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备让人取来一袋豆子,放在旁边,问道:“长者还需要什么?”
老者道:“另需准备一铜盆清水,数盏油灯,再是少许纸张。”
刘备也不多问,命人准备了。
老者笑道:“东西都齐了,有劳使君了。”
刘备赶紧道:“哪里哪里,长者为**劳,应是某感激长者才是。有劳长者了只是不知长者如何称呼?可否告知?”
老者将旁边数张桌案叠起,刘备想要上前帮忙,被老者拒绝:“我乃天柱山中一炼丹者,至于贱名~~~~其实刚才鲁司马已然道了出来。”
刘备其实早已猜了个大概,但听他自己口里说出,还是不由紧了紧身子,赶紧拱手:“原来长者,哦不~~~原来先生当真就是庐江左元放?”
老者笑道:“鄙人贱名不足挂齿。”又道,“对了,这里有我一人就行,使君你还是赶紧去讨论驻防的事吧。”刘备从这里出来,立即召见鲁肃,将老者姓字告诉了他,笑道:“子敬,你是如何猜到此人就是庐江左元放的?”
鲁肃捋须,点头道:“我向闻庐江有一人精通方术,只是一直隐于天柱山中,潜心炼丹,不问世事。只是,后来郡中来了一个喜好方术的太守,那太守几次差人去山中请他,只是他都不肯应邀。那太守于是想出一个计谋,把他诓骗了出来。那人也就在他府上耽搁了两天,那太守百般招待,殷勤备至。太守又向他讨教方术隐事,那人倒是知无不言。
有一日,太守宴饮,那人突然说要吃鱼。太守说无此鱼,欲要差人去买。那人不愿意等,说如果席上能够取来,太守当放他回去。太守正好想见识他的方术,于是答应了他。那人就让太守准备了一个铜盘,贮了一盘清水,然后用一根竹竿,从盘中果真钓起了他想要的那种鱼。使君,你可知道这种鱼叫什么?”
刘备哈哈一笑,挑眉道:“莫不是松江鲈鱼?”
鲁肃鼓掌笑道:“正是,松江鲈鱼也。”
刘备点头道:“这两件事何其相似啊怪不得子敬你会想到左元放。只是在庐江太守哪里是‘贮水钓鱼’,在我这里不幸是冬去未久,春来未深,故尔只有‘破冰取鱼’了。”哈哈一笑,顿了顿,问道,“那后来呢?左元放他钓来此鱼,太守果真放了他吗?”。
鲁肃摇头道:“太守见到这一幕,他就更加不愿放他走了。只是,左元放去意已决,太守焉能拦得住他?”
刘备点头称是。顿了顿,又把左慈所说的计谋跟他说了,问道:“子敬,你看此计如何?”
鲁肃捋须想了想:“此计虽然是‘棋行险着’,但如果走活了,却是‘咸鱼翻身’了。”
刘备皱眉问道:“那子敬的意思是同意了?”
鲁肃道:“按照一般情形来说,我们这个决定未免有点‘幼稚’,但自古有成大功者,必有敢于大冒险者。使君此计,我子敬并无异议。”
刘备笑道:“如此甚好来,子敬,我若去那边,这里的关防就需要做一个安排了……”
刘备又同鲁肃讨论了一时,大致确定让赵云驻守致密城,乐进驻守阚亭。刘备又道:“这里就交给子敬你了,其余各路人马调停的事,就有劳子敬你来仔细安排了。”
送走鲁肃,又回到自己卧室。
此时,左慈已将桌案叠做数层,最顶上放着铜盆,下面一周匝桌案上,各放了一盏油灯,共八盏。刘备看到这一幕,第一个就想到了三国诸葛孔明,明朝刘伯温。左慈见刘备走来,问道:“使君都交代好了?”…,
刘备点了点头,就见左慈将一身破烂衣服取来,交给刘备:“把它换了。”
刘备一愣:“这~~~这可是,左先生你的衣服?”
左慈点头道:“正是。”
刘备豁然明白过来:“现在左先生是我‘刘备’,我就是左先生了。”刘备接过衣服,调换了。只是瞥眼看到自己赤脚打地,实在难受,就把旁边自己原来穿的那双鞋履套上了,来见左慈。左慈伸手在刘备脸上掐了掐,跟小孩拧泥巴做机器人一样,捏捏又捋捋,直到满意,这才住手。看到他脚下,说道:“这双鞋不伦不类,还是不穿的好。”
刘备正要开口说情,突觉身子一矮,原来鞋子已经变回原地,跟衣服放在一起了。刘备看到这里,惊吐一口气,不敢再求情了。虽然是赤脚着地,先还觉得冰凉,过了良久,也就适应了。刘备想了想,问道:“如果我回到梁国那边,我的属下见我这副模样自然认不出来,那可怎么办?”
左慈笑道:“这好办。记着,使君你只用先将衣服换回来,再用一盆清水濯洗脸部,也就变回原样了。”
刘备呵呵一笑,点头捋须。一手下去,抓了一把胡子,不由愣了愣。
左慈笑道:“使君你现在是好了,主意没有的时候想抓胡子就可以抓,我却不能了。”说着,摸了颔下的胡茬,实在找不到可以捋的根须。
刘备也是尴尬一笑。
左慈转过身子,叫道:“来人”
门外厉影奔了进来,抬头问道:“使君有何吩咐?”瞥眼看到刘备,惊咦一声,看向左慈,问道,“使君,这~~~这,这位长者如何又在这里了?刚才不是不在……”
刘备在旁,看到厉影看自己时疑惑的样子,差点笑了出来。
左慈道:“哦没事,刚才他醉了,在后面睡了会。”
厉影这才没话说,看到旁边台子,问道:“使君,你搭这些干嘛?”
左慈道:“我将要赴吕布之约,故搭此台祈求平安。记住,我走之后,不准放任何人进入房内,更不能动上面的铜盆。还有,等我点燃这八盏灯后,你们就要适当添油,不能让灯火熄灭,知道了吗?”。
厉影稍微一愣,看了刘备一眼,心想:“肯定是这老家伙搞的鬼”嘴上不敢违逆,点头称是。
左慈又道:“还有,这里看守之人,你要亲自遴选,要信得过的,不可有丝毫马虎。一但我走后,就要给我把守好此地。”
厉影又看了刘备一眼,怪道:“这又是这老家伙搞的鬼。”嘴上诺声答应。
左慈道:“那好,就这些了,你先下去吧。”
厉影出去后,刘备惊道:“就连追风都把我当成先生你了,先生易容术何其之妙也。”
左慈将放在案上的一沓纸取来一张,然后折叠成了一只纸船。折好后,放在铜盆里,又撒几颗豆子在船上。纸船载着豆子,飘荡在铜盘水面上。刘备不解:“先生这是在做什么?”左慈说道:“使君,你仔细听。”刘备不解,张耳去听,什么也没听到啊。但过一时,不解道:“我听到风声了,好强烈的风声。”
左慈笑道:“是了,船只正沿着汶水,慢慢驶进大野泽。这风声,正是船只奔过汶水时,两岸空谷间形成的啸声。”
刘备倾听一时,又惊道:“我还听见刀戈人语之声。”…,
左慈笑道:“刀戈声乃士兵正在大船船板上操练之声,人语声,当是伍长呵斥之声。”
刘备惊讶良久,这才拜道:“原来先生早已成竹在胸,我也就放心去了。”
左慈点了点头,提醒道:“使君切不可忘了自己现在的身份,这些日子,就有劳使君你将我这徒儿带在身边,他有什么调皮的地方,还望使君你多多担待。”
刘备笑道:“先生尽管放心。赵允是先生爱徒,也是子龙义子,我自不会亏待他。”顿了顿,又是拜了拜:“只是这里,就有劳先生你了。”
左慈点了点头,把他换下来的衣物都交给了他,说道:“这些不要忘了,不然就难以变化回原身了。”
刘备伸手接过,再三拜谢,走了出去。
刘备刚一出门,遇到厉影,正要嘱咐他几句,忽然想起自己已经身是‘左慈’了,只好欲言又止,看了他一眼,拄着拐杖,转身就走。谁知,厉影看到他拿了一包衣服出来,就是一古脑的无名怒火往头顶直撞。也忘了他的神通,只想到门外时,自己给他食物,他非但不领情,反而被他打破饭碗,好生侮辱现在看他孤身一人出来,赶紧走上前来,喝道:“你这老家伙脸皮还真厚,你瞧我家使君仁厚,好欺骗是不是?你把他衣履都骗了去,到底意欲何为?”
刘备心里一恶,正要发怒。突然想到自己已不是刘备,而他话里虽然可恼,但都是替‘刘备’着想,也就不恼了,假意温言道:“非是骗,乃是你家使君之所赐。更何况,现在既已归我,将军你又何要再阻拦我?”
厉影忿忿不平,喝道:“你从我家使君手上骗走,还有脸说是他之所赐?你今日不把衣履留下,就休想走出这里”
刘备又点怒了:“确实是使君所赐,我何骗你?你这么干,事先有没有跟你家使君请示过?”
厉影冷笑:“就是我家使君所赐又怎么样?我就不能再要回来?你还啰嗦什么?快拿来”
说着,伸手来抢。刘备心里一怔,气往百会穴冲,差点就要把自己身份忘了,开口就要喝骂他。但就在这时,幸好左慈及时走了出来,大声喝道:“厉护军,你好威风这些都是我之所赐,你想怎样?还不放他过去?”
厉影吞吐两声,脸色躁红,没奈何,只得缩回了手。
刘备气得两眼直瞪着他,心里失望之极:“追风啊追风,我原本说你一次,想你就会改过来,没想到,还是难除你这一身跋扈”也不多看他,转身就去找赵云,向他要赵狗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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