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刘备大军攻占黎阳不久,陈二和赵洁的运粮队伍也渡过了黄河,将粮草平安运达黎阳附近秘密的囤仓地。
两人交割粮草后,也就立即来了刘备这边,向刘备禀复。
刘备正在批阅奏牍,见到陈二、赵洁,不觉一愣,问道:“为何张飞没亲自来?”
“这个……”
两人都微微一愣,随即跪了下来,脸上颜色变了变。
刘备见他们两吞吞吐吐的,就觉得奇怪了,不觉脸黑了下来:“快说!”
两人对望一眼,终是陈二开口道:“回大人,这张将军还在濮阳……”
“他为何还在濮阳?”
张飞乃是刘备亲点的押送粮草的主将,如今不见其人,反说在濮阳,刘备缘何不怀疑?那两人听到刘备来问,没奈何,又是陈二回道:“回大人,是这样的,我等先时押运粮草,将近濮阳时,不巧下了场大雨。我等就不得以暂时停在了途中。张将军见远近有座城池,就向我等问此是何方。我等告诉将军此去不远就是濮阳城,张将军听说,就让我等暂时看押这粮草,他要进城一趟。”
刘备听到这里,不由鼻子一哼:“我这三弟定是酒瘾犯了,是要进城打酒吃了。哼,只是你等不是早已得了孤的命令,叫途中不可随意饮酒的吗?如何还违背?孤记得当初还特意嘱咐尔等要监督着我那三弟的。这饮酒最易误事,尔等难道不知吗?如何还放张飞去了?”
两人一阵喊冤,道:“大人吩咐的事末将们怎敢忘记!自然不敢触犯。只是……张将军……末将等那里敢管他?”
刘备手一挥,道:“好了!后面呢?”
还是又陈二叙说:“张将军说要进城,我等不敢阻挡,只好央求将军早点回来,张将军也答应了。可这雨一下就是半个时辰都过去了,看看雨水也住了。可是左等右等就是不见将军回来。我等也着急了,正要派人去找,这时城中出来一队士兵。左右一说,才知道他们都是奉了张将军的命令过来的。将军让他们告诉我等,说此地城守潘璋潘将军欲要留他下来住上一段时日,顺便在城里游玩游玩。张将军说他不愿意拂逆了潘将军的盛情,所以也就答应了,于是让我等自己上路,不必等他了。”
刘备一听,心里好笑。想潘璋与张飞并不大熟,如何被他请去了?再说,濮阳除了面临土黄的河水外,有什么景色好看的。就是城中,经过先前的多次的摧残后,百姓也跑了大半,就算最近陆续归城,也一时难以恢复昔日繁华了。再说张飞也不是坐得住的人,他是巴不得早日交完粮草。然后请兵出战。他怎会忽然留在城中,看来刺中定然有蹊跷。
刘备看了他两一眼,问道:“张飞他别的都没有说吗?”
陈二、赵洁皆拱手道:“别的再也没有说。”
刘备心里一想,潘璋再如何跟张飞谈得来。他也断断不会随意留下押运粮草的主将的,这可是犯了大讳。左右一想,想必这件事这两天潘璋也应该会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再问他们也没有用。刘备想到这里。也就手一挥:“好了,两位将军也辛苦了,就先下去休息吧。”
“诺!”
两人站了起来。一齐向着刘备告退了。
出得帐来,赵洁长长吐了一口气:“总算刘大人没有继续追究下去,不然你我失却主将,后果不知怎样。”
陈二也点了点头,道:“虽然这般说,也得派人去时时催将军过来,不然再问起来我们可没话回了。”
赵洁嗯的一声,与他一起离了刘备大帐,到后军帐篷休息去了。
又过了两日,派到各路的讨逆人马也回来了。
马超领齐任一路,讨平了繁阳、阴安,魏延领廖化一路讨平了顿丘、卫国,具各回来向刘备报喜。刘备让人一一登录其功,又封魏延为讨逆将军,让他领三万人马,带齐任、廖化二将,从着顿丘、东武阳,沿着黄河向东,一路攻打青州,与吴求、木路等会合平原城下。
原来,刘备起兵之初,一路分张辽、乐进等三万人马攻打西路并州;一路则让驻军济北国的木路部和驻守青州的吴求部,两路夹击高干的平原城,只因那边战况惨烈,故让魏延带兵三万一路杀向东线,以助东路攻取青州;而刘备,则领剩下的六七万人马,驻守黎阳,以黎阳为中心,形成中路人马,坐镇指挥,攻打三州中势力最厉害的冀州人马。
去年时,袁绍的二十五六万人马虽然全都覆灭了,各郡县也跟着起义不断,想要脱离袁绍。但袁绍家的四世三公的架子毕竟还在,而冀州又是袁绍起兵的根据地,虽一时困顿,但也并没有想象中的不堪一击。袁绍在时,不长的时间内,也已经募集了二十万人马。袁绍死后,冀州再次震动,多数人马叛逃,只剩了不下十五万。但袁尚继位后,又强行征集了六万多,目下邺城也有二十一两万的样子了。
说来,袁尚有如此多的人马却只派出两万来救黎阳,却也非是对黎阳不重视。毕竟他父亲刚刚死去,各路势力不明,他也不敢将兵马都派了出去,因而只先派夏昭带了两万人马援救黎阳。本来还以为这两万人马,再加上城中的原有驻军,也可以跟刘备抗衡一时了,好歹等到邺城局面彻底稳定后,再出兵不迟。可袁尚哪里知道,两万人马刚刚派出,只如儿戏一般的走了个场子。又很快兜了回来。这次,不但损失了将军夏昭,而且还损失了一万多人,光是途中逃跑的,就不下三千,可见士气的低落。
袁尚听到这个消息后,心里自然很是恐惧。不久,他又听到了黎阳那边,驻守将军马延不战而逃,被部将杀死。士兵开城放进刘军入城,刘备兵不血刃占领黎阳的消息,袁尚啪案而起,说道:“父亲在时,我就向父亲说这马延靠不住,想先前他可以在刘军抵达阳平后立即弃城而逃,又有鄱阳兵败而匿的前车之鉴,让他驻守黎阳如此重地,将来必是拱手让与他人。如今果然是灵验了!哼,只恨我刚刚才接手父亲的摊子。来不及去他换了,不然焉有今天?”
谋士审配道:“马延之事实不能怪袁公,想去年南征后,河北之四庭一柱突然间都倒了下去,就连委以重任的淳于琼等也先后阵亡了,冀州一时间出现无将的局面,何等尴尬!袁公先时任用他,却因为他带兵时间比较长,好歹在军中有些声望。故而才将黎阳重地交给他驻守了。只是其人会如此不济,不但临阵脱逃,还想卷了军中银两就想走他,以致惹得被将士所杀。这也是活该。只便宜了刘备,让他轻易得了黎阳城去。”
袁尚点了点头,说道:“不过先生你也不必担心,河北昔日的四庭一柱虽然倒下了。但我最近募得了两位骁将,一位焦触、一位张南。这两人都是颇有本事的,倒是可以委以重任。只可惜。目下黎阳被刘军占领了,想必不久他就会发兵向我邺城奔来了,这却如何是好?”
审配道:“将军不必担心,这刘备想要攻打我邺城,却先还要经过荡阴这一关。请将军速派两位骁将,带领重兵前往此关把守,可阻刘军逼我邺城。”
袁尚倒是很听审配的话,立即让人传来焦触、张南两位,让他两人各领了五万,总共十万人马,出镇荡阴关。
焦触、张南当即领了命令,速带了十万人马,出了邺城,往荡阴关走来。
袁尚这里,又向审配问了青州高干和并州袁熙的情况。
审配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说道:“此事不说老朽倒是忘了。这青州高将军,前些时被济北国和齐国两路人马攻击,已经左支右绌,焦头烂额疲于应付。前些时就已经派使者向我冀州求援。当时正好袁公殡天,无法安排,此事也就拖下来了。这两天,高干将军又派了数批使者,向将军你讨要救兵呢!”
袁尚一听,脸色微微一变,看了审配一眼:“那依先生的意思,要不要派人马给他?”
审配笑了笑,道:“将军请听我说完。这是青州一路,还有并州一路。”
“并州一路又如何?”
袁尚双目一炯,逼视着他。
审配拱手道:“并州一路,为刘备部将张辽所攻,前些时还被阻挡在长平关外,可没多久,长平关丢失。接着,二公子人马不得不从长平关退守狐平关,以为凭借此关城高墙固就可以高枕无忧,就能将张辽的人马阻挡在关外了。可最后还是失在了守将沮鹄的手上,被张辽用了调虎离山之计,将沮鹄诓骗出来,被他们趁机占领了此关。而沮鹄离此关后,最后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居然失去了踪迹。目前,贼兵既然占领了狐平关,也就围打起了上党城。上党二公子那边,一时告急,说他手上不过两万多人马,而敌人有往城下不断添兵。他这是支撑不住了,想要向将军你讨取救兵呢。”
一路要救两路要救,这却难了袁尚了。袁尚沉吟一时,犯起难来,说道:“我邺城总共才二十万人马,而且多半没有经过训练,战斗力已经很是低下了。这刘备又将攻打我邺县,荡阴关已经告急,向他们也已经派出了十万人马了。我邺城现在也不过剩了个八九万而已,如何能轻易派出?要是刘备攻破我荡阴关,则邺城也就难保了,所以目下一切都要以邺城为重,邺城若丢,则冀州震动。冀州根本都不保,青州、并州如何能存在下去?”
审配道:“将军此言有理,两边虽然告急,毕竟还可以延缓延缓,让他们向左近人马救助就是了。而冀州这边,袁公刚刚殡天,将军你也才接手不久,此时也正是用兵的时候,不能轻易将人马散去。一切都要慢慢来,不能操之过急。”
审配既然得到了袁尚的表态,他这边也就不发一兵,只让各自招兵自救。
袁尚送走审配,想到许多日都没到母亲那边去了。趁着现在有空,也就离了大厅,带着两名侍卫往母亲刘氏这边赶来。他刚刚走到院子里来,看到栏边立着一个婢女,身穿紫色罗裳,身材婀娜,面目如画,正向着鱼塘里撒着些鱼食。袁尚一时倒是看得呆了,缓缓走得近来,让两个侍卫离的远远的。他则轻举着步子,缓缓走到了紫衣婢女的身后。
那紫衣婢女神情专注,只逗着水里的鱼儿,哪里曾去主意身后的袁尚。只没想到,这袁尚已经偷偷跑到了她的身后,从着她的身后,一把将他反抱了起来。那紫衣婢女全身一震,心想何人敢如此大胆,正欲要叫。转眼认得是袁大将军,也就羞了一羞,住了。袁尚将脸靠到她的肩膀上,只贪婪的嗅着她满体的幽香。在她耳畔细细的说道:“往日紫儿十一二岁的时候,还是个小丫头。没想到,这两年以来,紫儿长得愈发的漂亮了。真恨不能咬你一口。”
被称作紫儿的脸上微微一红,淬道:“将军快别这样,快放了奴家吧。等会要是被夫人看见,大家不好说了!”
袁尚抱得更紧,笑道:“怕什么,等些时我向母亲讨了你来,岂不是好?”
紫儿一片羞怯:“公子你就会哄紫儿。”
“哪里会?”
袁尚不自禁的在他粉嫩嫩的耳垂上亲了一口,气息不觉乱了起来,只急道:“紫儿等着,这是早晚的事。”
沙……
袁尚耳朵极其灵敏,赶到身后有人走来,赶紧将紫儿松开来,回身一看,正好母亲刘氏从折角转来。
也幸得及早发现,这才没有让刘氏发现他两刚才的亲昵动作。
“母亲!”
袁尚走上前两步,接住了刘氏。
刘氏看了他一眼,问道:“我儿什么时候过来的?”袁尚回道:“也只刚到。”刘氏嗯的一声,那边紫儿慌忙的来给刘氏行礼:“夫人!”刘氏瞥了她一眼,只见她脸颊微红,耳边鬓发蓬乱,气息喘喘,不禁怀疑的看了袁尚一眼。袁尚毕竟心虚,不敢触目。刘氏也即明白过来,她不动神色的看了紫儿一眼,赖赖的道:“紫儿,你先下去吧,我有话要跟尚儿说。”
“是!”
紫儿向刘氏微微一福,临别了又向袁尚睇了一个妙目,带着轻轻的步子下去了。袁尚却是被她痴痴看了一眼,不觉胸口急跳,有点舍不得。想要叫回她,但想到母亲就在身边,也就不敢放肆。
刘氏咳嗽了一声,突然道:“尚儿,母亲也知道你大了,是该有个家了。母亲最近正为尚儿你留意了一桩婚事,过些时候,选个好日子也就娶了过来吧。”
袁尚心里一喜,但羞问道:“却是谁家的女儿?”
刘氏微微一笑,道:“正是沮从事的小女儿。”
“母亲说的是沮授之女?”
袁尚脸色一变,只听刘氏道:“正是!”
“不行!”
袁尚这么一说,倒是把刘氏弄得脸色一绛,问道:“尚儿为何不同意?”
袁尚堪堪道:“这第一,沮从事乃是我父亲不用的‘弃臣’……”
刘氏立即讲话打断:“休得胡说!沮从事虽被你父亲从南边战场贬了回来,但自你父亲回来后,多次与我言当初悔不听沮从事之言,不然焉能有离狐之大败?试这般,你父亲还后悔没用他呢。更何况,在你父死后,在陈琳的诏书上特意提到,让尚儿你务必要重用沮从事,我袁家的天下,可能就靠他复兴了。可你为何一但承位,一没有重用沮从事,二没有重用陈主簿?”
袁尚道:“父亲生前都不用他们,我为什么要用他们?更何况,父亲都不屑一用的臣子,我焉能再用,以误我冀州!”
被袁尚这么一说,刘氏只气得一抖,袖子一摔,咬牙道:“好吧,尚儿毕竟是大了,都由自己做主了,这事我也不管了。这刚才你说理由既有第一,也当有第二,你且把这第二个理由是什么,也一并说出来吧。”
袁尚道:“这第二,却要推到他儿子沮鹄身上了。”
刘氏一愣,道:“这又关他儿子何事?”
袁尚道:“母亲不知,我当时就是因为有父亲一道遗书在,不敢十分违背父亲大人的意思。于是,我就想重用他儿子来弥补对他父亲的所欠,也就用他为将军,让他进入行伍。先时,我因二哥身边少有领兵的将军,于是,我就将沮鹄举荐给了二哥。二哥也未曾亏待他,在张辽以兵犯境时,二哥他立马拜他为大将,让他领兵督战。可谁知道,他一战失了长平关,再战丢了狐平关。你说可气不可气?目下,就连他是死是活都不知道,如此败将,折我军威,我没找沮授算账就不错了,焉能娶他女儿?”(未完待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