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琼恩·安柏第一次见到有比自己更强壮更高大的男人。
他的族人以高大威猛力大无穷著名于北境,没有任何家族的人的身高和体形能超过安柏家族。如果家族里的传说是真,他们是北境唯一拥有巨人血脉的家族。
安柏家族的家徽就是挣断银色锁链咆哮不已的巨人,族语是:粉碎桎梏。
然而现在他的前面不远处却站着另外一个巨汉。
小琼恩本人已经是个巨汉,肌肉纠结,身高两米的父亲在他面前都显得矮小,可是,前面那个拿青铜锤的家伙,站在地上也有他骑在马上这么高。
那巨汉手里的两只青铜锤,更是巨大无比。
小琼恩的长枪一百五十斤,平时需要两个臂力不错的骑手轮流跟在身边替他举着枪,而对方的青铜锤,一只的重量,起码有四百斤以上。
七国使用战锤最勇猛的是劳勃·拜拉席恩国王,他的一对战锤,强壮的艾德·史塔克也不过勉强能举起来。一般的骑士,能把劳勃的战锤提起来动一动就算不错了。而眼前这巨汉手里的青铜锤,跟劳勃国王放在王宫里做展示以夸耀自己的武力无敌的战锤,要大了一圈。
小琼恩的枪术一流,寻常战士在他的枪下就跟稻草人一样不堪一击。他也自负无敌。
不过现在,突然看见出现这么一个巨汉挡住他的去路,小琼恩迟疑了。
气势汹汹的小琼恩勒住了战马。
就这么一迟疑间,对面的燃烧火焰旗下,又出来两骑。
其中一骑小琼恩认识:长城守夜人军团总司令杰奥·莫尔蒙。他的秃头看起来好像更明亮了。
莫尔蒙的身边是一个沉凝内敛的年轻汉子,不怒自威,目光炯炯,紧抿的薄嘴唇就好像刀锋。他也是一身黑衣,右手边挂着一把镶嵌着宝石的长剑,剑鞘华丽,跟他的一身朴素黑衣并不般配。
燃烧火焰旗的下面,是一队黑衣人军团,大约百人的黑衣步兵团队。左右两边则是衣着服饰完全不同的战士,看他们的野气弥漫的神情,小琼恩就知道是狼林蛮族。
这一幕很怪异。
守夜人军团跟狼林蛮族合二为一了。
这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
不过想想也并不奇怪,因为在不久前,小琼恩就听到了家里的斥候消息,有战败了葛洛佛家族的一股狼林蛮族和黑衣人一起向绝境长城而去,因为蛮族战士们秋毫无犯,很罕见的第一次没有抢劫任何一个村庄,父亲大琼恩就下令,让他们过去。
“琼恩·安柏爵士!”杰奥·莫尔蒙说道。
“莫尔蒙爵士,你们的黑衣人军团什么时候收编狼林蛮民了?”
“琼恩·安柏爵士,他们不是蛮民,他们是守护长城和七国安宁的燃烧团勇士。”莫尔蒙身边的那个黑衣人淡淡说道。
琼恩·安柏顿时不悦:“你是谁?我在和莫尔蒙爵士说话,你要懂得礼貌,就该知道闭嘴。”
黑衣人被斥,却并不恼怒,也无怯意,微微一笑,就好像大人不跟小孩置气一般的隐然凌驾于琼恩·安柏之上。
这令琼恩·安柏心里非常不舒服,他正要发难,莫尔蒙总司令淡然说道:“安柏爵士,我们要去迎接罗柏·史塔克大人,请你让一让。”
正要发作的琼恩·安柏一窒。
那马上的黑衣人汉子其实并无傲慢和挑衅,被小琼恩斥责也没有反击,但却偏偏令琼恩·安柏觉得自己比他低了一分气势。这真他吗的!
莫尔蒙和那黑衣人径直拍马经过琼恩·安柏身边,那名令人不敢直视的魁梧巨汉手提巨大双锤跟在两人的马后,好像是一名忠实的护卫。巨汉的目光看向小琼恩,令小琼恩感觉那双眼睛就是嗜血的影子山猫的眼睛。
琼恩·安柏人虽然武艺高强作战勇猛,却还是个阅历浅的少年,比罗柏大不了几岁。
他跟罗柏一样,也还需要血与火的熬练。
小琼恩只得策马回来,跟在莫尔蒙和那黑衣人身侧。他的身后骑士和骑手们并不跟着回转,而是巍然不动,跟对面的蛮族战士们遥遥相对,压住阵脚,显示出训练有素的军事素质。
在北境,安柏家族的战士也是战力一流的。
还有一段距离,莫尔蒙和黑衣人跳下马,对面迎上来的一骑黑衣人正是黑衣人军团的首席游骑兵班扬·史塔克。他正要出言询问总司令,莫尔蒙微微摇头,说道:“班扬,让我们先迎接北境少主罗柏·史塔克吧。”
“好!”班扬·史塔克跳下马,看了一眼哥哥口中的神选者威尔,威尔的气质果然不一样了,班扬暗道,冷硬的表情却是毫无变化。
对面,罗柏·史塔克也跳下马,步行上前。守夜人军团并不隶属于北境史塔克,所以他们彼此间没有尊卑之别。
琼恩·雪诺,罗贝特·葛洛佛,哈里斯侍卫队长等人纷纷下马,唯有小恶魔提利昂无动于衷,骑在马上继续前行。他的四名侍卫两名随身侍从也骑在马上,这样一来,兰尼斯特人的标志倒是终于从北境汉子们中脱颖出来了。
“罗柏大人,欢迎光临黑城堡。”莫尔蒙上前握住罗柏的手。
“莫尔蒙总司令,你们早就知道了我要来么?”罗柏说道,不失领主之礼仪和威严。说的话也恰当好处。
“军团有了新的领袖和先知一般的神选者威尔大人,自然很容易就知道罗柏大人要到黑城堡来做客。”莫尔蒙笑道。
军团新的领袖?!
班扬·史塔克心里咯噔一下。琼恩·雪诺,罗贝特·葛洛佛,小琼恩等人都是心中一震。小恶魔提利昂骑在马上以审视和玩味的眼神盯着威尔看。他博览群书,智慧超群,见微知著,阅人无数,他想看透威尔的一些玄虚。
小恶魔是个不信神的家伙。他信自己。
“是威尔大人预知了我的到来?”罗柏心中也是震动:威尔,军团新领袖?但他掩饰得很好,不露丝毫惊愕情绪。他恰到好处的保持着微笑,眼睛看向威尔。
短短时间不见,威尔竟然摇身一变成了军团领袖。看他的气质的确又有些不一样了,变得沉凝了许多,眼神更加明亮,举手投足淡然从容。他身后的蛮族巨汉更是令人望而生畏。
威尔不卑不亢:“罗柏大人,我预知了你的到来,所以我们提前来迎接大人,并且,我也知道罗柏大人为什么前来长城。”
“哦!”罗柏眉头一掀,“我为什么前来长城?”
“你带来了青亭岛最好的红酒,你想跟威尔喝几杯,说几句心里话。”威尔微笑说道。
罗柏一怔,随即哈哈大笑:“威尔大人说得不错,我的确带来了青亭岛的红酒,也的确想跟威尔大人说几句心里话。”
此言一出,小恶魔提利昂,傲慢罗贝特,铁枪小琼恩,沉稳雪诺,无敌哈里斯,长刀班扬,这些今后的岁月里每一个都是非凡英雄的人——全部异样的眼神盯在威尔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