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当年你不是已经死在乱事之中了吗?”火光之下,王越与老宦官同时出手扑向了摔在地上的锦袋。两个人几乎同时拿住了锦袋的两个角,就这么面对面对峙着。明亮的火光之下,王越清楚的看清了对方的容貌,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叹。
“当年我确实是打算一死了之,可是先帝却不让我去。所以我又托身在这里了。”来人冷笑了一声后说道。
王越冷哼了一声,开口说道:“张让,你不要以为你一个半残的废人还能翻出什么浪花来。如今丞相已经调派了五千精兵团团围住了宫城,你即便是拿到了这件东西,也休想逃的出去。”
张让嗤笑了一下,回道:“我等半残的人,除了贪图两个钱财,根本就没有什么谋朝篡位的心思。这一点先帝看得清清楚楚,所以才会让我等掌管这印信。可惜前番大乱之后,就交给了这帮无知的妇人。而今更是引来了这么多虎狼之辈,真应了卢尚书的那句话,虎狼还需毒蛇来看顾。”
王越眯着眼看向张让,沉声说道:“这么说来,当初闵贡说你们投河而死,都是彻头彻尾的谎言。”
“不如此,焉能看清尔等德行。”
王越看了看手中的锦袋,又看了看周围黑漆漆的环境。商量着说道:“你刚才也说了你等就是求财,既然如此何不跟我去见丞相。凭着这件东西,天大的富贵还不是你的?”
张让看着王越,突然间哈哈大笑起来,接着就是一声声的呜咽。这番模样将王越等人搞得莫名其妙,正要开口斥问的时候。张让先镇定了下来,出声说道:“你们的好丞相,将我张家等人的九族都诛尽了。你说现在钱财对于我等,还有何意义?”
“既然如此,那就拿命来吧!”王越高声大喝。同时一抹寒光如同银链般,向着张让的咽喉处电射而去。
快,这是吕布的第一感受。尽管隔的有些距离,可是吕布还是感到这一剑当真是迅如飞虹,势若奔雷。吕布自问如果自己与他当面对敌,刚刚的那一剑根本就避不开。王越不愧是天下第一剑,手眼身法步已臻化境。
不过接下来的事情,更出乎吕布意料之外。原本垂垂老态,待宰羔羊模样的张让,仿佛被这一剑激活了过来。右臂迎着剑光的方向一档,就听叮当一声金铁交击的声音响起,两人身体同时一顿。
王越与张让两个人反应很快,几乎是同时变招,抬脚向着对方的胸口狠狠的踹了过去。
嘭嘭两声如击败革的声音响起,两个人都吃不住劲道,同时向后连退数步。手中抓着的锦袋刺啦一声撕成两半,袋子中包裹的东西掉落在地上,露出幽蓝的光芒。
王越丢下了手中的短剑,抽出随身的长剑。对着张让行了个剑客之礼,遥指着张让说道:“真想不到张常侍竟然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只怕先帝当年用你们也不是这么简单的一件事情吧?也难怪,不然几百个宦官,是如何守住宫中那么长时间的。”
张让扯落了身上的长袍,露出来双臂间黝黑的一双护套。有些缅怀的说道:“当年陛下狩猎遇险,老臣无意间救了陛下。陛下感念我这一微末的功劳,赐给了我一双麒麟臂。今日不是你,老朽都快忘记了。”
“即便如此你又能如何?指望这一个先帝御赐之物就能救你一命吗?实不相瞒,今日尔等都要去死!”王越说着话就准备挥手安排人全力进攻。
“谁说我就一个人?你也太高看张某人啦!”张让话音一落,一排破空呼啸声响起。王越武艺冠绝天下,六识早就超越常人。手腕翻动,连点数下,似慢实快。叮咚数响,磕飞了数枚疾射过来的弩箭。不过其他人可没有他那么好的身手,尽管竭力躲闪格挡,可是转眼间还是倒下了十几个人。
王越看着有些慌乱的手下,大声喝道:“休要惊慌!冲进房子里,他们也没有多少人。”王越带来的人也是多年的老手,闻言立刻反应了过来。三五人一组,向着寝宫周围的房间杀了过去,很快各处就传来了厮杀与惨叫声。
王越看着地上的尸体,举剑对着张让。冷哼道:“九曲弩,西苑八校尉。袁家当真做了笔好买卖,只不过不知是袁家的哪个公子?他出的比丞相更高吗?”
“不高,不过是他的项上人头而已!”张让说着话,迈步向前冲去。不过他的目标并非王越,而是地上的玉玺。
王越岂会让他如意,一个箭步就赶上前,对着张让的咽喉狠狠的刺去,逼迫他不得不回防或避让。
不过这张让似乎根本没有避让的想法,依旧直挺挺的向着王越的剑尖冲去。王越正在惊诧的时候,张让出人意料的一个后仰,王越的剑招顿时落空。这可不是他这般老迈身躯做得出来的动作,即便是王越也是见所未见,禁不住微微愣了一下。
张让就是要王越愣一下,他这学自天竺的异术可不是简单的躲避动作,而是实打实的技击方法。张让后仰之后双手撑地直接变成了后手空翻,凭借着腰腹的力量带动双腿向着王越的小腹处狠狠地踢了过去。
出人意料的攻击仅仅只是让王越一愣,可是却改变不了他多年练就的本能反应。几乎是张让刚刚攻击的一瞬间,王越已经反应了过来,身子微微向后一侧便躲开了张让的攻击。刚要开口骂句卑鄙,心头警兆骤起,闪电般的横剑一拦。叮当一声,一枚弩箭被他堪堪挡住。
王越看着手持短弩当面而立的张让,忍不住心头火起。这么久以来,与人交锋无数,可是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对手。招式卑鄙下流不说了,毕竟别人都是无根之人,跟人计较这些有失、身份。可是比试之时却暗箭伤人,就是武人间不齿之事。忍不住出口骂道:“好阉奴,暗箭伤人,你还有个武人的风范吗?”
张让哈哈大笑,嚣张的回道:“王越,你当真是在皇城多年,脑子都呆木头了吗?杂家本就是废人,学了些微末的防身本事好方便为陛下办事。何来武人之说?”
王越被张让的这番抢白说的是面红耳赤,也不答话挥剑就向这张让攻去。王越含恨出手,剑法凌厉招招夺命。没有几个回合,张让便只有招架之功全无还手之力。
躲在飞廊之上的吕布,目睹了全部的过程。惊叹于张让的隐忍,也对王越感到相当无语。想来这王越也是多年来顺风战打多了,根本没有想过这是生死对决,谁还跟你打招呼放箭吗?不过此后王越的全面爆发,倒是让吕布大开眼界。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师傅要他躲在暗处见机出手。真要是直面王越,吕布自问挡不住他十个回合。当然战阵之间就另当别论,毕竟还可以借助马力和弓箭等手段。不过让吕布感到意外的是,到目前为止都没有看到师傅,也没有见到任何他行动的信号。
吕布还在四下寻找师傅的时候,张让与王越的对决也快要决出胜负。张让原本就不是王越对手,靠着些小手段才勉强过了几招。如今王越已经适应过来,加上本身年事已高,如何还会是正值壮年的王越对手。短短的几个回合之后,已然是气喘吁吁遍体鳞伤。这还是王越心恨对方的反复,有意灵猫戏鼠般的戏耍他。
此刻王越心中戾气已出,没有了再戏耍张让的意思。一个斜劈砍断了张让的一条小腿之后,挥剑向着张让的头颅砍去。
张让拼尽全力让开剑锋,让王越的剑劈进了自己的肩胛骨上。随后用双手紧紧的抱住王越的小腿,高声喊叫道:“飞廊上的小子,还不动手,更待何时!”
王越闻言大惊,刚要抽身离开。可是却被张让抱住动弹不得,刚要挥剑砍断他的双手。就听到喧闹的寝宫殿前,传来一声微微的嗡声。一股巨大的杀机向他袭来,全身的寒毛禁不住倒立起来。忍不住心头惊叫:“吾命休矣……”(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