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天黑时分,老鬼医才从破屋中离去,手中比来时却多了一个竹筒。
柳阳先老鬼医一步回到客栈,但老鬼医回到客栈后却并没有要众人休息的意思。
“师父,我们夜里出海难免遇上危险,还是明日一早再启程吧。”鬼流溪的担心不无道理。
“不,玉双岛只有夜里才能进岛。”
众人自然不能违背老鬼医,一行人结了账随老鬼医到渡口。
渡口上早有船只等候,那是一只中型客船,船舱刚好能装下众人,只是船上没有船夫。
老鬼医看着船笑道:“那船家夜里说什么也不愿出海,我也只得买下船只。”
“师父,您哪来的银子雇船啊?”
“哈哈,若是你认得年轻时的师父,就知道师父从来是不带银子的了。”
鬼流溪何等聪明,又与老鬼医药谷中相处多年了解老鬼医脾气秉性。
师父从不明抢,但小偷小摸的事情也没少做。想到这里鬼流溪不由得捂嘴偷笑。
“好了,大家快上船吧。”老鬼医招呼道。
谭梦撑船,老鬼医则将那竹筒放在船头,同时自己也坐在船头指挥谭梦方向。
其他人则在船舱中闲谈,不过阿飞却是个例外,他独自出了船舱坐到老鬼医身边。
“好无聊啊。”阿飞感叹道。
“小子,在海上无聊便是最大的幸运了,如果这时起了大风浪我们可有事做了。”老鬼医笑道。
“小姑娘,船偏了,向左撑船。”老鬼对着谭梦喊道。
“好。”谭梦应道。
“老爷爷,你是怎么知道船偏了的?”
“你看这竹筒,这是我今日下午去向一个朋友讨来的,就是它为我们指引方向一直向北而行,那玉双岛就在风陵渡口往北的那一片海上。”老鬼医解释道。
“老爷爷,你的医术是不是非常高?”
“哦?你这小家伙是怎么知道的?”
“我猜的,听神仙姐姐说鬼医的医术是最高的,但他却医不好柳姐姐的大哥哥,您就能医好,而且鬼医姐姐还叫您师父。”
“不错,年龄不大脑子倒还聪明,哈哈。”
“老爷爷,您能教我医术吗?”
“你怎么会想要学医?”
“我娘死在瘟疫下,我想要学好医术以后治病救人。”
“不错,不错,可是我鬼医一生只收一个弟子,那个弟子是流溪,而且鬼医之名我早已传给她,你不如去找她学习,难道你嫌她长相丑陋?”
老鬼医最后一句话怒气横生,对于他来说鬼流溪一向是被他视为女儿般的存在。
“不,不是,我本是一名乞丐,哪里会嫌弃别人?其实是鬼医姐姐让我来找您的,她说她还年轻不愿收徒弟,就让我来找老爷爷了。”
“这丫头,是怕我老人家寂寞吗?哈哈,也好既然是流溪的一片好心,我也不能辜负了她。不过流溪可是聪明绝顶,当年我教她医术时可轻松得很,你可不要让我老人家多费心力啊。”
“老爷爷是答应了?师父在上,受阿飞一拜。”阿飞说着倒身便拜。
“好,你是叫阿飞吗?”
“是,这是神仙姐姐给我取的名字,至于姓什么我也不知道了。”
“哦。”
“对了,师父您看这个。”阿飞从怀中掏出了那块玉圭递给老鬼医。
“嗯?这,这是.....”老鬼医吃惊的看着玉圭。
“这是谁给你的?”
“这是我娘留给我的,师父您认得这玉圭吗?”阿飞十分激动,看老鬼医的模样显然是认得的。
“当然认得,怎会不认得?这是难得一见的玉髓,值钱得很啊,我还以为你这小子还没拜师就学到了我老人家的手段了呢,哈哈。”老鬼医一副不正经的样子。
“呃,师父......”阿飞无言以对。
师徒二人坐在船头,老鬼医给阿飞讲了许多医理,阿飞则将自己的身世遭遇全说与老鬼医听,师徒二人推心置腹,虽相识不久但彼此心间却毫无芥蒂。
阿飞虽然不及鬼流溪般聪慧但也思绪清晰,而比起鬼流溪阿飞却多了一份少年人该有的机灵。
鬼流溪自小便背负了太多,以至于将她本该有的灵劲磨灭殆尽。
深夜时分,尽管是夜里但远远的却也能看到有一座岛屿,那便是玉双岛。
“大家出来,准备上岛了。”老鬼医沉声道。
一众人从船舱中来到外面。
“从这里开始,我们必须步步小心,因为玉双岛上面情况十分复杂,稍有不慎就可能送命。”
“前辈放心,我们知道了。”柳鸳拱手道。
说话间船只已经靠岸。
老鬼医挑了处较为隐蔽的地方,套住船只,走在最前开路。
柳鸳挎着柳阳的手臂,跟在其后,其余人在中央,怪人则守在最后,经过这段时间的调养,怪人虽然仍然不会说话,但对于凤凰门中人却十分友善。
“停。”老鬼医停下脚步,俯下身子隐在草丛中,身后众人连忙照做。
远处有两名男子正攀谈着朝众人这处走来。
“......你看看人家凤凰门,啧啧啧,那么多美人,再看看咱们正勇派,连一个女人也没有,唉。”
“怎么没有?司马博云的屋里不就藏着一个?”
“也是,你说这司马家的人也真不是东西,司马追把门派几百年的好名声都毁了。”
“嘘,小声点,当心被人听去。”
“怕什么,这又没人,呜,呜——”
二人嘴分别被柳阳和老鬼医堵住,一人挨了一掌被打昏在地。
“换衣服。”老鬼医扒下其中一人一副递给柳阳,柳阳本不愿,正要反驳,被柳鸳一拉顿时没了脾气,乖乖的换上衣服,又用头巾包了头发。
“我们俩去打探打探情况,你们先留在这里,老伙计,照顾这些小丫头。”
“师父,我也去。”说话的不是鬼流溪而是老鬼医新收的小徒弟阿飞。
“你留在这里陪你师姐,师父去去就回。”
“师父,柳大哥当心啊。”鬼流溪忧心道,这一下她要挂心的不再是柳阳一人了。
“大哥哥。”柳鸳拉住柳阳。
“放心吧,没人能伤的了我。”
老鬼医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嗅了嗅衣服说道:“原来是这样,这衣服上浸了药,难怪会有一种怪味,应该是为了驱赶前面那片林子中的蛇虫。”
“走吧。”柳阳道。
二人踏足潜踪,消失在众人视线中。
二人入了树林,柳阳跟在老鬼医身后,刚入树林不久,柳阳忽的一抖手,一根钢针飞射而出,钉在树干之上,老鬼医吃惊之下看去,是一条三角头的花纹毒蛇,钢针正钉在那毒蛇的头部,此时毒蛇还在扭动,但却无法挣脱钢针。
那钢针是为了这次营救袁艺柳鸳特意在风陵渡口给柳阳买来的,虽然用着不称手,但柳阳用暗器却从未失过准头。
“你的暗器还是那么准。”老鬼医感叹道。
“等这次回去,你最好将你所有知道的事情都告诉我。”
“我当然会告诉你,不过也要将她救回去之后再说。”
二人转了不知多久,远远看去天光已经放亮,但却仍然没有转出这片树林。
“怪了,难道是入了迷阵?”老鬼医自语道。
“这里我们来过。”
“你怎么知道?”
柳阳一指树梢,只见一条三角头的花纹毒蛇的头被钉死树干上,不过已经停止了扭动。
“又绕回来了?三十年前玉双岛可没有这种迷阵,不过这树看来也就二三十年的样子,或许是我们上次离开后玉双岛改进的阵法。”
“到树梢上面看看。”柳阳言罢腾身而起,脚点枝叶跃上树梢,尽量俯下身子只让自己的头露出,不至于被人发现。
“放眼望去,半里之外便是人群聚集之处,人群聚集在一个山洞口处,此时不知在商议什么。”
轻身而落,老鬼医立刻迎了上来。
“怎么样?”
“半里之外有人,衣着各异,看来不只是玉双岛和正勇派的人。”
“先回去找她们吧,天亮了,我有点担心。”柳阳道。
“你果然是你,一点都没有变。”老鬼医笑道。
柳阳没有说话,二人毫不费力便回到了之前众人隐藏之地,此时一行人仍等在草丛中,但被打昏二人已经醒转,却又被点住穴道丢在一旁。
二人将一晚所见向众人说明。
“流溪,你有办法吗?”老鬼医看鬼流溪若有所思的样子问道。
“有一个,不过有些危险。”
“流溪,你先说出来看看。”老鬼医道。
“嗯,依我看来绕不出这迷阵是因为在林中找不出方向,树木横生,绕几次便失去了方向感,所以我们需要一个人来指路。”
“你是指那二人吗?”
“不,我已经问过他们,他们也是在林中迷了路才会走到这里。”
“那你说的是......”
鬼流溪看向柳阳道:“柳大哥,我要你跃上树枝头,为下面的人指路,但这样首先你会暴露,很可能会成为众矢之的。”
“呵,流溪,就那两瓣烂蒜你以为我会把他们看在眼里吗?就算他们一起上又能如何?”柳阳一向如此自信。
“大哥哥,你答应过我不杀人的。”
“鸳鸳,你说什么?你忘了我凤凰门的仇了吗?”袁广君拉过柳鸳训斥道。
柳阳却身子一横护住柳鸳。
“鸳鸳,你想我怎么做?”
“我,我只想救出师父,但我怕那天的誓言会应验,所以......”
“鸳鸳,对于南国那种小人何必守什么承诺?”谭梦也劝道。
“是,我也知道,只是我担心我当日所言......”
“没事,放心吧鸳鸳。”
柳鸳苦笑表示认同,可看柳鸳的样子仍然是在忧心。
当日在飞云城。
我以性命起誓,从今往后无时无刻不在他的身边看着他,如他动手杀人,我必先杀他再自杀,以此谢罪,所以希望各位武林同仁能给我大哥哥一个改过的机会。
柳鸳用力摇摇头尽力让自己不去想。
“柳大哥,你明着前来扰乱玉双岛,暗地里为我们营救袁掌门等人打掩护,你待出了树林之后将他们引至远离山洞口处,我们便乘机进入山洞,找机会营救袁掌门。
只是要你一人身陷重围我多少还是有些担心。”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嗯,不错小溪,你若担心他,师父便与他同去。”
“不,师父,你要与我们在一起,洞中情况或许更加凶险,甚至可能连正勇派的掌门也在南国一方。
而我们进入山洞中人当中武功最高的不过老前辈,柳鸳与谭梦三人,况且老前辈......”
鬼流溪显然是担心怪人又发狂,反倒给自己等人增添麻烦。(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