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于仲简看向章将军,嘿嘿笑道:“将军不必说了,我都知道了。你就不必犹豫了,命令部队迅速登岸吧。”
章将军微微一愣:“可是……贼兵突然将白马渡口的守兵全部撤了,其中似乎有点蹊跷。”
淳于仲简白了他一眼,站起身来,道:“我问你,我军如此浩浩荡荡杀来,他们就那么点人马敢抵挡我大军吗?他不撤掉,等着送死啊?”
“但我总觉得河对岸是不是太过安静了?”
章将军话未完,淳于仲简立即道:“将军怕了就请押后,我来监督大军渡河!”再也不管章将军,将剑一按,迅速组织人马登岸。大军都渡过一半了,淳于仲简眼见章将军还在楼船上不肯下来,立即使人催促。
淳于仲简问了向导:“此地离白马关还有多少路?”
“回将军,此地离白马关不过十里地。”
向导如此说了,淳于仲简心里盘算起来:“听说白马关驻军不过万余人,而我先锋部队这里就有两万多了,若能在韩荀将军登岸前,先拿了白马,此功非小。”淳于仲简想到这里,为了尽快赶到白马关,也不等后方章将军所部了,赶紧领了人马快速杀向白马关。
白马关五里外,太史慈久候袁军多时了。
眼看淳于仲简所部万人落入重围,太史慈传了号令,两边四股人马先后杀出,顷刻遍野喊杀声。淳于仲简忽然听到这声喊杀,吓得脸色惨白,赶紧扯马向后飞奔。不想为乱矢所射,肩中三箭,落下马来。被太史慈砍了脑袋。别在腰间。章将军刚刚踏岸。又被太史慈轰然杀至,人马落水大半。章将军连忙抢了小船,重新划入河中,这才讨了条小命。迅速来见后方韩荀,告知韩荀前锋遭了埋伏的事。
韩荀只咬牙切齿,奈何淳于仲简已经被杀了,只得把气撒在淳于琼头上。出口大骂。
骂够了,这才鼻子一哼,说道:“谅白马守军不过万人,他们胆敢对我大军半渡击之,不过是仗着我们没有准备。现在你再回去,先领了人马登岸扎寨,待我前锋七万大军全都到齐了,再将白马关围起来打,我看他们还有何能耐?”
“诺!”
章将军领了命令,又即上前带兵。
白马关。全军因跟着太史慈杀了敌人一阵,皆是欢欣鼓舞。大呼痛快!
“这次少说也杀敌两万有余,哈哈,袁军也不过如此!”
“刚才一战肯定是杀得敌人心惊胆寒,他们晚上是不敢过来了,我们可以好好睡上一觉了。”
“虽则如此,但等明天天一亮,他们也就该全部渡过了河。到时敌人将我白马围起来,我们该怎么办?”
“是啊!将军!”
众人看向太史慈,太史慈先前的表现,已经让他们深深折服,只要有太史慈在,他们也就不怕。
太史慈笑道:“刚才我已经从贼兵口里得知,此次领兵攻打我白马的,乃是袁绍大将韩荀。此人乃是河北‘四庭一柱’之一。所谓四庭一柱,乃是袁绍部下的五员猛将。其中四庭乃是颜良、文丑、张郃、高览,一柱则就是指他了。”
“韩荀没听说过,但颜良文丑之辈我们还是有所耳闻的,都是极其厉害的人物。韩荀既然能列入‘一柱’,想必本事也应该在颜良文丑之间了?”
太史慈笑了笑:“虽然相教差了点,但也可以这般说吧。”
众人听到太史慈如此一说,尽皆咂舌:“原来来了个厉害的家伙!这可怎么办?”
太史慈笑道:“韩荀此人虽然骁勇善战,勇猛过人,但也只是至于这一点。他除了打战冲锋还可以以外,基本上没有什么头脑。袁绍用他为前锋大将,我看是河北无人了。诸位不用着急,今晚尽管休息,明天我带着大伙再胜他一次。”
众人眼睛一亮,太史慈既然如此说,那么他就已经有了主意了,一切不用担心,等着明天吧。
众人也就尽皆散了去。
太史慈昨晚一战,白马渡口伏尸遍地,绵绵五里不止。
章将军虽然先上岸来,将尸体随便清理了一番,但血肉断肢仍是没来得及弄掉,沿途都是,只让后面不知情的士兵们都是心里一阵胆寒,纷纷猜测着。
韩荀眉毛一拧,迅速回到了岸边临时大帐。
叫来章将军,问道:“人数清点好了没有?”
“点好了。”章将军顿了顿:“先前一战,我军连淳于将军在内,一共损失了一万七千三百多人。”
“什么!”
韩荀眼睛一瞪,不可思议的摇了摇头:“这不可能的!”
既然他不肯相信,章将军只得低下头去。
韩荀捏了捏拳头,悲愤的道:“弄清了没有,白马守将是谁?”
章将军拱手道:“据舌头说,乃是刘备部将东莱太史慈。”
“太史慈?”
韩荀眼睛一瞪,突然笑了起来:“此人的事我倒是听过两件,但都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能跟这种人交手,荣幸荣幸!明天,就让我见识见识他的厉害。”
寅时,天将亮未亮,太史慈已经悄悄开城而出,带着八百骑兵,直奔黄河岸边袁军驻地。
突然,喊杀声大起。
在前营驻扎的章将军猛然从榻上翻身而下,捉着大刀,奔出帐来,只见火光冲天,人马乱喧。
“将军,有贼袭营,快快逃吧!”
一匹战马拉到章将军身边,章将军二话不说,往人群里乱闯。他只想着赶往中军保护韩将军。身处中军的韩荀,乍闻前营失火,赶紧催促着士兵牵过战马,抬过他的大砍刀,飞身而上,一路直往前营冲去。夜色迷茫。除了冲天的火光照得有的地方亮堂堂一遍。有的角落里却是摸也摸不透。韩荀一路奔来。只带了数十骑。而章将军恰巧也正欲望中军去。两支人马突然相遇了,在黑夜里,噪乱声中,不分青红皂白。立即是大杀起来。
韩荀飞起一刀,直砍落章将军肩膀。章将军哪里是他的对手,顷刻被韩荀一刀挂了。两边一阵厮杀,待韩荀听到远远的有人高呼他的名字。要找他挑战。韩荀猛然回味过来,跳下马,看了看地上被自己杀死的章将军,顿时跌足,悔恨不已。
火光里,太史慈也看到了有个身穿盔甲的将军,正骑了头黄彪高头马,手上捉了把大刀。
太史慈想也不想,抽出背后弓箭,簌的一箭射去。
噗。正中韩荀肩膀。韩荀猛然吃痛,赶紧上马。飞奔逃了。太史慈毕竟只带了八百人,冲杀一阵后,杀了数千袁军,破坏了贼兵前军大帐,也就带着人马,呼啸而去。经过太史慈这么一阵乱杀,韩荀又肩膀受箭,白日动也不敢动,只把五万大军驻扎在岸边,不敢靠近白马关一步。众将士先前还很担心,及至见到袁军不敢踏入白马关五里之内,都是放下心来。
后两日,刘备使人下达太史慈,命令太史慈可以撤出白马驻军了。太史慈不敢耽搁,连夜撤出了白马。赶来咸城会合刘备主力。
直到两天后,韩荀这才确定了太史慈撤走的消息,也就将五万兵马驻扎在了白马关内。
当然,为了掩饰先前的失败,有必要说是经过大战,终于击退了太史慈六万大军,杀敌两万余,将白马关终于拿下了。对于自身损失的两万绝口不提,反而演变成了他的战绩。袁绍接到捷报,满心欢喜,将消息告诉沮授等人。
沮授听到后,眉头一蹙,说道:“小小一个白马就有刘备六万驻军,如此说来,这刘备兖州的人马岂不是比我冀州还要多?”
袁绍也听得出他话语里的讥讽意味,但他起兵而来,为的就是听到胜利的消息,至于这些消极的,袁绍很不屑的只当没听见:“好了,目下白马、濮阳二路关口皆下,我等即将全军渡河,战线也将拉长,粮草问题也就出来了。公与,还是你回邺城一趟,为我大军筹集点粮草吧。”
沮授眉头一蹙:“袁公明知粮草还多,为何急着筹备?”
先是带兵大将的问题,袁绍坚持颜良和韩荀,但被沮授强加反对,说此二人勇而无谋,难以胜任,劝袁绍换人。袁绍不听,执意要用他两。后又是督运粮草的事,袁绍用淳于琼,沮授又不肯,说淳于琼好酒容易误事,不可担任。袁绍偏执要用。后来,沮授又是百般的挑袁绍不是,袁绍顿时把他看得比田丰还要可恶,只不想听他说话。实在忍受不了了,袁绍又想出一个办法,既然你说淳于琼不适应担当押运粮草的事,那就让你来吧。至于淳于琼,正好带在身边,一起随中军渡河,也好建立功业。
袁绍主意已定,看他如此说,早是鼻子一哼,道:“亏你还是三军主簿,岂不闻未雨绸缪的道理?我军深入敌境,虽然暂无粮草之忧,但粮草乃重中之重,不可或缺。我派你督运,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不敢!”
沮授没再多说,赶紧退了下去。走出帐外,不由仰天叹了口气,摇头走开。
是时,正好有许攸昔日心腹韩吕子走过。许攸之死,皆因沮授检举。许攸死后,他的一帮心腹门徒为了避祸,都散了去,只有韩吕子因为跟韩荀的亲戚关系,这才继续得到袁绍的任用,出入袁绍帐中。
他正欲进帐向袁术禀事,脚步未歇,突然听到这声叹息,赶紧悄悄退后几步,躲入幕后帐中。直到沮授背负着双手走下了台阶,他才转出身来,朝着沮授的背影望了一眼,脑子一转,不觉诡异一笑。
在帐外稍稍停顿了片刻,韩吕子走进帐来,向袁绍说道:“主簿刚刚出去。”
袁绍嗯的一声:“你看到了?”
韩吕子点了点头:“可他好像不是很高兴,临走时还仰天长叹了一声,不知是不是他又跟袁公争执了什么?”
袁绍鼻子一哼,说道:“此种人孤傲自芳,以为自己有点主意 ,哪里还看得起我这做主子的?哼。再如此下去。早晚必是田丰!”
韩吕子一听。眼前一亮。田丰因为刚而犯上,被袁绍杀了的。如今的沮授脾气虽则不及田丰刚烈,但自许攸走后,他身为主簿。自然见到危险的要提醒袁绍一声。可袁绍偏偏又是那种死要面子的人,只要稍有不如意的,自然把他看成‘贼子’。如今袁绍突然说他‘早晚必是田丰’,这句话的意味可是深长了。韩吕子仔细一回味。 心知袁绍有杀沮授意思,不觉打起算盘来。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哦,有。”从阴暗沉思中回过味来的韩吕子赶紧呵呵一笑,上前禀事。
※※※
咸城,刘备三军驻地。
从濮阳回来的张辽,先太史慈一日到达咸城。
颜良从顿丘出兵,直攻濮阳。张辽虽然摧其锋锐,斩杀贼兵三千余人,但由于敌众我寡,张辽只得回城坚守。直到刘备颁布撤退的命令后。张辽也就突围而出,从濮阳回到了咸城。
接下来。太史慈也从白马赶到了咸城。
听闻太史慈居然斩杀贼将淳于仲简,还差点将贼将韩荀杀了,并且歼敌两万余,刘备欣喜不已,表录二人功劳。
咸城位于白马和濮阳的中间,去两地数百里,在黄河分流的上面,乃是一个险要的关口。早在去年时,刘备考虑到与袁绍一战不可避免,乃在此修建关口,增加防御。咸城的南面,向下数百里,也就是张飞的驻地离狐。离狐位于濮水上游,也是个险要的关口,其险度在咸城之上。如果说白马和濮阳是抗御袁军的第一道关口,那么咸城就是第二重关卡,而离狐,则是最为重要,也是抗御袁军的最后一道关卡了。往离狐南下数百里,也就是著名的皇家京畿,定都。离狐的位置,也就相当于袁绍与曹操官渡之战时的官渡了。离狐一破,万事休矣。
当然,对于白马和濮阳,刘备之所以放弃,那最简单不过。一来,白马和濮阳城池不甚坚固,难以久持;二来,如果跟他们在河岸上相见,只怕摆不开战场;三路,贼兵远来势力甚锐,不可轻易缨其锋。当然,最重要的一点是,贼兵离国境尚近,供给充足,无法给刘军创造优势。只有将敌人拖入境内,将他们战线拉长了,那么他们的缺点自然也就暴露了出来。
诚然,如果将白马和濮阳兵力分散,那对于刘备来说,最是不利。所以,刘备才会直接抛弃白马、濮阳,会合重兵,集结于咸城,以待敌军。
在太史慈大军会合刘备主力的第三天,驻守濮阳的颜良所部,却是迫不及待的带着自己的七万人马,又复杀奔咸城来。
咸城下,颜良身穿银铠,头戴铁盔,坐下黑色乌骓马,手中狮头碎骨刀,威风凛凛。身后的一杆大旗,上书:大将颜良!
颜良城下叫战,刘备使人开城,摆开军阵。
将军傅彤先前驻守梁国,兖州战后,被刘备调来定都。他眼看着颜良匹夫立于马上,口出大言,心里就很是不爽,当即跃马而出,向刘备请命,要出阵对敌。刘备心知傅彤不是颜良对手,但见他又如此积极请命,也怕寒了将士之心,也就稍微吩咐他一句,叫他小心。他这边,害怕傅彤有事,只吩咐,见傅彤不济,立即杀上,将傅彤抢回。
傅彤扯马而出,手持着同样的一杆大刀,直奔颜良。颜良也不打话,将手中刀一举,扯马奔过,只照着傅彤脑袋三下,傅彤已经是气喘吁吁,不能应付。心知不是颜良对手,但也不可能就这么扯马退了回去。口里大喝一声,刀还未举出,脖子上就是一僵,头颅不知何时滚出。半截身子在马背上,被马一带,跌落尘埃。刘备身边也未料到颜良出手如此之快,马行到半途,还没来得及抢救,眼看傅彤就已经被对方三刀挂了。
别部司马廖化时跑的最快,转眼抢上前去,接住了颜良。但没过五合,廖化已经是险象环生。当胸一刀扫来,眼看就要将斩做两段,幸好旁边射击校尉闻字反应的快,抬起手臂,一支弩箭奔至,同的一声,射到颜良大刀背上。就在颜良稍微呆滞片刻,廖化死里逃生,立即扯马同着众位将军撤得干干净净,尽回了本阵。
颜良见到地上落了一支铁箭,心里微怒,但见刘备军中一人单臂发箭,不觉佩服的哼了声,跃马回阵,没有再追。
廖化等败了回来,又折了将军傅彤,刘军士气不免折损。
刘备正琢磨要让谁出战时,旁边张辽坐下赤兔马,手中透骨枪,身穿铁铠,肩上紫色披风,扯马出阵,言道:“上次濮阳城下只因仓促接战,还未分出胜负就被他逃了去。今次,看我不败这厮威风!”
刘备一听,哈哈一笑:“有文远出马,必取颜良!”(未完待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