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皇帝可不会应允了阿骨打,也不会明面上应允了阿骨打,背地里再去准备力量,进行突袭。
那太low了。
陆齐现在的实力已经完全碾压女真。这般占据着绝对优势的情况下,陆谦是不会给自己的名声增添污点的。而且那样的胜利还会给女真人留下不服气的借口。
这可不行。
他想要做的是从肉体到精神上的彻底碾压女真,叫他们乃至后世的人,都对女真的失败再寻不到半点的借口。
那样做也才是最畅快淋漓的。
“燕云一战,女真大败而输,精锐尽丧,便是新建如燕京军且便抵挡不住,何足道哉。朕欲使人讨灭贼僚,诸卿以为如何?”具体的战术战略问题再稍后分析,先定下大方针再说。
武官方面自然一口应允了下,过去的一年里,他们已经歇息够了,是时候活动筋骨的了。
“旦请陛下差遣,臣等敢不尽力。必效死以报,踏破女真,生擒阿骨打,执于殿下问罪。”殿堂内,林冲等人踏前一步齐齐高声喝道。
“就是就是。那些个蛮子丢光了主力,还打甚么鸟紧!直恁占据了辽东沃土,忒是气人。哥哥且要使俺铁牛前去,蛮子不乖觉,我使老大斧头砍他娘!”李逵在益都城内待得浑身肉直痒痒,早想着去战场上逛荡了。
如此,这意图便直接拍板定了。内阁方面一如既往的沉没。
陆皇帝遂以林冲为帅,许贯忠为左军师,引前军都督府和御前司除去三千名具甲铁骑和一千后备铁骑外的全部马军,先出益都,赶赴辽东战场。
再以秦明为副帅,刘法为右军师,引正军及齐鲁、冀北守备军共步军五万人稍后跟进。
殿内的许多的武将都被调配在列,乐得武将们一个个眉开眼笑。
宗泽这边脸颊有些抽动,又是计划外的开支。在先前的新年财政预算中,辽东的战事是持续不变的,就是一直在放女真人的血。
这种战斗开支并不大。多是小打小闹么。而现在却是小十万步骑出动,那花费可就大了去了。
“陛下,既辽东开战,那岭南一事……”宗泽看到陆皇帝发号完施令,便上前一步禀道。
“岭南事照旧去做。”陆皇帝不假思索道。
去过的一年里,徐徽言已经把南宋小朝廷的脸面给尽数剥掉了,都已经同南宋‘中央军’数次兵戎相见。以至于“武夫跋扈,限制兵权”的论调在陆齐都一度高扬起来。
陆皇帝虽然没有做任何的批示,却不意味着他没有感受到那股风波,他不知道那股风波。
这般情况下,可以说南宋的“利益价值”已经被压榨到一个极限了。接下来就只剩最后一击!
“叫人招呼徐徽言,二月里把贵州给拿下。但叫他给朕牢牢记住了,万不能害了耿南仲和赵桓。”
只有这样,随后萧嘉穗发动岭南都护府所属大军趁机进击桂西,徐徽言奋勇抵抗,力战不降,甚至在危险时刻主动来为赵桓断后,如此才能将他身上的污点彻底洗白了。只要操纵得当,那最后宣布投降的必然是赵桓,这口锅根本盖不到徐徽言的头上。
如此徐徽言“武将跋扈”就会彻底变了个味道了。
虽然这会叫徐徽言手下兵马死伤不少,可却能将他一定程度洗白,更会把南宋小朝廷的作用彻底激发来。
让全天下人都看到赵宋旧制的不足之处,叫人看到徐徽言的忠诚,如此那耿南仲的名头自然就要打上个大大问好了。
后者已经非力挽狂澜而不能的末世宰相,而是一个将赤胆忠臣生生逼的被迫造反的奸臣奸相。
这当中还需要很多细节操作,而能有这般的效果,牺牲几千条人命也没甚可惜的。
陆皇帝现在早就习惯了这种牺牲,司空见惯了。
而南宋小朝廷也确实到了该被消灭的时候了。它的实力太弱小了,在整个南越都被镇平的情况下,南宋已经没有立足的余地了。不然天下人就都该怀疑陆齐与之是不是有PY交易了。
日后蜀宋才是主角。
陆皇帝就觉得大艺术家有足够的能力来担当‘反面教材’。
一场朝会,大事便给定了下。当日下午,鸿胪寺变使人送来回话给蒲家奴,陆齐皇帝拒女真之纳服?
为什么?
蒲家奴看到陆皇帝使人回斥的国书后,人都傻了。汉人没理由不同意啊,他们的条件是那么优厚?
但事实上,现在最关键的问题是如何尽快的将消息传递回辽阳。
因为就在蒲家奴还在震惊的时候,益都城中已经欢呼声雷动起,却是大批的马军已经开赴城外集结,陆齐进讨辽东,要与女真开战的消息,不胫而走。
蒲家奴卵子都要吓没了,在驿馆里急的团团转。绞尽脑汁也想不出如何去给辽阳送信的法子。
“猛安,猛安。”门外忽的传来叽里咕噜的女真语的叫喊,声音中充满了喜悦。
是使团中的随从。蒲家奴刚刚辨认出来人声音,后者就一脸狂喜的冲进屋内来。“猛安,汉人已经回话了。说我们能随时随刻离开益都。”
烦躁的蒲家奴适才心中刚生出怒意,现下就如那阳光下的白霜,眨眼消去。“果真?”
汉人竟然如此讲规矩么?蒲家奴心中又是狂喜,又是说不清楚的疑问。最后看着鸿胪寺发来的官凭,脑子里只剩下了最后一句话——汉人皇帝的脑壳有大海么?竟然在这个时候允许他们自由离开。
然而此时此刻正被人怀疑脑子里的水已经堪比大海的陆皇帝,正在一副硕大的辽东沙盘前,与一干出征的军将们指指点点。
“我军战力出众,拿下辽阳府易如反掌,然夺取辽阳府却非尔等首要之事。”陆皇帝眼睛看着辽东,“重创女真,打灭其有生力量,方才是第一位的。”
“同时这辽阳府城内的百姓工匠,却也一个不能被那些蛮子给带回老巢了。”
陆谦说的是不能被带回,却没说一定要保证他们的生命安全,这当中的意思差的可比天与地。林冲与许贯忠不经意的对视了一眼,心中都已经明白陆皇帝的意思。
“诸位兄弟,北辽已是冢中枯骨,只有女真尚可能死灰复燃。此战再于其一记重创,那北地才能彻底的为我中原所有。勿失我望!”
陆谦双目环视诸将,很认真的说道。
林冲、许贯忠等且还有甚好说的,只将双拳抱起:“请陛下放心,臣等必尽心竭力,万不敢有失陛下期望。”
言语罢,众人便领命退下。
益都城中号角连响,一支支马军汇聚在了城西大校场处,无数百姓闻讯已经簇拥过来,望着雄赳赳气昂昂的陆齐马军欢呼不一。
先是前军都督府所辖的选锋军、健锐军和鹰扬军。陆皇帝本为花荣部定名为踏白军,但后觉得用意不恰当,马军是陆齐征讨天下的利刃,可不是只是做侦查游斗,便转而命名“鹰扬”。
稍后是一万龙骧铁骑,六千虎贲轻骑,由赤面虎袁朗和屠龙手孙安率领。
人配双马,四万六千兵,近十万战马,浩浩荡荡的排开,整齐威武。
当陆皇帝一身戎装,打马奔入大校场的时候,场地里的将士,周遭的无数百姓,齐声高喝:“吾皇万胜,大齐万胜!”
“吾皇万胜,大齐万胜!”
国宾馆中的蜀宋、女真两国使团如何听不到那如同震雷一样的声响,前者脸色惨白,后者脸色则已非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