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映雪看见这个人她就觉得十分头疼,之前跟赵玉兰的几次接触,每一次都没有什么好的印象,这个人根本就没有底线,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近乎疯癫。
只是今天却似乎受到不小的打击,好像比之前孱弱了许多,可即使看着赵玉兰如今的模样实在是可怜,一想起之前赵玉兰曾经做过什么,李映雪也不愿意上前扶她一把,更不愿意去说些什么,赵玉兰就蹲在派出所的门口用手绢擦着眼角的眼泪。
她哭的很是伤心,又开始如同以往一样,说自己多么多么的可怜,说自己死了儿子又丢了钱之类的话。
李映雪忍不住皱了皱眉头,这些话她都能背下来了,每一次赵玉兰出现就反反复复也就这些话,哭诉自己的身世,然后让大家帮她,只要有一点不如他的心意,便是别人没有良心。
侯振坤看到秦山海走了过来,苦笑着说道:“我还有事,这交给你了。”
秦山海点了点头,走到赵玉兰跟前,皱起眉头,一脸严肃的说道:“他们已经走了,你来晚了,不过你放心,只要把钱要回来,折合损失之后,应该会把剩下的那一份还给你的。”
赵玉兰冷哼一声抬起满是皱纹的眼角扫了秦山海一眼,十分不客气的说道:“你们这些警察说的倒是好听,他们去要了钱,那肯定在那里就把钱给分了,到时候还有我的一毛钱吗?谁知道他们心里打的什么主意,肯定就是想着把我的那一份钱也给拿走,反正我人又没在那里,你们这些警察也跟着包庇他们,到时候我的钱全部都没了。还能把折合损失之后把钱还给我?天下能有这么好的事情吗?那些老不死的巴不得我们家出事!现在我们家真出事了,他们估计心里都偷着乐呢,还能把钱给我?等他们把钱要回来肯定会说这钱是他们要回来了,所以钱就是他们的,根本就没我的钱,他们来的时候竟然也不知道通知我一声。我知道的时候都已经晚了,还能怎么样呢?我也只能坐在这儿哭了,也没有一个人过来可怜我,都认为我们家活该变成这个样子。”
说完之后,赵玉兰脸上竟然没有了任何的表情,呆呆的坐在派出所的门槛上,望着远方来来往往的人,仿佛丢了魂儿一样,整个人看上去的确很可怜。
看赵玉兰家中的境况也不富裕,这时候又接连着出事,李映雪心底泛起一丝怜悯,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觉得此时的赵玉兰的确是有一些可怜,儿子已经死了,家里的钱又被偷走了,那些存折上估计也没有存多少钱。
“我求求你,你去跟钱永昌说一声,让钱永昌把我们家的存折还给我吧,他也没有身份证,是不可能把钱取出来的。那个不要脸的狗东西把我们家的现金拿走了之后,竟然把存折也没有留给我,他总得把存折拿出来吧,存折他又花不了啊。”
说到这儿赵玉兰显得十分愤怒,恨不能站起来冲进派出所里,找到钱永昌跟钱永昌拼命。
秦山海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其实这种时候,他的心情真的很矛盾,按照职责来说,此时他应该安抚赵玉兰的情绪,可赵玉兰这个人到底是什么品行,秦山海心中一清二楚,他真的懒得劝慰,
因为根本没用。
派出所的同事来来往往的都能看到赵玉兰在门口哭,每个人都躲着走,可见大家心中早就积满了对赵玉兰的不满。
“赵玉兰!你现在这种样子,又不是我们害的你,被盗窃的那十几家都去了,为什么偏偏不叫上你,难道你自己心里还不清楚吗,你这样大哭大闹又能解决什么问题。”看她又要闹个没完,秦山海压抑着心中的烦躁,耐着性子劝了一句。
赵玉兰冷哼一声,一点都不理会秦山海的好意,她现在一门心思觉得全天下都在欺负她,欺负她那一家。
“你少在这儿说这些风凉话,是啊!在你们的心里,我可不就是不要脸的泼妇吗?可你们在说这些话的时候也看看自己,倘若我不这样,我又是什么下场。我要是良善好欺负,你们还不把我们家给拆了吗?我就是因为这个脾气,谁也不敢欺负我们,难道脾气好、性子好,就是好事吗?你们去看看村里的二傻子,他还善良的经常帮别人忙呢,人家还不照样看不起他,还不照样欺负他,少在这儿跟我讲这些大道理!我不愿意听!”
赵玉兰说完这句话之后,从门槛上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一张苍老的脸显得更加苍白无力,眼圈红肿的好似大桃子,不过却露出一个倔强的眼神。
回过头来看向李映雪与秦山海两个人,冲着他们冷哼一声,转身便朝着马路走去,只留下一个看上去毫无生气的背影。
“她……的确是有些可怜……”李映雪双眼闪动着莫名的神色,缓缓张口说道。
秦山海看了李映雪一眼:“你开始多愁善感了?你之前不是还说她不识好歹?”
李映雪嘴角一僵,瞪着一双杏眼,略带嗔怒的看了秦山海一眼:“你能别这么直白的批判我吗?在这种时候,女人一般都多愁善感的,难道说你之前的那个女朋友就没有多愁善感的时候?”
一听到你以前的那个女朋友,秦山海的表情瞬间变得僵硬起来,他微微垂下头,声音变得低沉:“进去吧,杜文斌他们应该一会儿就过来了。”
李映雪表情一僵,心头一凉知道自己刚刚说错话了,接触这么长时间,李映雪知道秦山海并不愿意别人提起他的女朋友,虽然暂时还不知道为什么。
“对不起啊……我说错话了……以后我肯定不会乱说了。”李映雪赶紧出声弥补自己的过失。
秦山海摇了摇头,目光看向远方,表情又恢复到原来的样子,仿佛刚刚的那丝僵硬,根本不存在一般。
回到了前院办公桌前,李映雪见秦山海情绪有点不好,今天的事情,她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差不多都知道了,继续留在这儿,便显得太过刻意了。
于是便轻咳一声,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模样:“那个,我报社还有点事,就先回去了,你不用送我了,你的事情还这么多,你先忙,反正都这么熟了,我闭着眼睛也能回去。”
说完之后,根本不等秦山海的回答,抓起桌子上的笔记本,转身便离开了派出所。
看着李映雪略显仓促的背影,秦山海无奈的坐在椅子上,陷入了沉
思之中。
等杜文斌回来的时候,就看见秦山海面色不善的坐在椅子上,仿佛在思考什么问题,或许是秦山海的表情太过严肃,以至于杜文斌连走路的声音,都刻意的放低了许多。
“出了什么事吗?”杜文斌来到秦山海的身边,压低声音小心翼翼地问道。
杜文斌的声音成功的把陷入沉思的秦山海拉了回来,他轻咳一声掩饰了一下自己的尴尬。
“事情调查的怎么样?是不是按照我跟你说的去调查的?”秦山海故意忽略之前杜文斌的提问。
好在杜文斌这个人属于情感上的傻子,根本就没发现秦山海故意把话题引了出去,立马站直了向秦山海汇报自己的调查成果。
“我调查了一天,觉得值得怀疑的就两个人,这两个人的问题都很大,你让我先从钱这个方面去调查,的确不错,这两个人经济方面都有很大的异常。我觉得十分的可疑,你等我给你说。”
说完这句话之后,杜文斌便拉过来一张红木椅子,坐在了秦山海的旁边,从怀中抽出之前做记录的笔记本,匆忙乱翻了几页,找到了他之前记录的重点。
“我跟你念念啊,这两个人,一个叫周长锋,一个叫吴森!这两个家伙都是在镇子上长大的,跟钱永昌的关系十分不错,经常在一起吃饭打牌,甚至这三个人还一起出去旅游过。”
“旅游过?”秦山海忍不住挑了挑眉,关系好到一起去旅游,旅游这种事,只会发生在有钱人的家庭,古河镇的村民基本是靠种地为生,绝大部分没这个条件。
在金钱上比较富足,可以支持他们在闲暇之余出门旅游,可是镇子上的村民辛辛苦苦种地,闲暇时间打散工,养自己的家都比较困难,怎么可能会有钱去旅游?
钱永昌并非生意人,秦山海感觉这件事肯定有蹊跷。
杜文斌也有同样的感觉,所以他重点调查了一下,看着笔记本继续说道:“他们还不光结伴去旅游,还经常玩两把,并且玩的不小。其实这三个人都已经老大不小了,除了钱永昌之外,其他两个都已经结婚了。吴森这个人嗜赌,经常去别的镇子上赌博,只要有赌博的地方,他肯定都会去的,你也知道赌博这种东西有多害人,里面还有不少圈套。基本上只要沾染上赌博的恶习,最终都会倾家荡产的,吴森嗜赌家里还有老婆孩子,到后来他把家里所有的钱全都拿出去堵了。孩子生病了,都拿不出钱来治病,村里的村民们一开始不知道吴森的这个毛病,也借给吴森好些钱了,还有吴森所有的亲戚也都被他借了个遍,后来大家知道他是赌博就不愿意借给他了,想要再借钱,即使是给孩子治病。人家也不愿意拿出来了,在这种时候,还愿意借给吴森钱的人,就只有钱永昌一个,因为这件事,两个人的关系越发好了。吴森欠债太多,亲戚们都上门来要账了,本来吴森说自己一毛钱都拿不出来,可这几天也不知道怎么了,吴森竟然一下子全都把之前欠账都还上了。亲戚们都说吴森应该是在赌局上赢了一大笔,可根据我的推测,在赌局上赢大钱,这种可能性太小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