完美的计划竟然会有一天暴露在人前,电光火石间,他已经想出了无数个让乔稚楚再也无法开口的办法。
然而,乔稚楚被算计了那么多次,怎么可能没有半点戒心?
“伯父是在想怎么让我闭嘴?”乔稚楚浅笑盈盈,黑白分明的瞳眸清晰地映着他,“那我劝你还是不要白费心思了,我手机开了定位,运动轨迹都会同步到云深书房里电脑,如果我太久没回去,你猜他能不能找到我的位置?又能不能顺藤摸瓜找到你们?这里虽然偏僻,但总会有一两个人看见你们的吧。”
闫老看着她沉了眉目。
这个女人是他救的,当初费尽心思救她看中的就是她对季云深的意义,没想到现在反而被她咬了一口。
不过……那些话都被她听到多少有些不妥,但也只是不妥而已,他的计划已经成功了一大半,剩下的也已经布局好了,他有自信他们已经逃不出他的手掌心,而且只是他最想弄死的肖启年也已经死了,现在麻烦的不过一个季云深罢了。
千般计谋从心间划过,他已经有了万全之策。
“楠楠,你想太多了,你说我的侄女,我怎么会对你不利呢?”闫老笑得一如既往地和蔼可亲,乔稚楚看着,又多警惕了几分。
闫老侧头跟着睢冉耳语两句,睢冉听着脸色微变,但是还是点了头。
他们在说什么?乔稚楚心里其实有些打鼓,她是开了定位不错,只是闫老的手段她是知道的,他有的是办法让她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心里忽然后悔,刚才为什么不把团子送回家后再跟着他们。
然而,出乎她所料的事,闫老最后竟然什么都没说就直接离开了。
他走得太干脆,甚至都没有看乔稚楚一眼,好像一点都不在乎她,乔稚楚惊诧之余就是浓浓的不安,按说她知道了他们这么大的秘密,他起码也要把她抓起来才对,结果就正轻描淡写地走了,难道还有更多的后招在等着他们?
但无论如何,他现在走了,意味着她一时半会不会有危险,乔稚楚轻轻松了口气。
闫老走后,就只剩下睢冉跟她对立。
睢冉还沉浸在刚才闫老对她说的话中,他说不用怕,尽管放乔稚楚走,他那边的计划已经启动,这次他们一个都跑不掉……她一直想要的就是看所有人都下地狱,骤然间马上就要见证成功,禁不住心潮澎湃,兴奋得难以自制,双颊不仅浮上艳红。
乔稚楚看着睢冉嘴角诡异的笑容,不禁将怀里的团子抱得更紧,她想要马上离开,可闫老和睢冉反常的反应让她觉得她刚才可能听漏了些什么东西,想起之前几次吃的亏,她对他们的手段有了很充分的了解,说实话,她是有点怕的。
“你们还想干什么?肖启年已经死了,你们的目的不是已经达到了吗?”
睢冉嘴角流露出诡异的笑容:“乔稚楚,你害怕了吧?这一切都是我们策划的,现在我们还要继续对付你们,所以你们害怕了吧?”
乔稚楚神色镇定,不答反问:“闫老许了你什么?”只有利益才能让他们那样的人结成同盟。
睢冉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水已经凉了,她不在意地喝完,语气淡得好像只是在谈论商场一件低廉的货物:“他会帮我解决掉你,等你没了,就把季云深给我。”
乔稚楚觉得荒唐可笑:“你是不是疯了?你认为季云深是一件物品吗?可以让他想给谁就给谁?”
睢冉对着她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我得不到季云深也没关系,我只要让你也得不到就够了。”
从刚才他们说的那些话里,乔稚楚已经知道了,睢冉对她完全是已经扭曲的嫉妒和病态的仇恨,对她这句话已经不想多做评价,只是……
“你不会不知道闫老是个什么样的人,你跟他合作就是与虎谋皮,他连自己的亲外孙都可以毁掉,更不要说你这个无足轻重的人,睢冉,你是在自取灭亡!”
睢冉神情淡漠,没有因为她这句话而动摇半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