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规模的出动军队不比少数兵马出击,需要考虑的事情有很多,行军路线,宿营位置,水源等等。当然,简单的办法也是有的,框起来A过去也是一种办法。
牙兵有自己的参谋处,兵部也一样有,这次联合起来,连夜做出了行军计划,安排一支支军队向着临潼进发。在大军开拔的时候,陈诚私下里问赵云道:“怎么这次你又要留下来守城了?以前你可都是一直要求带兵打仗的。”
赵云道:“此一时,彼一时。”
说了这么一句之后,他就没有说更多的话。陈诚心中有些感动,上前在他胸口锤了一下,笑道:“那就等着我的好消息,等打败了董卓,咱们都能好好地休息几天了。”
等到陈诚赶到临潼之后,已经有一半的军队到了这里。见到他赶了过来,杨秋立刻骑马过来,汇报道:“主公,我们的抓了几个敌军的游骑,通过拷打,得知董卓军的前锋没有过来,而是退回下邽去了!”
“退回去了?”
陈诚问道:“莫非董卓是不想跟我们决战了?”
关中地势开阔,城池众多,要是不想决战的话,那一座座的城池就只能慢慢去啃了。
“听说董卓军中粮草不多,所以分兵抄略各地,并且还在不停地征发青壮。”
陈诚暗骂了一句,现在这种时候还强征百姓,真是打算今年不过了啊!之前吕布抱了一战定胜负的心思,这才将大军沿着渭水一起拉了出来,然后在决战中输了个干净。现在董卓却是反其道而行之,并没有将兵马聚集在一起,这是打算长久对峙了?
跟在身边的法正忽然开口道:“只怕这是董卓的计谋!”
“恩?”陈诚转过头来,问道:“孝直这话什么意思?”
法正道:“主公在凉州时爱惜百姓,关中人尽皆知,董卓也不可能不知道。兵法有云:爱民,可烦也。他现在这么做,只怕就是想要逼迫主公前去攻打下邽。等我军顿兵于坚城之下,他就会带兵从后方扑上来!”
董卓会是这样想的吗?陈诚思索了一会,道:“董卓这么做,只会分散了他手中的兵力,若是我们绕过下邽呢?”
“若是我军绕过下邽,则是深入敌军重围之中。如果不能在短时间之内就击败敌军,那就会有腹背受敌的危险。”
杨秋有不同的意见,大声反驳道:“我军骑兵众多,情况不对大可从容退去。关中又不是陈仓那种地方,我们怎么可能会被包围?”
法正道:“我们当然可以仗着骑兵来去如风,但是这样一来,只怕半个关中都要化作焦土了!主公想要的是一个完好的关中,而不是被烧杀抢掠一空的关中。”
“你是说董卓把半个关中的百姓当做了人质,逼迫我们去他准备好的地方决战?这种计策虽好,但未必就能有什么用了。我们大可以置其他地方不管,集中兵力把他手下的兵马一股股地吃掉!”
法正摇着头道;“董卓既然将兵马都散开了去,要是我们集中了兵马,他难道不会趁机攻取三辅的其他地方?说不定还会一路打到陈仓去,隔断西凉与关中之间的联系。董卓久镇西凉,在凉州有不少的故旧,说不定还能扇动某些人发动叛乱。”
边上韩遂听了,心中暗恨,脸上却摆出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但是在场的众人却都一起朝他看了过来,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陈诚笑道:“想法总会是好的,但是要落到实处才行。董卓既然敢分兵,那我们难道就不会分兵吗?”
十几万大军分开来才是常态,聚集在一起反而才是少数情况。之前吕布和董卓在关中东部乱战,两边都是分成了多路,互相之间打的天昏地暗。现在董卓这么做其实也没什么出奇的,只是他不把关中百姓的死活放在心上,陈诚却不得不考虑一些战后的事情。
“我们现在兵分三路,杨秋将军在左路,攻取左冯翊;成宜将军在右路,我自领中军,”陈诚道:“敌人战斗力不如我们,无论他有什么计谋,咱们强推过去就是了!”
他将吕布软禁在了长安城,然后把吕布的本部兵马仍然交给张辽,高顺等人带领,却又拆分开来,配属到杨秋和成宜的麾下。这样一来,也不怕吕布生出什么不该有的心思。
等到左右两路兵马离开之后,法正在大帐中见到边上没了旁人,又进言道:“董卓既然分兵,主公何不派遣一支兵马,绕道攻取临晋城?若是断了并州和关中之间的联系,则敌军自然大乱!”
陈诚笑了笑,道:“不必那么麻烦,我分出了两路兵马,现在中军主力不过五万人。董卓要是还有一点雄心壮志,就一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我们直接前往下邽,等着和他决战就是了。只要击破了董卓的主力,其他的什么都好说。”
法正恍然大悟,“人言主公用兵,神鬼莫测,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他脸上露出钦佩的神情,随即又问道:“听闻董卓麾下兵马众多,若是他将主力全部调过来,那我们能打的过吗?”
陈诚道:“董卓主力不过是他的旧部和一些匈奴骑兵,其他的兵马大多是在并州和关中临时征发的,不但器械不够精良,而且上下不能同心,怎么挡得住我军的奋力一击?此去破董卓必矣!”
在临潼修整了一天之后,陈诚带着牙兵和其他部队继续沿着渭水向东进发,直抵下邽城附近。下邽是中国最早所置的三县之一,早在秦武公的时候,就已经出现了。这里和关中的其他地方一样,地势平阔,土地肥沃,正是适合骑兵纵横的地方。
陈诚使马腾父子带领安定郡兵驱逐了董卓军的游骑,然后将大营安札在下邽以西二十里的地方。随后,他一边名令士兵加固营寨,一边派出了许多骑兵,四处攻击敌人的运粮队和抢掠物资的队伍。
在西凉军到达下邽城附近的时候,镇守下邽的董卓军大将胡珍就已经派出了探马,飞快敌将消息传递到了华阴。董卓在接到胡珍传来的消息后大喜过望,对李儒道:“那陈诚果然中计,分去了一半兵马,现在手中只剩下了一半人!”
李儒提醒道;“主公切莫大意,陈诚先降服了段煨,后又击破了吕布,其用兵之能,其麾下兵马之强,不问可知!我军现在虽然有兵力的优势,却未必能轻易取胜。”
董卓大笑道:“吕布,匹夫耳!哪里有将十万大军放在一起的道理?连将大军分成前军,后军,左军,中军,右军的道理都不懂,算是什么将领?该当他有此大败!”
李儒心道:吕布将军队放在一起也是有道理的,那些强征过来的士兵不严加看管,很容易就会逃跑了。但是这样的问题,主公麾下的军队也一样有啊!
他又对董卓道:“主公,若是陈诚见到我军势大,带兵撤回长安怎么办?长安城坚池厚,非一时半会就能打下来的!”
董卓脸上露出笑容,从袖子里掏出一封书信递给了李儒,笑道:“文优且看,这是什么?”
李儒接过来一看,讶然地道:“韩文约竟然设下这等计谋?”
董卓大笑,意气风发的地道:“等我们拿下了关中,再进军西凉,那时候我们就有了三块地盘!何进现在已经不行了,这天下,终究还是我们的!”
李儒捏着书信,心中却生出不详的感觉来,“韩遂虽然号称黄河九曲,却在陈文正和阎伯道的手上屡屡受挫,他的计谋.........”
摇了摇头,李儒忧虑地道:“只怕是不中用啊!”
董卓不以为然地道:“文优说的我何尝不知道?但只要韩遂在长安城中发动,则无论成与不成,西凉军必然军心动荡,我们再趁势发起攻击,必然能大获全胜!韩遂惯会克死上司,从边章到王国,这都死了多少个了?再多一个陈诚,也不奇怪!”
李儒还是不能释怀,但是见到董卓踌躇满志,也只能将忧虑压在心底了。
下邽城外,陈诚领着一百侍卫亲兵正在平原上慢慢地游荡。经过两天的修建,大营已经初步成型,不需要他在营地中坐镇了,于是就带着骑兵出来观察附近的地形。外挂虽然能让他看到周围四十里的情况,但还是要亲自考察一下地形才能完全放心。
关中平原这里没有连绵的高山和丘陵,但是有不少的树林和河流,这些都是对骑兵机动不利的因素。提前知道哪些地方能够通过,哪些地方却会延缓脚步,多多少少能有一些帮助。
因为吕布军和董卓军的先后肆虐,周围的村庄许多已经残破。不少的村子中还有着火焰留下的痕迹,道路旁一些尸体已经开始腐烂,却没有人去收敛。田地里的禾苗已经被往来的大军割去喂了马匹,原本整齐的地里,满布着马蹄的印痕。
这里是关中的腹地,都已经是这种残破的模样,那么在更东边的地方,情况只会更加的糟糕。陈诚盯着一处沟壑中的几十具尸体看了一会,轻轻地叹了口气,念道:“白骨露於野,千里无鸡鸣,说的就是这样的情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