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泽凯不想理她, 并闹起了情绪。
两人太熟了,就像在游戏里,打一个信号童昭就知道他想干吗, 这会亦是如此。眼看着派对进行得差不多到达尾声, 他们也早就过了一点矛盾就得现场掰扯清楚的阶段, 她就打算等完事了在归途时再说。
派对结束后,危泽凯绕了一圈, 让自家司机打车回去,厚着脸皮开到童昭的保姆车旁边, 戳在那不说话。
童昭笑:“送他们回去吧,我坐小凯的车。”
她的团队嘴严不爱问东问西,只是眼里的八卦欲点亮了黑暗的一双双眼睛。童昭没多解释,钻进了危泽凯的车里——大抵是想到要接她回家这一层,他今天没让司机开那堆花里胡哨的跑车, 而是选择了一辆低调舒适的商务车——跑车为了速度和造型, 时常会舍弃乘客的舒适度。
车厢里很安静。
车载香氛是淡淡的柠檬香,清新不腻。
童昭换下了露肩的礼服, 卸了过浓的妆, 脸上略施脂粉, 比在台上大放异彩的她看上去更脸嫩了。危泽凯看她一眼, 乍看过去,只觉得和上学的时候没有分别。
那时候童昭是娇生惯养的小公主,从没体验过人情险恶和世间疾苦,也拥有良的教养……
是危泽凯见过的女孩子。
在红绿灯前停下, 外面下起了小雨,打在窗上模糊了落在她脸上的灯光,在她鼻梁投下一把雀斑影子。
童昭:“泽凯……”
危泽凯抢先一步:“真的要跟时千秋结婚吗?”
……
新娘竟是我自己!?
童昭想过很多离谱的答案, 没想到烧到自己上了,小脸露迷茫色。
看她没接话,危泽凯心苦涩——他刚才还觉得时千秋是茶艺大师呢,真正的绿茶竟是他自己,人家是童昭的正牌男友。这一行行字砸在心上,跟莲黄似的苦。如果此刻坐在这里,有相同处境的是时导或江荡,在明悟自己感情的那一刻恐怕就手了,压根不会在乎对方是不是快要结婚……
但危泽凯在乎。
即童昭有千分之一的机会选择他,他也不想让她成为轨的人。
他愿意做惦记有夫之妇的无耻之徒。
却不愿她的人格蒙上半点灰尘。
舒适的商务车成了笼牢,危泽凯此刻多么想坐在他的跑车上,不管不顾的一脚油门下去,速度是八百迈,心情是日全世界……可惜不行,他这辆车也能开得很快,但童昭在副驾座坐着,他不能吓着她。
就在小狗狗委屈到变形的时候,童昭清清嗓子说:“我没要跟他结婚,我们根本没谈恋爱,单纯朋友,他看单纯逗玩的,上当了。”
说着,为了增加说服力,她翻手机来,给时千秋发消息。
童昭:【我们什么时候办婚礼?】
时千秋:【哈哈哈哈哈哈!】
童昭:【明天去领证?】
时千秋:【我怕危大杀了我,今晚我买了快的机票去夏威夷。】
家伙,玩儿去了,真潇洒。
“……啊?”
听到这饱含疑惑的一声啊,童昭才想起旁边还有个被忽悠瘸了的傻小孩:“我才离开多久,就连我要结婚都信了,我不知道该说他太会骗人还是太骗。”
“……喔。”
大悲大喜间,把危泽凯震成了一个只会回单字的呆瓜。
抵达遇龙轩后,危泽凯把车停进了属于自己单位的小车库——因为住在这里的业主一般不止拥有一辆车,多是连着车库一同买下来的。
危泽凯在这里也有物业,偶尔会和童昭做邻居。
说是偶尔,因为两人同时能放上假,在家休息的时间并不多。
“所以……”
车库里灯火通明,灯光泻进车厢里,烘暖了他的半张脸,眼睛莹莹亮,像发现自己没被抛弃的流浪狗:“还是单身?”
“一直是。”
看他还有话想说,童昭没急着下车。
即再舒适,车厢也是个密闭空间,在安静的环境里,人对情感的敏感度被无限放大,童昭能感受到空气暗藏的张力,她感到喉咙干渴。
危泽凯在她心,一直是无害柔软的大狗狗形象。
当,这话说去是没人信的,危大能没攻击性?他是这圈子的二里桀傲不驯,难搞的那一个,自打开始正经创业赚钱后,更是时常在一些老家伙手抢夺看了的项目,开窍后才发现,危家没在他身上投资,他是真有本事的。
只是在童昭面前,他就是爱摇尾巴的憨憨。
童昭侧目看他。
危泽凯看着什么都没有的前方,嘴唇抿得很紧,眼睛亮亮的。
倏地,他也转过来:“所以不喜欢他?”
对上视线后,她先笑了:
“朋友那种喜欢还是有的,不过我没想过和他谈恋爱。至于以后,不否会有这个可能性吧,他毕竟是个很有魅力的男人。”
童昭回忆起来,她对时千秋感度的,就是他俩一起合作搞电影的时候。一个多项全才一体机,既有审美有才华的搭档,谁能不喜欢啊?甚至诞生了点惺惺相惜得想要过一辈子的错觉,只是在工作结束后,那点错觉便渐渐淡去了。
“我不想有这个可能,”危泽凯飞快地截住了她的话。
“嗯?”
危泽凯地看住她。
他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很快,快得粘成一片,胸腔的肌肉几乎要燃烧起来,烫得他心潮澎湃。他不是粘糊不清的人,只是之前一直没开窍,没经历过,不知道那每次看见童昭的感觉就是喜欢。
那份特别不是兄弟情。
他不只想跟童昭做的朋友。
是什么时候变质的呢?
童昭那双偏浅的眼眸倒映着他紧张得有些绷住的脸,略嫌不够潇洒,可他奇地喜欢这种自己充盈了她视野范围的感觉,且想一直独占。就像找对了解题思路,以前曾经看不懂的难题忽尔变得清晰明了起来,他对童昭的感情没有变质,也许,也许从一开始……
“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学校,我在打篮球,球不小心被拍飞去了。”
“穿着校裙,看着特别文静有气质,我真的很怕球砸到身上,结果……”
危泽凯彷佛没没脑地叙述起了两人的相识。
对他来说,是几年前发生的事。
对童昭而言,却像上辈子的的回忆,只能从他的叙述慢慢回忆起画面。
童昭的体育经一直很,在听到他的声提醒后轻松接住了篮球,投来笑的一瞥:“许珠很惊讶跟我道歉道谢的,她说对谁都看不上眼,也不跟女生玩,本来以为对我的态度会很差。”
“对,们那时还是闺蜜,”
危泽凯说:“当时我就记住了。”
两人的父母不是一个级别的富,危家的产业量级傲视全校——而那家学校已经是收着天价学费,分有名的私立了,自打以后,两人居熟稔了起来。论家世,危泽凯自更强些,可是在所有同学心,童昭才是遥不可及的岭之花,她继承了影后母亲的美貌,还有言谈间爱照顾人的领导气质。
那时候,这些只是潜能。
在学校里很厉害,社会就不够看了,而当时童昭还没机会慢慢培养,就被连番变故击溃……再到得到奇遇,在许多个世界里将那些小小的种子培育成大树,才有了现在的童昭。
童昭被他描摹来的回忆说得。
自打她从快穿世界回来后,就没让许珠在她视线范围内蹦达了,但是在她穿越前,许珠的确是和她一起长大的朋友。
如果在回忆里将“许珠”捂起来,剩下占多比例的就是危泽凯了。
他曾无数次想将自己从泥潭里拉来,只是当时两人太倔,太爱钻牛角尖,说来的话很伤人……
童昭笑了起来:“看来遇见那一天我运气很。”
危泽凯正酝酿如何表呢,就吃了个暴击。
那感觉,就跟被主人喂糖似的。
“是、是吗?兄弟真客气,”
害羞过,话说不明了。
话音刚落,危泽凯就反应过来自己不能再“兄弟”下去了,他一手握着方向盘,咽了咽口水,喉结微:
“我想明了。”
“我从一开始就喜欢。”
“不是朋友的那种喜欢,也不想做兄弟。”
“我想做男朋友。”
太羞涩了。
危泽凯知道自己一思考就容易坏事,索性关掉大脑和心脏之间的连结,心里藏的是什么,就完完整整地掏来给童昭看。
每句话都没经过思索,却是在心里和岁月沉淀了久久的感情。
久得上辈子压根没机会说口。
把要说的说完后,感应灯的灯光因为很久没静而关掉,光源只余车内的车载照明灯,阴影将危泽凯的英俊轮廓描摹得更深,深得看不清。
“……嗯,我猜到了。”
童昭说。
她要是真的惊讶,那情商就跟危泽凯一个档次了。
她的思绪飞到很远很远,想起上辈子自己也是个没恋爱经验的呆瓜,跟危泽凯爆发了巨大的矛盾,矛盾原因已经记不清了,她叫他滚,不用他管,朋友能管一辈子?他也生气,说就管一辈子怎么了,他危泽凯管不起吗?他的朋友,他就要管到底……说辞分小学生,现在回过来想想,多半是掺了爱情的,只是当时不明。
童昭勾了勾唇,说:“蠢真是原罪啊。”
“……?”
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挨骂了的危柯基。
蠢就会不明,不明就会错过。
而错过就不会再有了。
这并不笑。
危泽凯紧张起来:“不是,别觉得我很蠢啊,其我挺聪明的。”他举了一些近办成的项目来当例子,生怕童昭误会他很蠢,所以拒绝他的表。
“我没说蠢,只是想起来我其一件没干完的事,”
童昭抬起手,微凉的指尖碰了碰他的脸颊,接着抓住他的手腕,倾身吻过去:
“先开窍让我有点不兴啊,小狗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