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备把大军远远在须昌城下驻扎下,当天下午平安无事,并没出兵挑战。(请记住我
第二天,刘备乃使人叫战。须昌城里,乐进领了数千人马出战。
刘备这边,厉影单叫乐进。乐进旁边一小将闪出:“此小辈,将军不需出马”说着举起大刀,莽撞冲来。没两合,被厉影一剑刺中后背,跌下马来。那小将跌在地上,还想跃起,被厉影胯下马一踢,踏破了脑袋,横尸在地。厉影将坐下马连连踏在尸体上,不顾鲜血飞溅,再叫:“乐将军昨日狂妄至厮,今日如何做了缩头乌龟?”又叫,“乐进出马”
便是厉影不说出这句激将的话也罢,乐进看到小将被他踏尸在地,早是愤不可当。“士可杀不可辱”大叫一声,啪马举刀前来大战。两人又杀了数个回合,厉影想道:“使君让我今日只许败,不许胜,我焉敢有违?”想到这里,虚晃一剑,扯马向斜刺里闪去。
乐进眼前突然失去了他,看他要跑,心里狂怒不已,在后只不停辱骂。哪里还放过他?扯马举刀直追不放。
厉影被他追得急了,又听他口里话骂得难听,心里也毛了起来,想道:“使君只叫我败给他,那是他不知道我是他的对手。我看他也没什么了不起,如果我就此把他擒住了,使君就不会怪我抗命不尊了。”
厉影想到这里,把马一丢,回身骂道:“小儿不要太狂,你爷爷不怕你”
乐进眼睛里血丝如虹,也不打话,只把大刀哐当哐当的一抡乱砸。厉影手里青铜宝剑相抗数次,心里不服输,奈何臂下酸麻,虎口隐隐作痛,再看握剑的右手已经血丝如墨,缓缓淌了出来。厉影心里一惊,想道:“我只一心想要胜他,却忘了使用巧力。奈何为时已晚,若要再打下去,吃亏的只是我。”想到这里,虚晃一剑,撤马又走。
乐进先前来追厉影时,先还是被小将之死气得冲昏了脑子。但旋即豁然想到这厮明明还可再战,如何败去?莫不是他在故意诈败?乐进脑子一旦清醒过来,就要撤马不追了。但这时厉影偏偏回身再战,他也就没犹豫,继续跟他打。现在见他再次败退,却已不是先前的心思了,“瞧他那副狼狈不堪的样子,看来这次他是真的打不过才跑。哼,这次我却不放过他,非要将这厮追到杀了不可”
乐进想到这里,大叫一声:“贼厮休要跑”
两人一前一后,撒马甚急。
厉影这次是在打不过的情况下才猖狂逃走,已经比不得先前的从容淡定了。他一败而逃时,先还是一阵迷茫,不知道东南西北的乱跑。不过旋即醒悟后,赶紧又是按照刘备预先指定的路线跑去。
这条路线,他昨天已经练习了五六遍,就算在这种匆忙忙情况下,也绝不会走错。
厉影呼哧呼哧的到了有利地带,赶紧闪到了山坳后面。乐进忽然失去了他,正打量寻找,突然张眼看到眼前形势,心里一惊:“此处不是我设伏抓拿贼将之处么?昨日我拿了他一将后,立即将此陷阱撤了去,现在这里没有我的伏兵,不然刚才那贼子跑到这里,却正好为我伏兵所抓。”想到这里,再看看茫茫杂草,不敢进去,赶紧勒马。看了一会,想要回身归阵。
没想到,正在这时,对面草丛里闪出两骑人马。
乐进一见,咬牙切齿。其中一人,就是厉影,而另外一人,则是廖化。
厉影扶着手腕,笑道:“乐将军,你不追到我,怎么就这么走了吗?”
乐进一时不语,细看两边草丛,却一时看不出什么动静。他把大刀一横,脸上恶色尽显。虽然他急于报仇,但想到贼厮旁边又有一人,还故意引我过去,分明是有埋伏,我焉能就此上当?乐进勒马退后两步,就要向西面闪去。西面山坳里一声呐喊,刀帝持刀领了一千人马将西面道路全都封锁住了。
乐进心里一惊,赶紧打马向东面冲去。又是“哦”的一声呐喊,声震霄汉。接着,东面草林里冲出一彪人马,为将军乃是手执三股叉的吴用。,
乐进不语,赶紧大喝一声,双腿夹马。马匹吃痛,骨碌碌一转,调头就往后冲去。
许褚在南,堵住了他的去路。
乐进瞥眼看到他手里的那把大刀,光芒射进眼里,刺痛非常。
许褚独马一刀挡住南边回路,这让乐进前后左右,东南西北四方,道路全被封死。
乐进尚在犹豫,就听两边大喊:“下马不杀下马不杀”
接着,又是:“乐进投降乐进投降”
乐进鼻子里一哼,圆睁眼睛,丝毫不惧。额头上汗珠滚落,从眉毛边滑下,流满双颊。他那细细汗珠无孔不入,突然流淌进了他那圆睁的双眼,吃辣非常。但是他眼也不眨,伸手就把头上兜鏊扯下,丢在地上,抬起胳膊,举起大刀,大喊一声,直冲许褚。
许褚也是沉声大喝,举刀跟他厮杀起来。
蓬蓬之声不绝入耳,两边只见两匹马搅在一起,不分彼此。终于,乐进铠甲被许褚挑下一块,臂膀险险着了一刀。乐进心里一惊,赶紧撤马,许褚也不追赶,只把道路封了。
乐进本欺他一人挡道,原想战决,冲出重围。只没想到这莽汉居然如此厉害,刚才要不是突然住刀,只怕这条臂膀早就被他砍下了。乐进也不敢再去撩拨他,转眼看到东西两面都有厚重人马,那是万万杀不出去的,而仇人就在北面,尚只要一个帮凶,虽不知道这人武力若何,但比起其他几路应该要好对付一点。乐进想到这里,反正是杀出一条血路要紧,也不管草丛里有没有伏兵了,就是弃下许褚后,赶紧接着直冲厉影二人。
厉影也不准备接招,只是把青铜剑仍是插在剑鞘里,见他冲来,这才连连击掌,向廖化笑道:“嘻嘻,这厮着道儿了”
廖化也是捋须轻笑,把手里的刀按在马腹上。
乐进恍若未闻,刚刚进到一半,瞥眼看到草丛里铁戟绳索,人头窜动。他心里一惊,就要回马。已经来不及了,就听两边叫道:“咦下马下马”
乐进脑子一晃,心里一急,闪过无数念头:“我与于将军分道后,他守诺,自回了范县,不与刘备来争。可我守的是曹公的土,如果能把城池轻易交给他?于是,我们就吵了起来,差点到了动武的地步。但我们两心里都有节制,这才吵了一晚加一个上午后,这才达成协议。我听他的,就暂时和他一起退出了无盐。但他退到范县,我却是退到须昌。我回到须昌后,准备以须昌死守,以待曹公救兵。
在撤出之时,我料定刘备一定不会放过须昌,肯定将派人马来追。于是,我就在他们人马去须昌的必经路上设下了埋伏,并击溃了他们的追兵。我大军进入须昌之后,我也知道刘备小儿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定然再派人前来夺城。故此,我才让部将扮成绿林,以候贼兵。只要贼兵来了,把他们的将军引到我们的埋伏圈里,再将他抓了,那就是大功一件。本来以为只要在他们还没来之前先给他们一个教训,他们肯定会害怕,以此不敢随便进兵。却没想到,这次只怪我心急用事,没有考虑清楚就追了来,这才误着了敌人的道。嗨,事到如今,怪不得别人。只是今日一死,难洗我羞啊”
生死一刹那,念头电光火闪。乐进想到羞愤而死,心有不甘。只见他在这一瞬间,愤臂一撑,在绳索乱飞里,居然脚根轻踏马头,挥起手里大刀,就要劈向厉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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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挥出大刀,大刀刀背被无数绳索敲打着,纠缠住了。乐进手里大刀一但被窒,跳跃的身子跟着往下直跌。刀已经脱手而去,马已经被勾搭在地,而自己,也是跟着重重跌落在了地上。乐进身子已经被套索缚住,很难动弹。跟着,只见无数铁戟一齐攒来。乐进见到铁戟如针在眼睛里晃来晃去,丝毫不惧,大叫一声,反而奋身挺起,想用自己那一腔血肉之躯去缨其戟锋。执戟之人被他这副神情,也是吓了一跳,不想伤了他,赶紧去了铁戟。跟着乐进就被七八只手一拽,直提了起来。,
两边一阵欢呼:“抓了乐进抓了乐进”
这边将乐进抓了,须昌城前数千人马听到,轰然一乱,赶紧奔进城里去了。刘备也不率军蹈兵,只是回到帐中。外面将乐进推上,刘备赶紧喝退两边,亲自将他绳索去了,对他一拜,请他坐塌:“乐将军受惊了”
乐进身上铠甲被撕扯成了数片,兜鏊又被他丢在了野地,一头散披肩而下,杂如乱草。而一张脸上,应该是因为拿他时,他出力反抗,吃了一脸的灰,弄得黑漆漆,满是痕迹。
乐进被刘备一扶,反是挺身不动,扬起脖子,叫道:“要杀就杀,何必多言?”
厉影在旁,想到他刚才对自己紧追不舍,差点丢了性命,虽然此刻他成了阶下囚,但心里仍是有恨,看他对刘备无礼,赶紧伸手拔剑,喝道:“你现在在我们手里,还怕杀不死你?”
刘备脸上一黑,赶紧对厉影喝道:“住口这里没你什么事了,你先下去”
厉影拔剑的右手一凛,赶紧缩了回去。使君今日的眼神……没有多说,拱手告退了。
这时,帐外传来嘿嘿一笑,许褚已经走了进来,手里捧着一个兜鏊,说道:“使君,找到了。”
乐进瞥眼一见,心里一凛,这不是我的兜鏊?
刘备也是嘿嘿一笑,伸手接过,捧到乐进面前,对他说道:“乐将军为将者,无论在任何情况下也是不能随便丢弃这个的,不然跟丢了自身性命又有什么两样?”
乐进一愣,倒是答不上来。
刘备哈哈一笑,将头盔送到他手里,说道:“将军兜鏊还给将军,但我有一句话,还望将军能听进一点。”
乐进接过兜鏊,声音软了点,也不恶语相加了,只是问道:“大人有什么话尽管说,我在听着。”
刘备笑道:“将军既然不愿意坐,那我也只好陪将军站着说。”顿了顿,道:“实不相瞒,我对将军你十分看重,希望将军投我……”
乐进赶紧打断:“当初曹公举事时,我就是曹公帐下一名小吏。后来他让我回家募兵,得千余精卒,他就以军假司马,委我重任。这次我与于将军一同奉命前来争夺无盐,虽不慎被大人所虏,但大丈夫有死而已,岂可以命移志?别的事可以说,只有这事却是没得商量”
两边将士都是尴尬一怔,纷纷拔出刀来,想为刘备挣回面子。
刘备却是轻轻一笑,说道:“乐将军真乃大丈夫也某备很是佩服”
两边见气氛不对了,都是不语。
乐进凛然不动,说道:“既然大人知道我之志不可移,就请大人考虑清楚,是杀是刮,任由君便”
刘备笑道:“乐将军勿急只是我在想,如果我杀了你,世人会说乐将军之死,是忠焉?是愚焉?”
乐进一听,转头看他,眉毛一蹙,问道:“这……我死便死了,还关是‘忠’是‘愚’什么事?”
刘备眉毛也是一蹙,假作吃惊:“这一点难道乐将军没有想到吗?哎,幸好我为将军提醒了,不然将军身死之后,只怕不但得不到乡人敬重,反而会被乡人唾骂。”
乐进有点不懂了,把身子挪动,说道:“大人话太严重了,我怎么就不明白?”
刘备笑了笑,先让其他将军退去了,只留下许褚一人,还是在帐外。
许褚不放心,叫了声:“主公”
刘备笑道:“对于乐将军为人我信得过,更何况他要杀我,能出得了这个营帐么?你放心。”
许褚低头想想,反正只要里面有任何动静我第一个冲进来把这厮杀了就是了。许褚想到这里,瞪了乐进一眼,眼光闪烁,似乎在警告他不要试图乱来,然后拱手出了大帐。
刘备这才笑向乐进:“将军说你自己不明白,那也罢,但你没看清陈公台他在做什么吗?”
乐进眉毛一拧,说道:“这我当然知道我家曹公对陈宫此人十分器重,在征讨徐州期间,让他留守在东郡,委以重任。可这厮,却跟张邈叛迎吕布,将这匹狼放进兖州来乱咬人,致使兖州鼎沸,人人罹于战乱,此乃大罪之人,只不过,他的背叛,却正好让徐州得以喘息。所以他,对兖州,对曹公是个大罪之人,但对你们却是一个说不定是一个恩人的角色。他此刻在忙于什么,你难道不知道,何要问我?”,
刘备哈哈一笑:“乐将军所言在理不错陈公台叛迎吕布,是对你之所谓曹公不利,而对我徐州却是大大有利但这些都只是表面,乐将军就没有往深处看,往里面再想一想吗?陈公台他既然得到‘曹公’重用,正当竭力报答之时,可他为什么突然会宁愿对一个仓仓惶如同丧家犬的吕布拱手让坐,却对事业正处在上升阶段的‘曹公’反戈一击呢?这一点,你想过没有?”
乐进一愣,这些实没想过,但他很快以笑掩之,说道:“所谓‘人心不足蛇吞象’,说的就是他。曹公待他这般好,他却背叛他,还有什么好说的?”
刘备笑道:“所以我才担心将军死后会不会被乡人唾骂,考虑的就是这一点,原来将军尚未明白过来。哎哎,看来将军是死而且臭了”
乐进眉毛一拧,伸手来抓他。
他这一动,外面许褚早就听见,冲上来,就要拔刀杀他。刘备赶紧劝止,说道:“我与乐将军正在讨论事情,他有点激动也是难免,仲康不可乱来,还是先下去。”
许褚瞪视着乐进,只好拱手再次下去了。
乐进也是歉疚,呆在一旁问道:“如果我说的不对,那我倒是要听听大人你对此事是怎么看的?”
刘备笑了一声,说道:“我看我们站着说话实在别扭,不如都坐下。”
乐进想了想,说道:“也好”
刘备赶紧拱手请他坐了。乐进见他对自己言谈有理,硬肠子也化了。看他还站着,便问:“大人为何不坐?”刘备笑了声,赶紧坐下,说道:“光这样空谈,无酒为佐,实在无趣。想必将军你也饿了,不如我让人先弄两个菜来,我们一面喝酒吃菜,一面慢慢细谈如何?”
乐进本要拒绝,无奈听他一说,肚子实在饿了。想到能先吃个饱,再慷慨赴死岂不是好?乐进想到这里,也没说什么。刘备见他没有多拒绝,心里高兴,赶紧又叫了两声:“仲康,仲康”
其实他只用叫一声已经足够了。听到第一声‘仲康’,许褚早是奋身冲了进去,口里乱叫:“主公不要怕,仲康来也”
刘备一见,看了乐进一眼。乐进禁不住扑哧有声,赶紧抿起了嘴。
刘备笑道:“仲康,你也不要怕,我没事。我叫你,只是要你去跟下面说声,让他们弄点酒菜过来,我要款待乐将军。”
许褚一愣,“这个”一声,看了场上架势,实在不明白了,只好哦的一声,走了出去。。.。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