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显然,布尔子爵也是个舞池高手,路易莎和他的一场舞跳下来,很是尽兴。在跳舞时,布尔子爵更是对路易莎的舞技赞不绝口,百般恭维。
凡是女人,都是喜欢听那些甜言蜜语的,即使知道那些话语都是欺骗,她们也很乐意装作不知道的模样,洗耳恭听。即使是一本正经的修女,也不会讨厌一个动听的恭维。
路易莎也不例外,面对着布尔子爵还有些生涩的恭维,她不断的适时笑着,显示出自己的认真倾听和赞赏,而布尔伯爵也会因为她的回应展露出纯然而喜悦的笑来,便是阅尽千帆的路易莎见了,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心砰然一动。
“他可真是个可爱的小伙子,不是么?”回到了女眷处的路易莎被安揶揄着。
路易莎看着那边的布尔子爵,虽然身材魁梧,可白净俊秀的脸庞却让人止不住起了怜爱的心思。这样的男子,总是讨女人喜欢的,更有人借着这样的资质在那些高贵的美妇人之间如鱼得水,布尔子爵有着这样的优势,只是不知道他是不是有意运用。
想起舞曲结束时,布尔伯爵依依不舍的眼神,路易莎甚至有种错觉,仿佛自己是被深爱着的。这样的男人,漂亮,多情,最是爱在花丛流连,就是不知道他是真的青涩,抑或者是借着这样的表象来打动人心了。贵妇和那些纯洁的贵族女子们,是通往上流社会的捷径,所以,才会有那么多人闯进这个神秘的地方,想要赢取属于他们的身份地位和财富。
路易莎微微晃了下神,而后轻笑,那与自己何干呢?即使是真的青涩,真的倾慕自己,他也不会是自己选择的那个人。自己的丈夫可以不爱自己,可以不懂得与自己交流,可他不能青涩易欺。心底微微遗憾,路易莎对着安微微点头:“是啊,他是个可爱的小伙子,只是比不上你的戴维斯先生。”
安努努嘴,有些茫然:“我还年轻亲爱的,戴维斯先生只是二儿子,我……算了,有些累了呢,亲爱的,我们去打牌如何?”
贵族女子之间的婚姻,往往更多的是利益的权衡,家世,背景,权利,甚至是你是不是唯一的继承人。有些家族的继承是极其严苛而不近人情的,限定继承更是把所有的财产交给大儿子,其他的儿子分文不给。如果戴维斯家也是这样,也难怪安犹豫。路易莎叹了口气,发现自己果然还是不够专业,自己对于情报的掌控甚至还比不上上辈子做舞女时来的敏感和准确。
跟着安走进了休息室,路易莎有些无趣的巡视了一下四周,突然发现那边竟然有个熟人。她微微点头示意,安也发现了达西,也微微点了点她高贵的头颅。达西站起身来,回了一礼后。看着路易莎和安离去的背影,静静的再次坐下,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休息室的另一边,是供人玩乐的棋牌室。舞会刚刚进行到热烈的时候,绅士淑女都在舞池中快乐的玩耍,并没有多少人在休息室中“格格不入”。当然,那所谓的“多少人”中,并不包括福克斯老伯爵。
老伯爵是个很精明的人,游走在规则边缘,游戏人间,老顽童一样的人物。可偏偏是这样不按规则出牌的人,既受到了古老家族的欢迎,也得到了新兴贵族的尊敬,即使是路易莎这样不合格的贵女,也在进入交际圈前听说过他的大名。
“哦,两个美人。厌烦了那些年轻人的奉承了么?来吧,和我这个老头子一起玩惠斯脱吧。哈!我可真是个幸运的家伙,总是能得到美人们的赏光。”老伯爵在一旁沾沾自喜的笑了起来。
安皱了皱眉:“惠斯脱么?可是我们只有三个人。”好吧,她对这样的游戏完全不擅长,可是偏偏就很喜欢玩,每次晚宴过后,精致的钱袋里总会空掉一大半。可是那又怎么样呢,她喜欢就好。安兴致勃勃的看着老伯爵,暗自想着,老伯爵已经老了不是么,这样的游戏适合聪明冷静的年轻人,哦,可怜的福克斯老伯爵,别埋怨我欺负老人家。
老伯爵神秘的笑了笑,而后扬声喊道:“嘿!达西先生,一起来玩牌吧!”
达西正坐在那边的沙发上,不知道在想什么。被福克斯伯爵这一喊,他定定的看了路易莎几秒,才转向了老伯爵:“我非常乐意。”
老伯爵有些故作不满的对着路易莎说道:“现在的年轻人明白如何看你们这些漂亮的小淑女的脸色了,我这样的老头子的邀请,还不如你们的一个微笑。”
路易莎有些尴尬,这样直白的撮合,连她自己都觉出不对了。停顿了几秒,她不得不回复道:“我以为是您的魅力让达西先生遵从了您的意愿。”
不在意的耸耸肩,福克斯伯爵说道:“真是个机智的小姑娘,好吧,我想我的魅力果然没人可以阻挡,连冷面达西都不能。”
安无奈的看着福克斯伯爵脸上自得的笑,对着路易莎低语:“知道么,福克斯伯爵曾经说哭了一个淑女呢。”仿佛是什么了不得的战绩一般,安带着夸张的表情,好像路易莎没有哭是多了不起的事情一样。
“哦,那位淑女,我只是想帮助她在十位绅士中选出她最喜欢的而已,毕竟十位绅士可是有些多,我担心她选不过来。”福克斯老伯爵毫不掩饰自己偷听的行径,得意洋洋的说着,仿佛自己做的是什么天大的好事一样。
“哦!十个!是那位么!一定是那位吧!”安低低的惊呼了起来,女人对于八卦的热爱总是远远超过任何一切,安·卡西斯已经全然忘记了之前对于福克斯伯爵的不满,全心全意的投入到询问当中了。
“好了,安,达西先生到了。”路易莎对于自家好友那纯天然的对于八卦的热爱实在是有些无奈,为了挽救她岌岌可危的形象——毕竟在外人面前安还是那个高贵的卡西斯小姐——路易莎不得不出声提醒。
果然,安向着路易莎投来了一个感谢的眼神,在这些暴发户面前失礼简直比杀了她还要难受。安故作矜持的朝着达西暗暗点头:“欢迎。”
“谢谢。”达西礼貌而冷淡的回答,仿佛什么都没有看到一样。
惠斯脱跟后世的桥牌玩法差不多,路易莎上辈子也陪着钱老板一起,看着他们故作风雅地玩过,也知道那是上等人玩的游戏。没想到到了这边后,自己这个下等人也有机会玩。在第一次接触惠斯脱的时候,她倒是有些惊奇,大约是熟悉的游戏,她上手格外快些。
“哦!达西先生您可真不客气!”几盘下来,安就没有赢过,一向直来直往的她也毫不掩饰她的不满。好吧,安的牌品跟她的脾气一样暴烈而直接。
不过身为被指责的一方,达西并没有抬头,只是看着手中的牌很是冷静:“到你了,卡西斯小姐。”
“哦!”安有些手忙脚乱的整理着自己的牌,“等等等等!身为一个绅士您可真失礼。”
“卡西斯小姐,赢的多了可不是我的错。”达西不慌不忙的说道,微一抬头的他就看到了路易莎美丽的笑颜,话便顿住了,没有继续。
安显然注意到了这个细节,挂上了福克斯伯爵常有的得意笑容,安对着路易莎说道:“路易莎,你可得让着我点。”
“好。”路易莎不在意的回答着,并没有在意。
福克斯老伯爵看穿了安的小诡计,重重的咳了一声:“哼!”可惜没人理会,只有安偷偷的瞪大了眼望着他。
接下来的游戏,出乎意料的顺利,即使路易莎对于自己牌技十分信任,也不得不怀疑有人放水,那个人不会是安这样的臭手,也不可能是福克斯伯爵这样的老顽童,那么唯一剩下的选项,就只有——达西先生了。
路易莎放下牌,叹了口气:“好了,我想我们应该继续去跳舞了,花费一整晚的时间来玩牌可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
达西顿住了整理手牌的动作,抬起头望着路易莎冷冷道:“是的,年轻漂亮的女士们是属于舞池的。”
福克斯老伯爵也知道该见好就收了,挥挥手:“去吧,美丽的女士们。享受你们的美好时光吧。”
两个美人结伴走出了休息室,留下了达西和福克斯伯爵依旧留在棋牌桌旁。
安抱怨道:“路易莎,你的魅力可真让我苦恼!”
路易莎知道安的未尽之意,并没有接话:“亲爱的安,你的魅力也让我苦恼呢,那位戴维斯先生往这边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