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义习惯在夜晚休息的时候,关上所有的灯。
这是为了避免被打扰,作为灰衣帮的最高长官,他一天的工作十分繁忙,所以,对于这来之不易的休息时间,藤义十分珍惜,而他的手下,也深深地知道这一点。
但今天似乎有点奇怪。
已经在床上翻来覆去了一个小时,藤义去却还是没有睡着,而且,他的左眼疯狂地跳动,像是在提醒他什么。
完全黑暗的房间里,突然有铃声响起。
“喂。”
藤义拿起枕头边的终端,话语中没有任何疲惫或者不耐烦,只是平平常常地问道:
“什么事?”
“仁大人死了。”
“哦。”
他挂断终端,打开了房间的灯,将衣架上面的衣服拿下,披在自己的身上。
只是......手太抖,大衣的扣子,怎么也扣不上。
......
灰衣帮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狂热。
从最高级别的长官藤仁开始,命令层层下达,不惜一切追查杀死仁大人的凶手。
就比如,明明现在是午夜的时间,穹顶的灯光已经彻底打开,照耀着自由城的每一分土地。
“已经被发现了吗?”
感受到头顶的刺目光芒,格雷尔“切”了一声,加快了奔跑的速度。
距离作案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二十分钟,按照格雷尔在车上的观察,距离极北据点还需要再跑个十来分钟这还是在不受干扰的情况下。
果然,仅仅过了三分钟,原本空旷的道路边,突然窜出来了一队全副武装的灰衣人。
看着向疾驰而来的白龙,他们蹲下,举起手中的火箭筒和冲锋枪。
“草!”
格雷尔脚步一顿,偏转身形,果断地朝街道旁的房屋撞去。一时间,瓦砾纷飞,尘埃四溅,枪手们失去了白龙的身影。
与此同时,另一条街道上。
石制楼房炸开一个大洞,格雷尔从里面狼狈地钻了出来,继续朝着北方跑去。
监控摄像头捕捉到了这一幕,很快,又有一个小队挡在了他的面前。
格雷尔故技重施,但很快,他发现有点不对劲了。
挡路的小队在刻意地将他往一个方向引。
......
利恩死死地盯着面前的终端,他的四周,是无数的屏幕,而每一个屏幕,都是自由城内的一个摄像头。
他看着白色怪物从一个屏幕到另一个屏幕,嘴角渐渐咧起。
藤义将调兵遣将的任务交给了他,心怀愧疚的利恩也没有让长官失望。在短短的二十分钟的时间,他成功调动了自由城的大半兵力,并制定了一个临时的计划。
如今,针对白色怪物的包围圈如同不断缩小的口袋,压缩着白色怪物的行动空间。想到这,利恩不由自主地将目光移向了一个不起眼的屏幕,那里,一辆摩托车正在疾驰,飞快地穿过了一个又一个屏幕。
只是看一眼,就让人感到心安。
因为,他是灰衣帮的最高长官,也是最高的战力。
......
眼看着自己已经偏离了正确路线,格雷尔不禁变得心急起来。
在来的路上,他不止一次听到了灰衣帮的广播,他们在疏散这块区域的居民,很显然,他们已经决定将这里作为战斗的场地了。
再这样下去,在到达极北据点之前,就会被完全堵住。
格雷尔可不认为自己能够扛过铺天盖地的火力,所以,他一边跑着,一边疯狂地转动着大脑。
自己的行动路线很明显,灰衣帮应该已经发现了自己的目的地。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一开始的计划就只能作废。
但话又说回来了,如果不往出口跑,自己现在还能去哪,在自由城里面等死?
不,还是有机会的。
格雷尔看了眼自己体内的超凡因素,属于自己的那一部分,正在努力地驱除外来者,或者说成融合更恰当一点。
一开始的晦暗光芒,大约褪去了三分之一,换句话说,只要自己再撑住最多一个小时,变形术就能重新奏效。
格雷尔一咬牙,瞬间做出了决定。
往城中央跑,尽量拖延时间!
......
“白色怪物,它往城中央跑了。”
终端里传来利恩慌乱的声音,藤义微微一愣,但又立马缓过神来:
“能锁定它的位置吗?”
“可以......但是不能判断它的去向,”利恩说:
“它的行动没有规律,就好像......在刻意地拖延时间。”
“拖延时间?”藤义皱着眉头,“还能形成包围圈吗?”
“不行,大部分部队已经集中在了北部,而且中部的地形......考虑到居民的问题,根本形成不了有效的包围圈。”
“知道了。”藤义重新戴上头盔,下令道:
“每隔五分钟报告它的位置。”
他的眼神闪着寒光:
“我亲自去制裁它。”
.....
.....
藤义最终还是没有找到格雷尔。
最后的监控录像显示,当追踪进行到四十分钟的时候,白色怪物消失在了摄像头的死角。
所以,当藤义到达的时候,看见的只有一片尘埃飞扬的废墟,还有混乱的人群,
他缓缓下车,来到怪物最后出现的地点,没有其他动作,只是这样呆呆地站在原地,看了许久。
没人知道藤义在想什么,也许是痛恨自己的无能,也许是仇恨,也许是缅怀,但在这一刻,有些东西被悄悄改变了。
......
成功用变形术逃脱追杀的格雷尔,按照初来时的秘密通道,终于平安回到了地面。
在地下呆了一个月,看到外面的太阳,他一时间有点恍惚。
怀揣着黑灾的情报,格雷尔回到了侦探所,通过和他人的交流,他们终于整理出了一份相对可靠的资料。
黑灾、或者说信仰黑灾的组织,确实已经悄悄地来到了都港市。
另一方面,由于刺杀事件发生后,行政署并没有找到真正的凶手,基于这一点,前额叶公司的母公司通过亚德律令会施压,这一举动,使都港市的经济受到了重大损失,恐怕好几年内都缓不过来。
而且,这一个月来,各种调查导致的冲突让行政署元气大伤,在民众内部的威望一再下降,甚至出现了极端的声音,让行政署下台,重新建立执法机构。
所以,在这样内忧外患之下,都港市正处在前所未有的脆弱时期。
就好像长得过高的独木,只要遇到大风,就可能轻易地倒下。
而就在格雷尔回到都港市的第三天。
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