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在逐渐的消沉，已经是第几次了？柳阳已经记不清，只不过每次出现这种感觉，他的记忆便会恢复几分。
柳阳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或许某次昏迷后他将再也不会醒过来。
柳阳不怕，只是他不愿离开柳鸳。
及其不愿。
再度沉到最低处。
柳阳站起身子。
“出来吧，我知道你们在这。”柳阳朝着黑暗中喊道。
几次昏迷每次他都会看到那两个与他相貌完全一样的人。
而每次他们都会将一些几十年前的事给他听。
他已经听了不少，但很多的却记不住。
“你又来了。”唐念宇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第几次了？”千手神君也由黑暗中出现在柳阳面前。
“第五次了吧。”唐念宇道。
“他还有多少时间？”千手神君问道。
“不知道，不过据我的估计不会超过五天了，或许他下次再来到这里便不会再醒来。”唐念宇道。
他们所说的均是柳阳想知道的。
“是不是很奇怪我们怎么想知道你要知道什么？”唐念宇问道。
“因为你们本就是我。”柳阳道。
“不错，你果然不笨。”唐念宇道。
“当然，如果我笨的话岂不是说你们也是笨蛋？”柳阳反问道。
“哈哈，你已经变得越来越想我了。”唐念宇道。
“那他呢？”柳阳指着千手神君问道。
“他？他本也就是我，你何必像他？”唐念宇笑道。
“不错，我本就是你，尽管我原本不愿意承认。”千手神君道。
“五月初五之期将近，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我撑到那天。”柳阳问道。
他从不求人，但求自己又岂非算是求人？
“没有，你只能尽量减少自己的消耗，这样或许可以撑得久一些。”唐念宇道。
柳阳不语。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我劝你最好不要去做，因为如果你在那时候昏迷过去，你将再没有复苏的机会。”唐念宇道。
他们本就是一人，他自然知道柳阳在想什么。
“他一定要去做的。”千手神君道。
“不错。”柳阳说得肯定。
某种意义上来说千手神君与唐念宇本是一人，但唐念宇却更重感情，而千手神君则更重视胜负。
而柳阳却恰是二人的结合体。
“我在十年前曾与他交手，那时我的实力不足五成，但他却仍能和六角鬼影镖在手的我打成平手，而此时你并没有六角鬼影镖，难说有多大的胜算。”千手神君道。
“我还有黑凤。”柳阳道。
“你真的要用黑凤？”唐念宇问道。
黑凤会剧烈消耗柳阳的内力，这意味着他本就不多的时间将会再被大幅消耗。
“我的时间本就不多，再消耗还能消耗到哪去？”柳阳苦笑道。
“是了，你的时间本就不多，又何须在乎那一点。”唐念宇道。
“这次我要问你们的是另一件事。”柳阳自那日回忆起郎蔷之后心头便一直有个疙瘩。
“是关于郎蔷吗？”千手神君道。
“是。”
“郎蔷是塞北狼族族王的夫人。”千手神君道。
“还有呢？”柳阳问道。
“没有了。”千手神君说道。
“不会，我记忆中对她的印象十分深刻。”柳阳极其确定。
“十年前，我曾深入塞北，在狼族之时与她相遇。”千手神君说道。
“后来呢？”柳阳问道。
“她欲与我私奔，却终究放不下小女儿，故此带着小女儿与我一同离开塞北，狼王发现后派出大队人马追击，几番争斗之下我与他失散，此后便再也没见她。”千手神君道。
“那柳鸳是什么人？”柳阳问道。
“是郎蔷的女儿。”千手神君道。
“与我可有关系？”柳阳问道。
“没有。”千手神君道。
柳阳也是关系则乱，其实柳阳根本不需要问，只需算算年龄便可知晓，柳鸳出生之时他还应在断魂崖底沉睡。
“既然是这样，我便没有顾忌了。”柳阳安心笑道。
“好了，你该醒了。”唐念宇道。
意识自黑暗的底部逐渐上升。
柳阳猛地睁开双眼，外面的阳光正好。
此时已是上午。
柳鸳光着身子跪在地上，半身躺在床上在自己的身边。
“鸳鸳。”柳阳看着柳鸳心头一暖。
忙拿了被子轻轻盖在柳鸳的身上。
柳鸳睡得很沉，显然昨夜他并没有休息好。
柳阳不想弄醒柳鸳，故此并没有将她抱在床上。
柳鸳感觉到身体逐渐变得温暖，紧皱的眉头也变得舒缓起来。
柳阳看着沉睡的柳鸳，心里说不出的舒服。
仿佛时间就这样静止了。
“嗯~”刺眼的太阳光透过窗户照在柳鸳如仙子般的脸上，柳鸳醒转过来。
时间终究是不会静止的。
“大哥哥，你醒了。”柳鸳一睁眼，便与那一双充满深邃感觉的双眼对上。
心里说不出的欣喜，但欣喜之余柳鸳却更多了担心，她担心再也看不到这双明亮而深邃的双目。
“大哥哥。”柳鸳起身搂住柳阳竟哭了起来。
“不怕，大哥哥不会有事。”尽管他这样安慰着柳鸳，自己却也知道自己所剩的时间不多了，他所想的只是在他自己离开柳鸳之前，为她找回她的两位师姐。
这已是他最后能为柳鸳做的事了。
“大哥哥，我好怕。”柳鸳搂着柳阳不愿再放开。
柳阳只是搂着柳鸳并不说话。
“大哥哥，我们走吧，我们回鸳鸯岭。”柳鸳眼泪汪汪的望着柳阳，原本柳阳是绝不会拒绝柳鸳的，但这次却不同。
“不，倘若这次你明知道你师姐就在这里却没有就她你恐怕会一辈子内疚，我不想你内疚，所以我一定会帮你救出她们，因为，这已经是我能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了。”柳阳说道。
“不，大哥哥，你不要离开我，不要。”柳鸳说着声音却越来越小，因为她知道有些事情，无论自己怎么不愿，无论自己怎么努力阻止却一定会发生。
这本就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柳阳推开柳鸳，为她穿上一身干净的衣服。
“我们走吧，去找流溪。”柳阳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