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桐生姿态轻松,看起来只是孤身一人,但是因为他这一身的自在气息,让人根本没法轻视。
京大戟一面戒备着面前杵着剑盒的白潇,一面看着长街尽头的严桐生,心头的不安愈发强烈。
此行随之而来的还有青魂的其他高级杀****羊藿、水飞蓟、问荆,白石英,但是这四人的功力与京大戟相比也就是伯仲之间,如果真的面对白泽正道联手围剿,恐怕也难全身而退。
看着一种青魂杀手逡巡犹豫的姿态,白潇飒飒一笑,抬脚踢在剑盒之上,木质的盒子凌空翻转两趟,被白衣一拳打得木屑纷飞,破碎的剑盒之中被白潇取出一把没什么特别但看得出锋利的长剑。
握剑在手,白衣姑娘眼神睥睨周围环伺的杀手:“我就说这是我自己的佩剑,谁让你们都不信?”
淫羊藿站在京大戟身后,目光怨毒地盯着白潇:“女人,你算计我们?”
几乎同时,看见白潇出剑的严桐生也在说话:“明明可以好好拿剑,非得坏我一个盒子。”
“金山玉海楼那么有钱,还差个盒子么?”白潇理会淫羊藿,而是在跟严桐生对话。
被这个女剑客几乎无视,怒火骤然冲上了淫羊藿的头脑,这名杀手两手弹出勾爪,几乎是立马就要朝白潇出手。
不过在他出手之前,同为高级杀手的水飞蓟拦住了他,这是个长发的男人,声音低沉:“不要轻举妄动。”
而见了这一幕,严桐生先是低声喃喃自语两句:“嗬,就算有钱也不是不用节约的啊……”
自语时候,红衣公子提高了声调,高声开口:“诸位是担心什么不敢出手呢?小生倒是愿意为你们解惑一二~”
说着,严桐生轻拍手掌,长街后方两名精壮仆从挑着一个扁担走了出来。
扁担上绑着一个眼耳都被蒙住的蓝衣男人。
等两名仆从放下扁担,严桐生蹲下来摘下这个男人的眼罩耳塞,对着他亲切一笑。
而这个男人见了这一幕,顿时惊慌失措,几乎快要哭了出来:“严公子,策师大人!我真不知道你说得什么意思……我镇涛帮虽然只是个小帮派,但毕竟也是有头有脸的,怎么可能背叛正道投靠青魂呢?”
只不过在一股脑把要说的话都倒完之后,这个男人才看清楚这里是什么环境,转头看见聚拢长街的青魂杀手,更是背后一寒。
严桐生拍了拍他的肩膀,声音诚恳:“唉,孙帮主啊,你可知道我总共将三分不同的情报交给了三个不同的怀疑对象……但是乾掌门和郭堡主似乎现在都应该和巽华山的陈放以及靳山派的燕辛夷汇合了……而你若不是做贼心虚,又怎么会被公羊先生擒住呢?”
“我……”这名男人还想要辩驳些什么,但是却组织不出话来。
严桐生见了他这一幕,只是温和笑了笑,又站起身来看向长街另一头的青魂杀手们:“不然让青魂的诸位替您作证如何?”
说着还朝京大戟微微欠身:“托大称呼您一声京兄,您可认识这位孙帮主?”
“当然认识,就是这个蠢货把假情报交给我们的嘛~”京大戟耸耸肩,像是完全没有在意自己正在出卖的是一名内应,“武功不计、脑子不行,我们愿意收容他也就是凭着他这个身份了……可惜,现在这个身份也不好用了。”
“那这样说来,宋盟主的行踪也是被他透露给你们的了?”
又一道低沉雄浑的声音传来,一名身着黑白长衫,头发花白的老者从长街尽头走了出来。
这名老者虽然看起来年岁不小,但是整个人气质昂扬,背脊笔挺,目光炯炯,内后跟着一名背负木架的老仆,木架之上挂满了各种兵器……从形态、从气质,赫然可以看出这是白泽武林又一名巨擘,奇兵定武阁之主——公羊擎。
京大戟看见公羊擎现身,顿时知道今天决不能善了了,对身边几名同僚试了个眼色就准备率众撤离,同时还不忘开口拖延:“原来就连公羊阁主都到了,你们今天势必是想要我们这些亡命之徒的性命了。”
“既然是亡命之徒,留着性命作甚,不如交给小生替你们打发如何?”
说着严桐生高举手中折扇,霎时间街道两旁的屋顶之上骤然响起急促的脚步声。
听见头顶响起的瓦片声音,林蟾慌了一下,想要叫出来,不过又被罗浮按住了脑袋。
站在窗前,抬头看向罗浮,月光微微映照这个男人的脸庞,像是对整个俗世都不曾在意。
“安静,看客应该有看客的自觉~”
罗浮轻声说道。
林蟾不明白罗浮的意思,只能是下意识点了点头。
而后,就听见房顶上响起接连不断的弓弩破空声。
弩箭穿破夜空长街,朝着街上的青魂杀手们飞窜而来。
被弩箭袭击的青魂杀手们竭力闪躲,但还是免不了不断有损伤。
“众人听令!随我杀出去!”
用手中巨剑格挡弩箭,京大戟一边闪躲着一边指挥众杀手撤离。
而此刻正在青魂杀手中间的白潇嘴角一笑,手持佩剑撞进了开始撤退的杀手群中。
“切,这个人怎么老是喜欢在房顶上安排伏兵……”
《独孤九剑》之快冠绝天下,剑锋轻点便可以隔开近身的弩箭,白衣姑娘在这箭矢群中不仅能游刃有余地对付青魂杀手们,还有闲心吐槽严桐生。
而近百名青魂杀手在弩箭袭击之下丢下了二十几条人命,开始向严桐生与公羊擎的反方向逃去。
街道两边房顶上的檀山盟伏兵接连跳下房顶径直追了上去。
公羊擎与严桐生对了个眼神,也跟着追了上去。
几番嘈杂之后,街道上再度安静,只能依稀听见远处刀兵声。
向身后两名仆从使了个眼色,让他们两个把吓破了胆的镇涛帮主孙蛟抬走,红衣公子背着手步伐缓缓走到了客栈窗户之下。
抬头看向窗边的罗浮与林蟾,严桐生先拱手施了一礼,而后笑着问道:“这位先生在这儿当了这么久的看客,不知是否对此有何见解?在下永安严桐生,未请教先生名讳?”
罗浮站在窗边,看着这个江湖上久负才名的俊俏公子,嘴角忽而勾起:
“名讳就免了,你可以称呼我为……长生酒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