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缓缓抬起手,准备敲击耳钉,让沙恩斯收网算了,可是手指还没碰到耳钉,我眼神微微一闪,匕首瞬间滑入手心,骤然转身,抬臂,“锵”一声,险险架住一把差点就送进我喉咙的短刀。
熟悉的音色伴随着陌生的语调在头顶响起,带着一种玩世不恭的轻笑,“啧~,本来还指望你能带我们逃出去呢,怎么不多玩一会儿呢?!”
抬起头,毫不意外的看见卫九那张惨白带笑的脸,我歪了一下脑袋,眨巴眨巴眼睛,困惑的望着他,“你是什么时候怀疑我的?我一直以为自己的伪装很不错,哪里露出破绽了么?”
卫九意外的挑了一下眉,嘴角上翘,认真的望着我,良久,他突然低声笑了起来,而且笑声越来越大,“被人当场揭穿竟然还能这么镇定,你果然很可爱!”
“当然,我一直都知道自己很可爱。”娃娃脸神马的,最坏心了,老娘被说了二十多年的“可爱”,仍然无法淡定面对这两个字,“我到底哪里引起你的怀疑了?”
他望着我,蔚蓝色的眼眸中荡漾着明媚的光彩,“其实我一直都没有怀疑你,你伪装得很完美,尤其是返祖人类的身份,完全卸下了我的防备心,直到……,我们重回通风管里的时候,虽然是我将你丢上去的,可你竟然一次就钻了进去,动作干净利落得有些不可思议,实在不像一个逃跑都会摔跤而碰巧撞开武器室门隐装置的人,而且,你敲击耳钉的动作太频繁,虽然每一次都做得很隐秘,但正巧我的听觉比一般人要好,为了确定自己的怀疑,我故意在通风管里乱闯,造成迷路的假象,果然,很快就有机器人出现来带路,这一切,应该都是你主使的吧!”
“”好吧,是咱小看了傻鸟的智商……,不,应该说是被一只披着傻鸟皮的老鸟给涮了~!
一开始我就是因为好奇他会用什么奇特的方式冲出囹圄才故意接近他的,没想到他竟然就是想反利用这一点,让我自动给他们开通便利之门,啧~,终日打雁,没想到竟然会被雁给啄了眼,失策啊失策!
对于我的沉默,卫九表示很得意,他收回短刀式样的匕首,在指尖挽了个花后插回袖子里,然后朝着我身后的其他几个少尉们打了个眼色,立刻,九把不同型号不同品种的能源枪将我锁定,而且这些枪支的能量槽都是满格的,看着我束手就擒的样子,卫九笑了起来,露出标准的八颗白牙,“不好意思,劳烦安小姐送我们安全离开格维特,放心,我不会杀你的,这么可爱的美人儿,我可不舍得!”
说着,他还暧昧的朝我挤眉弄眼,明明是轻佻猥琐的动作,他做出来竟带着几分诡异的纯真,我歪着脑袋望着他,纯净的黑眸如水晶般清澈见底,仿佛是个刚出生的孩童面对一个耍尽阴谋的绑架犯,直看得他白痴似的傻笑都快挂不住了,才慢吞吞的收起匕首,点头,“好,我做你的人质,送你们走。”
沙恩斯立刻不赞同的叫了一声,“静羽,你……”
既然已经被他们知道了耳钉的秘密,我也没什么好掩饰的,便光明正大的警告沙恩斯,“你不要做多余的事情。”意思就是说,老娘突然又想继续玩下去了!!
在十三区的时候,那么多侵略者的星际战舰对我围追堵截,不但没抓到我,还被我给玩残了,我还会怕几把能源枪么?别说是九把,就是九十把九百把都未必能伤我一根头发,不过我也说过,如果他真的能把我给玩儿进去,我就赏他们一条命,咱得说到做到,这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
“你……哎~,你能不能别这么任性,把自己置于危险之地很好玩么?”沙恩斯不由得有些生气,从认识开始,他几乎就没有违背过我的命令,更没有反对过我的任何决定,有些时候甚至还很积极的提供支持,虽然其中想看戏的原因居多,这算是他第一次这么大声与我争执,我不由得笑了起来,很是愉悦的道,“沙恩斯,相信我,我比你更珍惜自己的命。”
我知道自己的命有多重要,它不仅仅是地球的希望,是血族、死族、兽族的希望,也是魔钢加尔的希望,我不会轻易拿它开玩笑的,只是在确保安全的情况下找点儿乐子而已。
“”沙恩斯一下子没声儿了。
“开门吧!”我轻轻的说了一声,不一会儿,监禁室的大门缓缓滑开,露出贝利发黑的脸,以及安青颜怒目而视的凶狠表情,看守监禁室的机甲人们手握钢枪,分立两侧,一种无形的压力扑面而来。
我不由得笑了一下,转头冲着卫九弯了弯月牙眼,“走吧,少尉先生!”
似乎没想到事情会这么顺利,卫九愣了一下,其他少尉仍然用枪指着我,但表情有一瞬间的茫然,无语的面面相觑,一时间拿不准这其中是不是又有什么阴谋,要不要就这么直接走出去。
卫九狠狠的抹了把脸,咬咬牙,重新摸出短刀架在我脖子上,刀刃紧贴着我的喉咙,押着我带头往门外走,另外几个少尉立马跟上,枪支齐齐已经上膛,一双双贼眼戒备的盯着那些机甲人。
可惜,即便安青颜与贝利已经恨得牙痒痒,却也只是带领着一众机甲人眼睁睁的看着少尉们押着我离开,无论面对什么样的状况,他们都绝对不会违背我的命令,这是刻进骨子的忠诚,原本只适合用在机甲人身上的评语,现在也许也能用在安青颜身上。
走出地球号是一个很漫长的过程,几乎每隔个几十米,就会看见一群分站走廊两侧的扛枪机甲人目送我们离开,这给绑架犯们造成了不小的压力,很快,我感觉到脖子上的刀似乎有些不稳,卫九握刀的手不停的动着,看来他手心出了很多汗,显然,敌人兵力强劲得完全超乎了他的意料,他也隐隐明白自己有点计算失误。
良久,身后传来他艰涩的声音,“为什么?”为什么要放了我们?
他已然想通,若非我自愿,光他们十个人根本没可能抓得住我当人质,我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声音里带着欢跳的雀跃,“因为你目前是唯一一个让我看得顺眼的联盟军人。”
他扯了扯嘴角,怀疑道,“仅仅只是这样?”顿了顿,他摇摇头,“不,我不相信你会因为这么荒谬的理由就放过我们这些来围剿你的联盟军,我们是敌人!”
“是吗?”我骤然转头,丝毫不介意这一瞬间刀刃划过的弧度,卫九一惊,慌忙收回短刀,可是伤害却已经造成,殷红的液体顺着白皙的肌肤滑落,隐入暗红的衣领中消失不见,望着他眼底那一瞬间的不忍与惊慌,我笑了起来,“看,我的血和你一样是红色的,你还能说我们是敌人么?”
在转身的那一刹那,我不着痕迹的往后靠了靠,看着似乎流了很多血,其实根本就只是很轻的皮肉伤,
“可是我是……”
“你是返祖人类,我也是,我们曾经是同宗”不等他反驳,我继续诱惑道,“你真觉得我们是敌人么?”
“我……”他微微低头,眼眶中有挣扎、有犹豫,夹杂着悔恨,我心中一动,联盟战士是出了名的顽固难缠,身为少尉,他应该不可能因为了几句话就轻易改变自己一直以来的信仰和初衷吧,那……
那就再下点猛药吧~!
“卫九,你知道我来自哪里么?”我声音渐渐弱了下来,带着些许的悲凉,眼底闪着泪光,他骤然抬头,疑惑的望着我,目光中有着明显的惊异,我扯了扯嘴角,惨然一笑,“我来自潘多拉。”
他愕然的瞠大眼眸,真真实实的表现出难以置信的惊愕,我点点头,肯定了他的听觉,“我来自潘多拉……”目光微闪,回忆的音调中隐含着刻骨的仇恨,“我本来是新地球第一学府的特招生,可是却被人陷害,成了十恶不赦的罪犯,被流放潘多拉,你知道陷害我的人是谁么?”
“……”卫九下意识的摇头,怔然的望着我,我嘴角一勾,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你们联盟最年轻的将军飒?睚眦,我帮助他收服平复了恶魔的巢穴,他却害我被流放潘多拉,这就是你们联盟军的正义。”
“不可能。”卫九还没从震惊中醒过神来,另外几个少尉中却有一个人惊叫起来,冲着我怒目而视,仿佛我玷污了他心目中最高贵的英雄一般,“睚眦将军才不会做那么龌|蹉的事情。”
“是啊,龌|蹉,我把他们当成生死之交(可以利用)的好友,他却害我变成流放之犯,呵~,”眼见其他的少尉也露出恼恨不悦的表情,我适时的话锋一转,“如果不相信,你们可以直接去问他……,记住,我叫安静羽……,顺便麻烦你们告诉他一声,他欠我的,我会亲自去讨回来。”
最后一声的咬牙切齿中酝酿着刀刻般的恨意,那种恨入骨髓的深沉令人不寒而栗,当然,我虽然的确很恼恨飒?睚眦的利用,但毕竟安豹豹还养在他那里,所以这情绪中或多或少都带着点水分,可这些少尉们并不知道,他们只是心惊于我的憎恨,再加上我返祖人类的身份,以及极具欺骗性的外表,原本笃定的信任以及坚固的信仰也开始有着些微的动摇。
满意的勾了勾嘴角,我转回身,迈着优雅的步伐,继续从容的往前走,带领他们踏上生路。
怀疑的种子已经埋下,只需要静待合适的时机,便能够爆发出足以动摇根本的可怕危机,不要小看这些最低等的军官,他们才是最接近士兵的人,而士兵,恰恰是支撑整个联盟军的基石。(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