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战，东二局。
米蕾蒂的起手是一副九种九牌的垃圾。也就是说，这一局可以流了。
然而，这时候赵信的使的一个颜色却让米蕾蒂放弃了这一步。
赵信的这副牌，任何人都不会让他从手里溜走的。
四万，索子三，三，四，五，六，七，七，八，八，东，东，南。
第七巡。米蕾蒂送出东风。
“碰。”赵信鸣牌，打出南风。
手牌变成了，四万，索子，三，三，四，五，六，七，七，八，八，东风刻。
同巡，瓦西泽打出宝牌八索。
“碰。”赵信打出四万，听牌，双碰听三七索。
世事难料，造化弄人。
这一副混一色，东风，宝牌三张的跳满大牌就这样听牌，听牌，最终从赵信手中流掉了。
这，并不是问题，但凡打麻将的都知道，这种流局也是常有的事。
关键是，米蕾蒂没有听牌。作为罚符，米蕾蒂被迫支付了3000点。也就是说，输掉了2000点。
而且，谁都不会想到这一次罚符，却成了，这个半庄的转折。
……
这是场锱铢必较的战斗，让我有些喘不过气来了。
“公爵大人，我出去透一下气。”我悄悄地对大公道。
“我也一起吧。”
站在五彩玻璃的窗户前，大公望向窗外，手中的大烟斗明明暗暗。
这时，我才发现，大公模糊的身影，在这暗夜的窗户下竟然显得如此苍老，单薄。
“恰希，你说我让米蕾蒂来参加这样的比赛，是不是错了呢。”
“大公英明神武，从不出错。”我赶紧把脑子里杂乱的想法甩了出去道。
“恰希，你是我最喜欢的孩子。从小，我就把你留在身边。”
大公转身正面对着我道。“你知道为什么吗？”
“请恕属下愚钝。”
“恰希，如果你是个愚钝的人。那，全天下的男人就没有一个聪明人了。”大公说着，把手掌重重地拍到了我的肩膀上。
“恰希，今年，你也有十七岁了吧。你也知道，我那不成器的儿子只会把我的家产败光。所以，等和高斯人打完这一仗，我就让亚当跟你结婚。”
听到这里，我登时单膝跪地道：“大公对恰希有大恩，恰希无以为报。”
“好孩子，快起来吧。”大公身子微弯，伸出双手把我扶了起来。
大公扶我起身的那一刻，我觉得这是这辈子最幸福的时刻。
眼泪，就这样不争气地流了出来。
“恰希，我记得你小时候练剑的时候，那么苦都没有流过一滴眼泪，现在怎么哭了。”
大公双手捧着我的脸颊，轻轻地揩拭掉我眼角的泪水。
“恰希，你靠过来，就当我是你的父亲。”
我从未受过如此的感动。
大公的所作所为，让我觉得恍若做梦一般。
我靠在大公胸前，看着窗外升起的满月。
它是那么的明亮，慈祥，仿佛要把一切慈爱的光辉都要洒满整片大地。
沐浴在这柔和的月光里，我也仿佛真正地依偎在了父亲的身旁。
不知过了多久，而我也不想知道。
这一切，是多么的美好，我也只想享受这短暂的一刻。
就让我沉醉吧。
可是，这醉再深也是要醒的。
“好了，恰希。外面起风了。我们回去吧。”
……
当我挽着大公的臂膀回到麻将室的时候，一回战已经结束了。
整个麻将室内是如此的寂静、冰冷。静得仿佛连空气都消失了。冷得似乎脸心跳都冻结了。
米蕾蒂跟赵信两个人脸色煞白地坐在麻将桌前，一动不动。
对面的二人却早已飘然离场而去。
在经历了短暂的错愕之后，我跟大公两个人急急忙忙朝二人奔去。
难道是犯了什么天大的错误，甚至于点了一个役满？还是说，被抓住了什么东西，让他们没有办法施展自己的才华？
从门口到麻将桌短短的几步距离却如同隔了千山万水。无数的可能性瞬间从我脑海中闪过。
直到我冲到了麻将桌前。
牌河上整整齐齐地摆着十七张麻将。
各家的手牌也都没有摊开。
表明东家的指示牌还摆在赵信的面前。
流局了。
“点棒呢？”随着大公的提醒，我急急忙忙开始检查二人的点棒。
“不用点了。输了一千点。”
米蕾蒂的声音冷冰冰地不带一丝感情。
听到这句话后，我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那就好，下面还有机会。”我拍了拍胸口说，“不就是一根一千点的点棒么。下个半庄就赢回来了，而且还要赢大的。”
“不，不会有机会了。赵信已经丧失了斗志，没有机会了。”
米蕾蒂的声音似乎比刚才更冷了。
“瓦西泽是运势的行家，我对运势的控制能力甚至比不过他。而克里斯多夫则是防守的行家。面对这种铁桶般的组合，赵信除了吃我的送和根本拿不到牌。”
赵信的头深深地埋了下去继续道：“这个时候，奸诈的瓦西泽则每次都在尽量地制造一炮双响的机会。关键时刻的送和用不上，就算是这样，我也赢不了。”
赵信说着，摊开了手牌。
清一色，四暗刻单骑，宝牌四张，红宝牌一张，听牌流局。
“孩子们，我知道你们现在遇到了怎样的处境。”雷曼大公拍了拍赵信的肩膀到道。
“你们被高斯人拖入了一个泥潭，想要容这种无形的压力来压垮你们。不过，请你们记住，帝国需要你们，帝国的人们都在背后支持着你们，希望你们能够坚持下去。而且，这场比赛的关键就在你了。就算瓦西泽的计算再怎么厉害，我知道你一定能破解的不是么？就算不能破解。那么，你觉得你比瓦西泽最大的优势是什么？”
大公说着，随便抓起一张牌，干净麻利地打了出去道。
“你比他年轻。这牌河，就仿佛是一条真正的河流。而你要做的就是要把这水搅浑。”
有了大公的教导，米蕾蒂和赵信各自点了点头，重新开始准备起了二回战。
二回战，东一局。
三家流局，赵信罚符3000点。
大公悄悄地说：“东方小子已经不行了。不过，幸好我还有后招。”
说到这里，大公从怀中摸出了三张麻将。
“本来，我是想留着这三张神之麻将陪我进棺材的。不过，现在，是时候交给你了。”大公说着，将那三张牌塞到了我的手里。“拿着，从现在开始，用心与他沟通。等下半庄，去把赵信换下来。”
然后，大公仰起头，长长的叹了口气道：“就是不知道他，能不能坚持下来啊。”
窗外呜咽的野风，是积年的恶鬼。皎洁的明月，被乌云团团围住，淹没在了无边的黑幕里。