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些话之后,连秦山海都绷不住,轻哼了一声:“你说我们为什么抓你?难道你自己不清楚我们为什么抓你吗?你想想你都干了些什么?自己的事你不比谁都清楚?!。”
秦山海说完这句话之后,苗安河的脸色难看了一些,不过很快他又变回了之前的模样:“我干了什么?我根本听不懂!我告诉你们,你们这样做是违法的!我早就听说过你们这些人抓不到大鱼,就拿我这种老实人当替罪羊,想诬赖我?门都没有!”
蒋羌都被气笑了,这小子还一套一套的,看来之前没少学习法律知识啊,也是,几年之前做了那么一起惊天动地的大案子,没事的时候可能也会看一点关于法律的事情,增长增长见识。
秦山海没时间跟他在这儿浪费心情,在此之前他们已经收集好了所有的人证物证。
“苗安河,我劝你还是老实点,都这个时候了,还企图想要给自己洗白,我们已经都调查清楚了,你之前做过什么我们比你更清楚。你是不是对张翠翠威逼利诱,让她不能吐露真相,可是即使他什么都没有说,我们也都调查清楚了,你不仅杀害了赵乾勇。
而且,还是几年前那起连环杀人案的凶手,我们甚至都找到了最关键的证据,你埋在围墙下面的那个铁盒子。”
秦山海说完这些话之后,苗安河的脸色立马就变得铁青无比,他当真没有想到,事情竟然已经演变到了这种程度。
这样,他还以为自己就算是被警察抓了进来,可是因为没有最关键的证据,或者张翠翠还没有把所有的事情全部交代清楚,他还有一线生机,可是警察竟然连他埋在围墙下的铁盒子都找到了。
他在铁盒子里面装了什么?苗安河比谁都清楚,那盒子里的东西就是铁证。
苗安河愣了好久,一脸的不可置信,喃喃道:“你们好厉害呀,竟然连我埋在围墙下面的铁盒子都能找得到,很厉害,真是很厉害!那我会是怎样的下场,我会在监狱里关上几年?”
听到苗安河这句话之后,秦山海冷笑了一声,之前还觉得这小子应该是懂点法律知识,现在却又问出了如此愚蠢的问题。
他几年之前连续杀了那么多人,后来又杀了一个人,杀了人之后还破坏尸体,这已经达到了极度恶劣的程度,他竟然还想活命,还问能在监狱里呆上几年?当真是傻子一样的问题。
“苗安河,我可以清楚的告诉你,你杀了那么多人,已经没有什么活路了。”秦山海一字一句的说道。
谁知道苗安河在听到了这些话之后,竟然又开始激动的在座椅上来回的挣扎,仿佛是想要冲破牢笼的野兽,他瞪着大眼睛,眼里满是血丝。
“不是的,你们不能判我死!那些人都该死!都该死!所以我才会杀了他们的!你们不是都调查清楚了吗?你们不是比我还清楚这些事情是怎么发生的吗?
那为什么会判我死刑?为什么那些人都是人渣,他们都是应该去死的人,我是为民除害,警察同志,
我是为民除害,你知不知道?”
苗安河激动的已经不能自抑了,这些话基本都是用嗓子喊出来的。听到这些话之后,秦山海仿佛被什么东西噎住了嗓子,一时之间竟然回答不上来了。
蒋羌听到之后也楞了一下,但仍旧皱起眉头说道:“苗安河,你以为你是谁呀?还为民除害?你可以随便处决别人生命的人吗?就算那些人做了不应该做的事情,那也罪不至死,更不应当由你来审判,你已经触犯了法律,你说的那些没什么用。”
蒋羌的话仿佛是拔掉了苗安河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他抽搐着嘴角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蒋羌:“你什么意思啊?你是说那些人不该死,他们怎么就不该死了?那些混蛋那些人渣怎么就不该死了?
我受欺负的时候没有任何人看见,他们死了你们却站出来开始主持公道了,真是可笑,真是太可笑了。”
蒋羌根本不为所动,其实这样的人他已经遇见过不少了,有很多人的杀人动机就是觉得对方是人渣就应该去死,所以,他们认为自己杀死了别人是为民除害,根本不在乎什么法律,什么道德底线。
“我再说一遍,那些人就算做错了也罪不至死,你可以利用法律来保障自己的合法权益,但却不是杀人。”
蒋羌说完这些话之后,苗安河就开始疯狂大笑,笑的都直不起腰来了,鼻涕跟眼泪也随之流了出来,那副样子跟真正的精神病也没什么差别。
秦山海与蒋羌就这么静静的看着苗安河癫狂大笑,什么话也没有说。
蒋羌是已经习惯了这种自以为是的人,而秦山海是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不知道为什么,秦山海不想要在这种时候,批判苗安河对与错,他觉得他现在还是安静点比较好。
就这样苗安河足足大笑了十分钟左右,虽然他在笑,但秦山海与蒋羌却觉得这人现在笑的比哭还难看。
等苗安河笑完了之后,秦山海终于忍不住开了口:“我懂你的感受,可是你思维已经走进了死胡同,倘若你不那么偏激,根本不是现在这个情况。”
苗安河轻哼一声,脸上全是凄苦之色,他双眼蒙上了一层灰暗,沙哑着嗓子说道:“如果你的经历跟我一样,你也会这么偏激,从小就幸福美满的人,当然不会跟我一样,你会这样劝我是因为你在同情我,但却无法感同身受,所以……我想说句话送给你,既然无法感同身受你就闭上嘴巴。”
苗安河说完这句话之后,嘴角再次上扬,露出一个看上去很是诡异的笑容。
蒋羌轻咳一声,用腿轻轻碰了秦山海的腿一下,意思是让秦山海不要再跟苗安河说这种话了,因为蒋羌心里很清楚,面对像苗安河这样偏执的人,就算坐在这儿跟他聊七七四十五天也一点用都不管,何必这样浪费时间呢?
秦山海知道蒋羌的想法,心里也清楚蒋羌的想法是对的,苗安河不会认同自己的做法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从县局的审讯室出来之后,秦山海脑子一直转不过弯
来,总是停顿在苗安河那似笑非笑,笑的比哭还难看的表情上,他总觉得苗安河的笑容其实是在讽刺他们。
讽刺他与蒋羌,虽然苗安河没有说什么难听的话,可那副样子比说难听的话更让人难受。
这个案子总算是落下了帷幕,每一个人都仿佛心中放下了一块大石头一般,聊天的时候也比平日轻松了许多,就算杜文斌也比之前放松了。
秦山海把手中的笔记本放在桌子上之后,就一直看着自己手中的钢笔,陷入了深深地沉思之中,眼珠子都不转悠了,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杜文斌正跟冯哲聊的火热,一转头就看见了盯着自己钢笔发呆的秦山海,他从胳膊肘撞了一下秦山海,挑着眼角满是笑意的说道:“怎么了?你这钢笔难道有什么特别?都把眼睛给看直了。”
秦山海白了杜文斌一眼,心绪仍旧还没平稳:“你是没看到刚刚苗安河的表情,他不觉得自己错了,他觉得那些人就应该去死,他认为他这是为民除害。”
杜文斌眨巴眨巴眼睛有点不太能理解的说道:“苗安河不就是一个变态吗?变态通常都是这样的想法,特别偏执,就算咱们跟他说平日里很好理解的道理,可是在他们的脑子中,这些都是不正确的,难道你刚才就在纠结这个吗?纠结这个又有什么意义呢?”
秦山海白了杜文斌一眼,他觉得这小子根本就没有听懂他到底在说些什么:“你只是觉得苗安河是个变态,所以他才会这么说,你想想之前那些人对苗安河做了什么。
其实咱们要带着情感去看这件事的话,苗安河也不是这么十恶不赦,倘若不是那些人欺负苗安河,还有他那个同胞弟弟,对他做的那些事情,或许他们根本就不会死,在某种程度上来说苗安河也是被逼出来的,他应该并不想杀人的,张翠翠之前做了那么多的事情,经常跟他吵架,还总是嫌弃他,但是苗安河有没有杀人的念头,所以说这个男人还是有一些良知的,只是这一些良知,也很快被消磨没了。”
杜文斌吐了吐舌头:“是啊,其实仔细想想,苗安河这小子的确挺可怜的,从小就在孤儿院长大,因为一个很烂的理由把他抛弃到孤儿院。
之后还帮着自己的同胞弟弟,在咱们这个县城扎根下来,结果这个同胞弟弟竟然一眼就看上了自己的亲弟媳。
这种肮脏的家伙的确是应该千刀万剐,不过咱们也只是说说,按照法律上来说赵乾勇的确罪不至死,苗安河的做法实在是有点过激了。”
秦山海心中叹息,他当然知道苗安河之前的做法实在是过激了,杀了那么多人,还砍断了他们的手指,已经是罪不可恕。
可是苗安河总是觉得心情有点郁闷,一种说不上来的郁闷,总觉得有的时候人真的很无奈,很多事情并不会真的只是黑与白,这里面还掺杂了很多灰色地带。
这种灰色地带,让人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仿佛就是两只脚都陷入了泥潭里面,怎么拔都拔不出来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