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万係的名字出现在这里，给人一种恍惚的感觉。
秦山海对这个名字很敏感，结合毛小飞的描述，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秦山海和张万係打过交道，对张万係有一定的了解，在毛小飞的叙述中，张万係的形象和印象中不太一样，在毛小飞看来，张万係很热情，对待谁都客客气气，为人处世八面玲珑的感觉。
可秦山海对张万係的印象很深刻，特别是第一次见张万係时的情景，笔直的站在大厅内，用冷漠的眼神注视着他。
当时秦山海就觉得这个人与众不同，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仿佛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
之后也交流过，秦山海认为张万係的性格使然，是能做成大事的人，后来事实也证明了，他的确是能做成大事的人，只不过这个所谓的大事并不是好事。
两次重大案件都跟他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似乎就是两个案子的漩涡中心，一些很费解的问题，查到最后总能联系到他身上。
秦山海很认真的看着毛小飞，此刻毛小飞还陷在回忆中，全身微微发颤，对那段经历是发自内心的恐惧，尤其是提到张万係的时候。
“你详细说一下这个张万係？你觉得他是个怎样的人？他对待别人是怎样的态度？”
毛小飞表情很痛苦，变化很快，一会儿纠结一会儿痛恨，五官甚至有些扭曲，努力的摒除杂念，过了好一会才缓过了神。
“如果不是后来发生的事情，我会觉得他是这个好人，因为我是个孤儿，从小就唯唯诺诺，也没什么朋友，他是第一个愿意跟我做朋友的人。那时候他对我特别照顾，时常给我买吃的，我一直都很感激他，跟他相处的时候也很开心，他是个热心肠，对别人也很热情。每次来我家都带很多挺贵的东西，我平常赚来的那些钱，只够我吃穿用度，很少有结余，认识他之后，我能吃到点好的，这都是他自愿的，他对待别人也很好，就是很大方的感觉，但是只是表象，我根本没想象到他是……那种人，他不光是同性恋，而且更可怕的是他的阴狠毒辣，现在想想，他偶尔流露出的眼神都不对，但当时我根本没想那么多，自从我拒绝他以后擦发现，他对待谁都不是真心。一旦忤逆了他的意愿就会遭到可怕的报复！我也算是吃一堑长一智，以后不管面对谁，我都要留个心眼，再也不会无所顾忌的去交朋友了。”
毛小飞的眼泪唰的一下流了出来，可以看出他的精神受了很大的刺激，孱弱的身子颤抖得更厉害了，冯哲在一旁安慰道：“事情都过去了，你不要激动，他再也不会伤害到你，你放心，只要你配合我们的调查，我们很快就能抓到他，把他绳之于法！”
“嗯。”毛小飞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眼泪：“我相信，我知道你们肯定会抓到他的！我有一个请求，希望你们能答应。”
秦山海挑了挑眉，冲着他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说。
毛小飞抿着嘴唇似乎是在给自己鼓劲：“等你们抓到他，能不能让我见他一面？有些事我想当面问他。”
这并不是什么难事，秦山海很爽快的答应了，毛小飞长出了一口气，似乎是了却了一桩心愿，身体也渐渐的放松了下来，不过提问并没有到此结束，秦山海心底里的疑问还有很多。
“你被放到那个展台上的时候还有没有意识？有没有感觉到，周围有其他人的存在？”秦山海继续问道。
这个问题是重中之重，他们最想知道的就是那天在仓库里到底发生了什么，那些人是怎么凭空消失的。
毛小飞缓缓抬起头，伸手搓了搓太阳穴，支支吾吾的说：“那天我很迷糊，因为被喂了东西，全身上下都很疼，我当时已经绝望了，我知道我肯定会死。但我还是有意识的，我先是被人喂了药，然后被张万係抱着扔在了站台上！”
秦山海和杨春茂同时坐直了身体，那天张万係竟然也在？！这个消息让他们全都愣住了！
因为之前那个案子迟迟没结案，早就对张万係发布了通缉令，这段时间也没少追查他的线索，可全都一无所获，本以为张万係早就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躲了起来，没成想他竟然还敢在这个城市里冒头！
“你说那天把你抱上展台的人是张万係，你确定吗？”冯哲小心翼翼的再次确认。
毛小飞点了点头说：“我确定就是他，我当时虽然迷糊，但还是能看清是谁抱着我。他那张脸就算是化成灰我也认得，而且他当时还说话了，甚至也参与了下注，对，他还在我身上压了两万块钱呢！”
说到这儿的时候毛小飞苦笑一声，也不知道是在嘲笑张万係还是在嘲笑自己。
秦山海紧皱着眉头，感到不可思议，张万係胆子倒是挺大，警方对他的通缉已经达到最高标准，他竟然还敢在县城里出入，看来是真的没把警察放在眼里。
“那天仓库里到处都是人，但后来他们全都跑掉了，你记不记得他们是怎么逃离那个地方的？”秦山海屏息凝神，问出了最重要的问题。
毛小飞皱了皱眉头，思索了一会儿才开口：“因为那时候我实在是太绝望了，对周围发生的一切都不太关注！只记得张万係突然喊了一句，好像是说警察马上来了，然后我就就是一阵悉悉嗦嗦的声音，张万係忽然就不见了，周围就安静了下来，等我再想去看的时候，已经没有人了！”
毛小飞的话让秦山海他们失望透顶，他根本就没有看到那些人是怎么消失的，杨春茂还不死心，又问了一句：“你能确定那些声音的方向是在哪个位置？”
“我当时紧张的要命！”毛小飞摇了摇头说：“我真想不起来了，我就记得周围很混乱，我脑子一片空白，心里就剩下了恨意。
我知道自己马上就要死了，所以在心里一直念叨着，就算是死了也不会放过张万係，变成鬼也要拉着他一起下地
狱。”
秦山海无奈的扯了扯嘴角，毛小飞的反应也是正常的，他落到如今这个下场，全是拜张万係所赐。
不过秦山海还是觉得有些不太对劲，但具体哪里不对劲，他又说不出来。
杨春茂心里着急，再次问道：“你有没有听到仓库门被打开的声音？”
毛小飞眉头一拧，全身都僵硬了一下，语气有些犹豫：“这个，我也没注意到，应该是有人开门吧，要不然他们是怎么出去的？
我当时脑子都糊涂了，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这些，实在是抱歉，警察同志，我可能帮不上你们的忙。”
听到毛小飞道歉，冯哲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赶紧说道：“别跟我们道歉，这也不是你的错，如果是我的话，我肯定也是你一样的反应。知道自己要死了，肯定吓得都要尿裤子了，怎么可能会记住周围发生了什么，我们也是有点……强人所难了。”
毛小飞虚弱的点了点头，眼神满是感激的看向冯哲，他很感激冯哲能理解他。
事实如此，毛小飞并没有做错什么，只是因为情况特殊，他没有印象，提供不了关键的线索。
秦山海深吸了一口气，眼神有些飘忽不定：“也就是说，你应该是没有听见门被打开的声音？”
“嗯。”
当时秦山海仔细观察过仓库的大门，那扇门应该是新换过的，但因为材质为铁，不管是推开还是关闭都会发出一定的噪音。
但毛小飞说自己并没有听到开关门的声音，那也就代表着，对方并没有通过那扇门离开。
那也就直接证明了，那个仓库里肯定有暗道或者机关，仓库里的那些人是通过暗道或机关离开的。
“你形容一下张万係的长相。”秦山海换了个问题。
“长脸，宽额头，眼睛不大但挺有神，平常喜欢戴个金丝边的眼镜……”
秦山海推门出来的时候，表情很是凝重，这次审问他问了几个关键的问题，收获自然也是有的，那就是张万係这个名字。
可除了张万係之外，他想弄清楚的问题一个都没有答案，现在只能确定张万係参与了这个案子，毛小飞如今的境况也是张万係一手导致的。
回到县局之后，秦山海便把刚刚获得的线索，跟大家叙述了一遍，在听到张万係三个字的时候，大家的反应跟当初他们三个在医院时一模一样。
脸上都显现出诧异且愤怒的神色，又是这个人，这个案子他竟然又参与了其中。
因为发布了通缉令，他们还以为张万係应该逃出本地，躲在人迹罕至的地方，没想到竟然明目张胆的留在了本地，并且再次参与了违法犯罪。
蒋羌皱眉沉思了一会，缓缓开口：“毛小飞说的那些话有一个关键点，总结出来就是，所有的事情都是张万係在策划，张万係就是这件事情的幕后主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