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辞意森森,气势凛然,穆永福吓的呆了,猛点了几下头。
唐时锦这才把兔子一抛,跃了下来,炎柏葳一手提着穆永福,直接遥遥扔进了靖王爷怀里,道:“送客!”
靖王爷愣了愣。
挟持皇长子,这可是死罪!
可是显然,炎柏葳没打算追究。
这样的胸怀,哪怕是市恩,他也心服口服,一声不吭的双膝跪下,看着一行人离开。
穆永福也知道自己可能是做错了事,他双眼大睁看着靖王,想张嘴问一句,又不敢。
直到此时,才露出了一个十岁小男孩该有的神情,不安极了。
等人都走了,靖王爷才缓缓站起,把他抱了起来,穆永福低声道:“爷爷……”
靖王爷叹了口气,应了一声。
他心里弦儿一松,一闭眼就昏了过去。
靖王爷抱着他往外走,快要走到门前时,才见一人过来,直接走过来,把了把穆永福的脉,然后二话不说又走了。
靖王爷都被他弄糊涂了。
直到出了庆王府,他才猛的回神。
那是神医谷主!那一定是神医谷主!唐时锦是神仙啊!炎柏葳身中数种剧毒都能治,那穆永福的心疾呢?
此时,唐时锦已经飞也似的回了主院。
哪怕已经及时反应过来,布好了局,也明知道儿子不会有事,还是忍不住后怕,抱着儿子搂了好半天。
炎柏葳随后进来,把母子两人一起搂进怀里,一边发狠:“就冲他动这个心思,他就该死!我就应该杀了他!”
唐时锦跟儿子一起,窝在他怀里,好半天才道:“我也恨不得杀了他,大卸八块那一种!但是我感觉这孩子可能将来会有用,靖王给我感觉也不错,正好你也想用他……”她长吸了口气:“就暂时放他一马吧。”
世上确实有天才,这孩子这个年龄,这个心机,这个功夫,是真的很不错了。
如果不是炎柏葳和炎六他们有这种“超出江湖”的功夫,那出奇不意,没准儿还真能让他劫走靖王。
但是要劫走她儿子,那是提也休提。
炎柏葳的人把这边围的铁桶一块,哪怕炎柏葳这功夫,要闯进来偷儿子也不容易。
唐时锦道:“等禅位大典完了,皇上和那些人都搬走了,我就搬进宫去住,我觉得在宫里,明的暗的好多层防线,怎么都比在这儿安全。”
炎柏葳点了点头。
他低头看了看,一边是媳妇儿,一边是张着懵懂的大眼睛,正好奇的看着他的儿子,他嘴角就弯了弯,亲了亲媳妇,又亲了亲儿子:“你是真的厉害,朵甘那边不好查,我手头一点这个孩子的资料也没有。”
“我也没有,”唐时锦闭着眼睛道:“没有资料,就是最大的资料。这孩子得多聪明,才会被当成秘密武器,藏的这么深啊!”
炎柏葳叹道:“虽然理智上来说,这么一来,靖王的腰再也直不起来了,大节大义都失了,能放一多半的心了,可我还是很想杀了他。”
唐时锦忽然道:“我从不相信道德,什么大节大义我不信的。”
炎柏葳一愣。
她抬眼看着他:“我从不认为道德可以打败利益,就算你是真的神明,座下是你虔诚的信徒,我也不信道德可以打败利益,如果你一定要这么要求,那对方,很可能会在利益上头,披上一件虚伪的,名为道德的外衣。”
她顿了一下:“所以,我一向先预设最坏的结果,才好去做最稳妥的安排。”
炎柏葳道:“你想怎么样?”
“我现在还不知道,”唐时锦道:“我再见见那孩子再说。”
她跟炎柏葳,本来是分工明确,之前见靖王,也颇有一种“这是你的小怪我只是随便看看”的心情,可现在……呵呵!你们既然敢打我儿子的主意,那老子非把你们的杀手锏调.教成最忠心的小弟!
吴不争进来禀报:“消息传出去了。”
“好,”唐时锦道:“控制着,别太快。”
吴不争点了点头,然后他道:“师叔,前头的我都懂,就有一点,我是真的想不通,你是怎么知道这孩子连兔子也看不出来的?”
唐时锦道:“并不是他连兔子也看不出来,是从头到尾,就没有给他留察看的时间。这个得感谢我的灵儿了。”
她问:“大眼灯儿回去了?”
吴不争嗯了声。
唐时锦就站了起来,看儿子仍旧张着懵懂的大眼睛看着她,小舌头还翻呀翻的,小模样儿呆萌的不行。
她就点了他一下,还顺手摸了一把孩子爹:“儿子放心,老子搞的定!”
她雄纠纠的走了。
吴不争道:“唉!为母则强啊!”他用千言万语的眼神儿看了看准皇帝,溜溜达达的走了。
唐时锦过去一问,奚渊穆只道:“能治。”
唐时锦低声道:“我想要快,一切的条件,让步于快,而且不能叫别的大夫把出来,可以吗?”
奚渊穆现在对她完全是无条件服从:“可以。”
唐时锦问,“多长时间?”
他道:“一个月。”
果然,第二天,靖王爷带着穆永福上门赔罪,态度摆的极低,一直到最后,才试着提出,想让神医谷主,给他治治。
唐时锦直接道:“想治,直接把人放我这儿,一个月之后,还你一个健康的孙子。”
靖王爷微吃一惊。
他看了她好半晌,一咬牙:“好!”
于是小少年就被留在了庆王府。
估计是很久没穿男装了,也或者是因为昨天靖王爷肯定掰开揉碎给他分析了状况,他已经深刻的明白了自己做了怎样的蠢事,所以他整个人都有些局促。
两人一坐一站,唐时锦抱着儿子玩,头都没抬。
他居然也能沉的住气,直到旁人把甜宝抱走了,他才沉声道:“你真的能治好我?”
唐时锦看着他:“你说呢?”
他道:“我认为你可以,否则的话,你不会把我留下来,若是治不好,那就是结仇了。”
唐时锦挑眉道:“结不结仇,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