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大爷,孟大娘,你们??”阮曈呆呆的看着走到近前的熟悉的邻居,无法接受多年的邻居变成妖怪的事实……
青曜嚼着肉干,踱步到阮曈身旁,带着高高在上的俯视姿态道:“孟槐?来找本尊?”
噗通噗通??
孟槐孟大娘和他们身后的三个男人冲着青曜直挺挺跪了下去,孟槐哀求道:“上神大人,求您,求您帮我们把欠款追回来吧,我家的厂子就要被法院起诉,东阳镇快要待不下去了!”
“先说说是怎么回事。”青曜心情还算不错,在一张沙发上坐下,一边吃着肉干一边问道。
“孟大爷,孟大娘,你们先起来再说。”阮曈从最初的震惊中回过神,上前搀扶起孟槐夫妇,让他们坐在青曜的对面,然后自己走回青曜身旁站好。
孟槐和孟大娘坐在青曜对面,有些战战兢兢,可是想到自家的情况,只好顶着青曜的威压,开始讲述事情的经过。
“我们一家自山中出来后,就在人类中四处迁徙,二十多年前在东阳镇落脚,然后做起了五金建材生意,现在厂子的规模不算小,在镇里也是数得上名字的。”孟槐道。
这一点阮曈很清楚,她上小学的时候,孟家的建材生意就已经发展的颇具规模了。
“前年年初,我到海城和一个地产老板见面,在酒桌上认识了海城旭日房地产公司的老板胡九英,因为生意的原因,后来我们俩又接触了几次,他为人很大方,还经常帮我介绍生意,我对他也渐渐信任起来。
“有一次我们两人喝酒,他借着酒意突然告诉我他知道我不是人类,还说他也是妖怪,我当时听了很震惊,但马上又觉得高兴。其实我们这些从山里出来的,活的很孤独,平时要小心的掩藏身份,不能使用妖力,不能被人类发现,更不能在一个地方生活超过五十年,那样很容易引起人类的注意。所以胡九英一说他的身份,我就觉得特别亲切。
“后来我和胡九英的来往更加频繁,去年4月份,他说他的公司在郊区买了一块地,要开发新项目,准备从我这里买建材。我当然说好,下半年所有的货全给他了,还贷款了一批货给他。当时他说因为竞标买地,公司的资金有些紧张,我就只收了半成的货款当定金。
“胡九英跟我保证三个月后会把三成定金的剩下部分打给我,年底一定会把全部货款付清。可是一直到了年底,也没有一星半点的货款打进来,我打电话过去问,他说资金全部投进了新项目,让我再等等。可是年底了我这边也有好多款项要结清,没有胡九英的货款,我差点连员工的工资都没发出来。
“我没办法只好打电话催他,开始他还敷衍我一下,后来干脆就不接我电话,去公司找他也找不到人。没办法,我只好拿了一部分山里的东西出来,才在年前把员工的工资结清,但是很多公司的账却没有结。
“过年时我在街上遇见上神大人,本不想拿这等小事来麻烦大人。我用了妖力寻到胡九英家里,找到了他的人,可他非但不还钱,还将我打伤,威胁我如果再纠缠就要将我们一家赶出海城。”
说到这里,孟大娘低声啜泣起来,孟家的三个儿子也都满脸愤怒痛恨,孟槐掀起上衣,露出了伤痕斑驳的胸腹。
“天啊!”阮曈看着孟槐身上的伤口倒吸一口凉气。
两条长长的鞭痕交错在孟槐的胸腹上,尤其是左胸到右腹的那一条,血肉翻卷,甚至能看到内脏在内缓缓蠕动。
阮曈心中震惊过后又生出一股愤怒,下这么重的手简直就是要人性命啊!
她和孟槐一家感情极深,虽然现在孟家变成了妖怪,但十多年的邻里感情是抹不去的。
孟大娘已是泪流满面,她看着阮曈,声音哀戚:“小曈,就当大娘求你了,只要上神大人一句话,那姓胡的肯定不敢违背,我们如今不敢求报仇,只要把姓胡的把欠下的货款还了就行。”
“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了,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胡九英却还动手伤人,没有这样的道理。”阮曈气愤道,她转头看向青曜,“老板我们接下孟大爷的生意。”
“不接。”青曜就着孟槐的讲述吃掉了半袋肉干,听见阮曈擅自作决定,想也不想的就拒绝了。
“诶?老板你??你说不接?”阮曈不明白他为什么拒绝,这家店存在意义不就是为了解决这类妖怪间的纠纷吗?
“耳朵不好使了吗?本尊说不接!”青曜瞟了一眼阮曈脸上可笑的表情,又看向孟槐夫妇,不紧不慢的说,“本尊什么时候成了帮人催债的打手了?”
这带着质疑的话一出口,孟槐夫妇立刻惶恐的滑下沙发,身后孟伯槐兄弟三人也跟着跪在地上,孟槐忙不迭的对青曜道:“万万不敢啊大人,我们只是听说,您去年接了东海老鲨鱼的生意,这才敢过来??我们万万不敢对上神大人生出不敬的心思啊!”
“孟大爷你们快起来。”阮曈急忙上前去拉孟槐夫妇,又对青曜道,“老板,你那是什么态度?哪有这么对待客人的,顾客是天帝你不知道吗?”
“我才不知道。”青曜扭头小声说。他不理阮曈,起身就往柜台后走。
“上神大人,您是不是担心费用?我们知道规矩,订金我已经带来了。”见青曜要走,孟槐连忙从孟大娘手里拿过准备好的皮口袋,抓住袋底往咖啡桌上一倒,噼里啪啦掉出一堆山货,中间夹杂着几块美玉宝石,虽然不如老鲨鱼的珍珠珊瑚那般价值万金,但也算得上是贵重了。
“这些已经是我们一家从山里带出来的所有积蓄了。”说着孟槐面露惭愧,“请上神大人不要嫌弃,追回欠款后,我一定加倍把尾款结清。”
青曜的眼神真的很嫌弃。
“老板,你就答应吧,反正最近也没生意。”阮曈再次劝道。
“不接就是不接,你要是想接就自己接。”青曜不耐烦了,斜视着阮曈,“不过你就算接了也没什么用,那胡九英乃是生于上古的凶兽九婴,水火之怪,能喷水吐火,尧帝之时十日齐出,曾有一只九婴从凶水之中跃出作怪,造成大灾,虽然后来被后羿射杀于凶水,九婴一族此后也隐而不出,但上古凶兽也根本不是你能对付得了的,随便一条小鲨鱼你都搞不定,还是早点回学校上你的课吧,真以为自己是什么正义使者呢?”
这话算是认识以来青曜说的相当客气的一次了,至少他还没有直接说“愚蠢的凡人想要你的小命就赶紧滚蛋吧”,可是阮曈仍感觉心里钝钝的痛,在青曜眼中,人类就是弱小、愚蠢的代名词吧,而她,从见面的第一天起更是被打上了这样的标签。
尽管最近他的态度已经慢慢变的软化,对她也比最初温和了许多,但铭刻在他心底的最初的印象从不曾改变。
阮曈直直的盯着青曜,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不要因难过而颤抖,她一字一句认真说:“好,这单生意,你不接,我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