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温柔的前奏音乐中微微阖上了睛, 睫羽遮掩住了瞳中流泻的光。
他抬手按住耳机,长袖的袖口自然地向下滑落,露出了少年纤瘦的手臂线条, 隐约可见青色的血管。
玻璃室外的录音师和工作人员都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分明有隔音玻璃的遮挡,他们根本无法发出能被录音设备捕捉到的杂音,但所有人都忘了这一点, 连呼吸都放的无比轻微,只怕打扰到随着音乐始低吟浅唱的少年。
芥川银安静地站录音室外,她双手交叠小腹前,透过明净的玻璃窗去闭上睛唱歌的苺谷悠司,她能清楚无比地听见苺谷悠司唱歌时的声音。
她下意识地联想到了首场巡演上,苺谷悠司穿着的那身梦幻无比的人鱼般的服装——时唱歌的苺谷悠司就像是传说中以歌声魅惑人类的海妖一般, 它们有最漂亮的容、最能蛊惑人心的歌声,能诱人类心甘情愿地跳入大海,成为海妖们的食物。
场的调音师和工作人员就像是被海妖蛊惑的人类一般。
即知道那是危险至极的海妖, 也无法遏制地会被魅惑和吸引, 像飞蛾扑火一般追随梦中的海妖,即脚下是万丈深渊, 也会踏着亡义无反顾地奔向他。
录音室内的光是日光般柔和的暖色光线, 落苺谷悠司的发梢时,让雾蓝的发丝光下显出了梦幻般的色彩来,像是被波光粼粼的大海映照而染上了漂亮的颜色,五官的每一处都漂亮地惊心动魄。
少年低低的歌声从收音设备中流泻而出, 他的声线这首歌中无疑有一个最合适的点。
他唱歌时能让人想起一望无际的海、海平日光下折射出绚烂的光点来,巨大的蓝鲸浮出水时喷出的水泉,落下的水雾像是散落的珍珠一样,鲸歌从海上一直蔓延来。
录音师足足噤声到了苺谷悠司落下最一个音节, 等录音室中的少年缓缓睁睛,向玻璃外的录音师时,他才反应过来,对苺谷悠司比出了一个ok的手势。
等苺谷悠司摘下耳机打录音室的门走出来,录音师表现地当激动,手中拽着的文件夹都被捏的皱了起来。
他找不到什么更华的语言来称赞苺谷悠司,只能用最朴实直的话来赞:“非常非常非常棒!是我这些年来听过的最棒的歌!”
他一口气用了三个“非常”,完全不吝啬给苺谷悠司称赞,脸上的表情也确实如他的语气那样显得非常激动,连瞳孔都有隐隐放大的趋势。
比录音师,负责调试设备的人就显的花里胡哨了:“苺谷君的嗓子一定是被天亲吻过的嗓子吧?唱出第一句时我就始心跳加速了,到现还觉得心里酥酥麻麻的,那不是唱歌,是天降临的作品啊!”
“……谢谢。”苺谷悠司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礼貌地对热情洋溢的工作人员道谢。
虽然他自己也是日本人,但本国这种夸奖时过于夸张的风格——果然,他自己也受不了。
“主打歌非常非常,剩下几首也一鼓作气吧。”录音师真心实意地说道,“如果一直保持这个水准,我觉得苺谷君是有希望的。”
录音师有点明是什么事情有希望,但场的知情人都知道他是指“格莱”。这件事知道的不多,录音师还是因为是北岛俊一的熟人才会知道这件事。
冲击格莱最佳新人奖什么的……这种话放出去,大概会受到业内的一致嘲笑吧?毕竟这么多年来,还有能拿到这个奖项的日本人。
格莱就当于是格。
说实话,苺谷悠司自己也不觉得能拿到这个奖,但是他也不好泼北岛俊一的冷水,一直都十分乖巧地配合北岛俊一。
北岛俊一要比苺谷悠司想的还要了解他,他知道苺谷悠司嗓音的特点,知道苺谷悠司适合哪种曲风。而北岛俊一始为这张个人专辑准备的时间,其实要远远比苺谷悠司知道的时间早。
北岛俊一刚接手苺谷悠司、团体专辑刚录制完时,北岛俊一就始决定要量身为苺谷悠司打造个人专辑了。
北岛俊一是冲着封去的。
他找到了最适合苺谷悠司的作曲人和作词人、最好的录音室、最好的制作人,所有的一切都以苺谷悠司为中心,只要不出幺蛾子,那么这张专辑会带给所有人惊喜的——北岛俊一是这么坚信的。
苺谷悠司休息了一会儿,喝完了芥川银准备好的用来润嗓子的蜂蜜水,于是便接着去录音了。他要今天一下午录完剩下的歌,期团队会始制作,接着就得去准备团体的解散演唱会了。
录音师觉得这是他人生几十年以来最幸福的一天。
就如那个热情的工作人员说的一样,苺谷悠司拥有被天亲吻过的嗓子,他唱歌时每一个转音、每一个尾调、甚至每一分情绪都恰到好处,所有地方都达到了最完的那个点,而这一切造就了这首毫无缺点的歌。
录音师听了一下午天唱歌,狠狠洗了一把被无数偶像的车祸现场摧残过的耳朵,觉得心情无比舒爽。
他凝视着录音室中央唱歌的少年,越越觉得这一行果然是分人的。
而苺谷悠司就是那种整个天原的八百万明都上赶着把饭喂给他吃的那种人,他天生就是偶像,不论何处都闪闪发光无比耀。
他是无数人的憧憬,被追逐的灿烂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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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有蜂蜜水的加持,苺谷悠司唱了一下午的歌都把嗓子给唱坏。
他这段时间来的练习也有效果,基本上有什么需要录的地方,大多数都是一两次就成功了,不用再录,所以结束时的时间也有晚,只到傍晚而已。
天地良心,这是苺谷悠司这段时间以来下班最早的一次,而且这个下午他只有录音的工作安排,也就是说——剩下的时间,苺谷悠司自由了。
他数不清自己有多久上街过了,纪德着保姆车路过东京的商场时,他就下了车。
从车窗里到的是五颜六色的霓虹灯,东京是座不会休息的不夜城,即黑夜也如昼,街边还放throne的主打歌,苺谷悠司从和声中敏锐地听出来了自己的声音。
橱窗前亮着暖色的灯光,玻璃门被推时风涌了进去,吹动了挂门口的风铃,铃舌发出了清脆的声响,挂坠轻轻旋转起来。
纪德着车缓缓地跟苺谷悠司的身边,而苺谷悠司带着鸭舌帽和口罩,双手插黑色牛角扣大衣的口袋中,被路灯和霓虹灯照亮的街道旁慢慢地走。
天气已经始转暖了,不再像刚刚新年时那样寒冷刺骨。
苺谷悠司了一圈,偶然街边的盲盒实体店外到了拆盲盒的两个孩,到拆出的是普通款的悠司小人时,两个孩的脸上露出了懊恼的情,嘀嘀咕咕一阵又掏出钱包,转身走进了店里。
他着觉得好笑又温暖,脸上渐渐有了笑,尾弯成了漂亮的弧度,角眉梢都洋溢着温暖的笑意。
委实说,苺谷悠司是个缺爱的人——从小他就有感受过来自父母的关爱,唯一的亲情也只来自于邻居的织田作之助先生。
而缺爱的少年切偏偏拥有着能调控人心理距离的异能力,这是不是一件讽刺的事?好像老天都帮他得到最想要的东西一样。
可这并有让他感受到更多的爱意。
他比谁都清楚,即用了异能力得到爱意,那也是人工造成的虚假的感情,即来变成了真的,那也是由虚假和欺骗作为始的错误。
可这些粉丝们是不一样的。
他有用过异能力,而她们也许从来有亲见过他,愿意为他这么一个素未谋的陌生人而付出宝贵的爱、时间、金钱和精力,跨越数千公里的距离,只为了他一、希望他能够越来越好。
她们给出了多多的爱,从未要求过苺谷悠司的回应。
这是苺谷悠司愿意顺其自然地成为偶像的原因。
他得到了来自粉丝的诚挚爱意,所以也想回馈他的粉丝,不想让这些将少情怀和热爱一并给予他的孩们感到失望。
苺谷悠司垂下睛,他拢了拢羊角扣大衣的衣领,朝手心里呵了一口气,茫茫的雾气从手指的指缝间弥漫来,少年的脸雾之中明明灭灭。
他让自己暂时不要再去想其他的事情,他绝不会允许自己偶像失格,也不会让粉丝们对付出的爱意而感到悔。
茫茫的雾气消散之,苺谷悠司站街道上了一会儿不断变化的五光十色的霓虹灯,路灯光滑的表映出了他站灯下的身影。
下一秒,他拉路边缓缓动的保姆车,猫一样轻巧地进入了车内,好像原地从未有人停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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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京,武道馆。
入场已经结束了,武道馆能容纳一万多人,所有放的坐席都坐满了人,有一处空缺。现场并不怎么吵闹,粉丝们忙着栏杆贴上胶带,展示巨大的应援灯牌,连手环都是荧光的,亮着漂亮的日出蓝。
苺谷悠司站台的升降台上,他抬手调整了一下耳返,深深舒出了一口气。
这是所有艺人都憧憬的圣地,而作为偶像的苺谷悠司,即将登上圣地的舞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