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烦你了。”蒋羌客气了一句,只要有了DNA的比对结果,就是最强大的证据,即便孙聪再否认也无济于事,怪不得孙富贵夫妇怎么都不肯说实话,怪不得那天这人进去后并没有什么声响,说上天台就上天台。
孙聪就是孙富贵的亲生儿子,他们自然不会阻拦,如果验证完毕之后,结果显示持枪者就是孙聪,那对于这个案子来说就算是迈出了一大步。
“山海,去,让老吴别唠了,把孙聪放回去。”蒋羌考虑了一下,还是决定放长线钓大鱼。
“不拘他?”秦山海不解的问道。
“先放出去,保持二十四小时的监视。”蒋羌决定道。
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DNA比对要拿到市局送检,最快也要一星期,既然决定不拘孙聪,按照正常程序把孙聪放了回去,蒋羌有自己的考量,怕的就是打草惊蛇,暂时先让孙聪回家,时刻派人盯着。
这边心急火燎的等着鉴定结果,可还没等来县局外又上演了一出闹剧。
第二天中午,蒋羌去会议室开会了,秦山海刚刚吃完午饭,楼下就吵嚷了起来。
秦山海走到窗边一看,下面站着一个打扮时尚的中年妇女,还有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带着一个两三岁的孩子。
打扮时尚的中年妇女跟老太太对骂着,老太太接不上嘴,都被妇女给骂哭了,下面的保安大爷上来劝,但中年妇女根本不听,指着鼻子羞辱那老太太。
秦山海皱了皱眉头,杨春茂最不能看到这种毫无道德的举动,直接冲下楼去,大家也跟着下去了解情况。
这种民事纠纷,应该交给派出所去处理,但这俩人是直接来到公安局,作为警察也不能不管。
简单的了解了后便明白了她们之间的关系,这位老太太姓黄,这个打扮时尚的中年妇女叫白桂琴,是这位黄老太太以前的儿媳妇。
白桂琴在七年之前跟丈夫离婚,然后改嫁了,白桂琴跟黄老太太的儿子在十几年前生了一个儿子,名叫陈小莫。
白桂琴从来都没管过自己的儿子,陈小莫从小到大一直跟着自己的亲奶奶生活,后来白桂琴改嫁又跟别的男人生了一个儿子,这个小孩儿就是老太太手里领着的小孩子。
按说改嫁之后生的孩子跟原先那个家庭并没有关系,可白桂琴这个女人心狠,生了孩子之后竟然依旧不管不问,甚至把小孩子丢给了自己大儿子。
明明她的大儿子也不过十几岁而已,老太太心地善良不忍心看着小孩儿受罪,虽然不是自己的亲孙子,但也犹如亲孙子一样带着他。
这还不是最糟心的,因为白桂琴生了小儿子之后直接扔给了大儿子其实也就是扔给了老太太,所以老太太干脆给孩子改了名字叫做陈小栋。
陈小栋自从生下来便被扔给了黄老太太,黄老太太一养就是五年,虽然黄老太太十分看不惯白桂琴的所作所为,心里对她厌恶到了极致,但却也没因为这个而对这两个孩子有所薄待。
前段时间陈小莫出去打工了赚了不少钱寄回家中,这件事也不知道怎么被白桂琴知道了,竟然厚着脸皮来跟老太太要钱,信誓旦旦的说那是自己的儿子赚了钱之后也应该孝敬自己。
黄老太太不过是
陈小莫的奶奶而已,算不上什么直系亲属,黄老太太当然不肯把钱给这个女人,她对这个女人也算是知根知底,把钱给了她用不过多长时间就会花光,而且从不知足!那样日子就没发过了。
白桂琴见黄老太太不给便大吵大闹,甚至还扬言要白老太太去死,在黄老太太家门口大闹还不嫌够,甚至还要去找陈小莫,要让陈小莫把钱寄给他,而不是黄老太太。
黄老太太实在气不过,就拉着白桂琴来到了县局让警察给评评理,听了事情的经过之后,所有人都站在了黄老太太这一边儿。
从来就没有见过像白桂琴这样无理取闹的人,不养自己的孩子也就罢了,竟然连孩子赚的钱都要占为己有。
作为父母她没有做到应尽的责任,只想要占好处,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白桂琴冷哼一声,才不管旁人是怎么看的,依旧掐着腰冲着黄老太太吼道:“你少在这儿给我装可怜,没人会可怜你!我让你养孩子了吗?我又没让你养孩子,是你抢着要养孩子的!不管怎么说我都是他的母亲,是他的亲生母亲,就算是说破大天了,我也是她亲娘,他赚的钱自然要孝敬给我,你算什么东西!你不过是他的奶奶,根本不算是直接监护人,从法律上来说,他赚的所有的钱都应该是我的!”
黄老太太听了这些差点没气晕过去,伸手指着对方嘴唇发抖,一句话说不出来,杨春茂实在是忍不下去了,转过头一脸厌恶的看着白桂琴,声音很严厉:“你懂什么法律就在这儿跟我们扯法律?你就算是他的亲生母亲,儿子赚的钱也没有义务全部交给母亲,再说了,从你的行为上来说,你根本就不算一个合格的母亲,你说自己是监护人,你尽到监护人的义务了吗?把自己的亲生儿子随便就丢掉?跟别人生了孩子后,把二儿子扔给大儿子去养?你这些做法哪一点像一个母亲?要钱的时候你自诩为母亲,该你尽义务的时候你跑哪去了?自从当了警察,我见过不少无德的人,但像你这么狠心的,我还是头一次见!血是热的!人,怎么能没有一点感情呢?!”
秦山海伸手把杨春茂拉到一边,作为公正公平的警察,不应该有偏激的言辞。
白桂琴根本不听道理,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哭嚎起来,一边哭一边还使劲拍着两条粗壮的大腿。
“哎哟!我的老天爷呀,这日子没法过了,警察竟然偏向她,警察说我没道德,我哪里没尽到义务了,真是老天不开眼,什么人都能当警察,我也不想活了,你们这是要草菅人命啊,哎——呦——喂!”
白桂琴嚎到后面,已经有了京剧的意味,节奏感和唱腔很地道,旁人一听就知道绝非新手,一定是浸淫此道多年的行家,这一哭嚎起来,重点不在词上,而在唱功上,只管自己心里痛快,只要引人注意就行。
果然,听到屋里唱起了哭喊戏,外面其他科室的不少同事都凑了过来。
杨春茂也气得心脏抽疼,还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泼辣的妇女,在公安局里撒泼耍赖!不由得在心里感叹,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重案组平常接触的都是重案要案,很少会遇见像白桂琴这种毫不讲理的无赖,相对来说,秦山海跟杜文斌就淡定得多。
虽然他们现在也已经成为重案组的一员,但之前在
基层干了一段时间,对于这种无知妇女已经见怪不怪了。
“停!”秦山海一声喝止,白桂琴茫然的看向他。
“白桂琴女士,讲一讲道理,我知道你就喜欢人多热闹,围观的人一多你就来劲,但你不要忘了,这是公安局!你这么撒泼耍赖我随时可以拘留你!刚刚黄老太太说的也是事实,没有人会站在你这一边儿。你没有什么可委屈的地方,如果你继续闹下去的话,我们就会以阻碍办公为由拘留你。这个世界上并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可以由撒泼打滚儿搞定的,你的这些把戏在我们眼里除了可笑之外,没有其他的效果。”
“啊?”白桂琴四周看了看,一屋子警察都冷冷看着她,顿时有点尴尬。
秦山海对冯哲使了个眼色,冯哲会意,把后腰上的手铐掏了出来。
白桂琴愣住了,她没有想到警察竟然来真格的,顿时也不哭了,也不叫了。
遇见这种人就应该用强硬的手段,耐心讲道理的方法是行不通的,秦山海很明白这一点。
黄老太太气得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过了好半天才气喘着说:“你这个狠心的女人!小莫受了那么大的罪,你连问都不问一句,现在小莫人都找不到了,你竟然只关心钱!他也是你的儿子呀,你还有没有良心?”
白桂琴冷哼一声,丝毫不气短的顶了回去:“他也不是小孩了,那么大的人怎么可能说没就没了?你打电话联系不上她,肯定他是有别的事情给耽误了。我怎么就不是他妈了,我该关心的事情也关心了,你以为就你关心他吗?明明是你操心过了头。如果他未成年,我自然会担心他在外面是不是遇见了什么事,可他现在已经十八九了,有自理能力,也有自己的主见了,再担心有什么用?你少在这儿跟我扯这些,说出来不过是想让别人知道你是一位好奶奶,当年要不是你对我不好,我能跟你儿子离婚?现在又跟我装好人了?!我呸!”
白桂琴唾沫吐在了黄老太太身旁,看的旁人直皱眉头,杜文斌一脸厌恶的往旁边退了退。他实在是受不了:“我说,你这位同志讲的话就不对了,你自己做不好一个母亲,就不能让别人做一个好奶奶了?关心自己的孙子就是矫情?你说的这没有道理!明明就是你做的不好,还要把错误怪在别人身上?你看你的所作所为,一口痰都能吐人脸上!你把你自己描绘的那么好,为什么不管你儿子?
还有这个小的,他跟这位老奶奶没有亲缘关系吧?是你改嫁之后再生的,为什么你自己不养,把孩子丢给老奶奶?”
白桂琴一脸不服气,挣扎着站了起来,伸出粗壮的手指恶狠狠的指着杜文斌:“你知道个屁!我才没有把孩子扔给这老不死的!
是她自己愿意养的!我把孩子给的是我大儿子,我的大儿子帮我养着小的怎么了?你不就是看着这老不死的说的好,所以就偏帮着他们,别以为你是警察,我就不敢把你怎么样了,这跟你有什么关系?你给我解决困难是不是?你给解决我就不找这老不死的麻烦了!说吧,你能给多少钱解决这事?”
“我给你钱?”杜文斌被气得脸色通红:“我给你啥钱?”
“你不给钱就一边呆着去!”白桂琴似乎抓住了理:“没钱你巴拉巴拉说那一堆废话给谁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